羅通和秦懷玉看到李治的反應，都很驚訝。
羅通道：“殿下早就猜到了？”
秦懷玉一拍大腿道：“我就說殿下此舉非同一般，原來早就在計劃之列。”
“你？”
羅通看着秦懷玉，好像在說，你不是事後諸葛亮吧？
“本來陛下給我們的任務，就是讓我們協同殿下帶兵到北方，不讓我們跟狄夷的兵馬有正面接觸。”
“殿下這一路上行軍緩慢，顯得很拖沓，消息一定早就傳到草原上，爲狄夷所知，他們定會覺得我們這路人馬是突破口。”
經過秦懷玉的解釋，羅通再怎麼笨，也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羅通震驚道：“殿下故意讓我們行軍緩慢？就是爲了麻痹敵軍？讓他們來犯？”
李治笑道：“如果不用這種方法，可能我們最終只會到北邊走個過場，根本無法與敵軍交戰，那我們來還有什麼意義？”
“那殿下怎知道，敵軍一定會來的？”羅通繼續問道。
“這是賭，也是設身處地去換位思考，如果我是草原那些部族的人，聽說我帶的兵馬行軍緩慢，還知道我年歲小經驗不足，是否會拿我當突破口呢？”
羅通和秦懷玉對視一眼，他們都能聽出李治計策的高明。
李治道：“好了，現在計劃只是成功了第一步，把敵軍給吸引來，接下來還要看軍中各位將士的表現，若是這場仗打不好，那就不是誘敵深入，而是自掘墳墓！”
羅通很振奮道：“殿下就瞧好吧，不管來多少，一定給他們全都打趴下！”
“那殿下，末將也這就回去整頓後軍。”
秦懷玉也要走。
這二人一看就是虎將，但一點組織紀律性都沒有。
李治皺眉道：“我乃是此戰的主帥，你們一切都要聽我的，我計劃還沒說你們就這麼回去，是想帶你們的人馬各自爲戰？”
若是換了以前，秦懷玉和羅通心裡一定會有隔閡，覺得自己在軍事上的造詣會比李治強。
但見識到了李治種種表現之後，他們現在已經完全以李治爲馬首是瞻。
“聽我的號令，不要以騎兵對衝，我們的人馬數量較少，且處於人困馬乏的狀態，人生地不熟最好的辦法是先保持守勢。”李治做出了規劃。
“守？”
羅通和秦懷玉這樣的虎將，是不想坐以待斃的。
李治道：“不然呢，以零散的人馬衝進敵軍陣營中，被敵人蠶食嗎？”
被質問的二人又都不說話了。
“馬上開始挖一條溝，設置好盾牌陣，再架好火銃，敵軍來多少殺多少。”
“對了，之前做出的霰彈炮也趕緊架起來，好戲來了！”
……
草原部族和高句麗的聯軍分別到來。
他們的人馬數量，超過了五萬。
其中以鐵勒部族的三萬人馬爲精英。
高句麗出兵一萬左右，還有一萬以上的人馬是由草原其他部族所派出。
這些人馬分成三部分。
鐵勒的三萬兵馬先殺到了幽州左衛城，他們並沒有進城，而是繞過城塞，繼續南下。
城牆上看着這一切的程咬金憂心如焚。
“怎麼辦，敵軍已經大批南下，除非晉王殿下能有提前的防備，否則的話……可能會全軍覆沒。”
程咬金立在城頭上，身邊的將領還在他耳邊唱衰。
程咬金也很着急。
但現在只能是寄望於李治有所準備，再是李靖的主力人馬能及早馳援而來。
反正以他的三千人馬已經無法改變戰局，能守住左衛城就不錯了。
……
幽州主城內。
也是戰事即將開打時，李靖才突然收到了鐵勒和高句麗等聯軍南下的消息。
“他們居然繞過了長城，以三四萬以上的人馬南下，目的似就是要吃左衛城和晉王殿下的兵馬。”
秦瓊親自來給李靖傳遞消息。
李靖手上本來還拿着竹簡，聞言竹簡直接落在案桌上。
“正帥，您看現在該怎麼辦是好？”秦瓊很着急，“若是晉王殿下出事，怕是陛下那邊不好交待。”
李靖皺眉道：“狄夷如此南下，連後路都不顧，看起來是要孤注一擲，如果現在斷其後路的話……”
秦瓊趕緊提醒道：“斷其後路固然是好計策，但晉王那邊怎麼辦？”
這就是讓李靖發愁的地方。
草原和高句麗聯軍這麼南下，分明是在輕視他這個久經沙場的老將。
把後路整個暴露在李靖所部之下，這不是自取滅亡？
但問題就是，好像草原部族和高句麗也意識到，李靖不可能放任李治的人馬不管，所以不可能把所有兵馬都調去斷後路。
“賊子可惡！居然敢這麼來犯！”
即便是李靖這樣久經戰陣的老將，此時好像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要麼馳援李治，這樣很可能會導致敵軍全身而退不說，來不來得及救還是一回事。
從幽州主城到李治所駐紮之處，至少有八十里，現在出發若說還能來得及，李治至少要帶他的一萬兵馬堅持四個時辰以上。
四個時辰……
就算真去了，怕是李治所部也被打殘了，李治死不死都是個問題。
但若是不救，就這麼直接去斷後路。
那李治近乎是必死無疑。
非但如此，敵軍既然敢這麼來，一定是留有後手的，萬一敵軍不撤，繼續南下騷擾，或是化整爲零回撤呢？
再或者，草原部族和高句麗還有更多的人馬準備前後夾擊……
李靖都不敢往下想。
“正帥，您下令吧，到底是馳援還是斷其後路？現在咬金正在左衛城內，不過他手下只有三千騎兵，加上左衛城內的一千騎兵和四千步兵，也無法跟狄夷的主力交戰！”
秦瓊很着急。
不管怎麼說，都要做個選擇。
李靖道：“馬上點五萬騎兵，隨本帥出發！”
現在李靖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不能直接決定是救李治，還是斷敵軍後路。
若是路上知道李治那邊能守住，再決定去馳援也不遲。
若是半路就知道李治所部已經敗亡，那他也只能放棄李治，以大的戰略目的爲先。
李靖很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