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李逸從坐上走出了兩步,這才緩緩出聲,說道:“聖上,玥兒乃是微臣的婢女,賣身契都在微臣這裡,按照我大唐律法,就算是天子聖上您,也不能隨意地剝奪尋常百姓的家奴。”
“呃?”李世民聞言,不由稍稍怔了怔,便一臉恍然點頭,帶着深以爲然的表情,說道,“愛卿所言甚是,朕倒是差點兒糊塗了。”
而後,李世民突然一笑,問道:“李愛卿,那你心中可是有何方法,既能讓朕不食言,賞賜了犬上俊二,又能讓朕,不觸犯我大唐律法嗎?”
李逸見李世民與他一道「唱戲」,微微一笑,便拱手低頭回答道:“聖上,微臣不敢造次逾越,但微臣的婢女,若是讓聖上賞賜,那是萬萬使不得的。”
“倘若,他真的想要微臣的婢女玥兒,聖上,請容微臣斗膽請求,聖上不妨讓微臣,與他比試一場。”
“如若是犬上俊二贏了,微臣自是無話可說,定當將玥兒,送給他做侍妾。”
話語稍稍頓了頓,李逸的面色,卻是突然當場一變。
帶着冷漠臉色,轉眼看向犬上俊二,李逸說道:“但若是微臣贏了,犬上俊二想讓聖上,揹負「天子犯法無罪」的罵名,又當衆侮辱微臣,侮辱微臣的婢女,微臣以爲,絕對不能輕饒了他。”
“而且,他還必須當衆與聖上,與微臣、與微臣的婢女玥兒道歉。並且,賠償微臣以及微臣婢女玥兒的精神損失!”
李逸一本正經地點頭,表情非常嚴肅與堅決。
“呃……?”聽了李逸這番話,李世民當場不由愣了又愣,眯着眼看向李逸,心中委實有些哭笑不得。
他沒想到,李逸一點兒也不傻,居然想出這這個法子。
非但將這等「蠱惑君王犯法」的罪名,往犬上俊二的頭上一把扣下,而且,連「精神損失」這等荒唐事,都給整出來了。
不但是將這等荒唐事,給說了出來,卻還說得如此地一本正經,義正言辭,彷彿他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與不公一樣。
不知不覺之中,李逸又反手將了他們東瀛人一軍。
這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可謂是一舉幾得!
當場,便聽得李世民心中大樂。
“不錯,愛卿此話甚是在理,你這婢女本就是你的人,有我大唐律法在,就算是朕,朕也不能強行將她賞賜給他人。”
李世民臉上笑意盈盈,轉而擡眉看向犬上俊二,笑着問道,“犬上俊二,爾以爲,李愛卿此言可好?”
犬上俊二見狀,心中略作沉思的同時,眸光憤憤地瞪了李逸一眼。
但眼下,李逸之言讓他無處可辯,只能硬着頭皮往下走。
咬牙深吸了一口氣,犬上俊二拱手一禮,答謝說道:“某自當遵命,某也遵守唐律,不敢有所造次,如李醫師所言,某願意與李醫師比試一場。”
犬上俊二心中明白,唯有贏了李逸,他才能出這口氣,才能將之前的錯誤彌補。
因此對於李逸的提議,他不得不答應。
“哈哈,如此甚好!”看着犬上俊二憋屈的臉頰,李世民點頭一笑,又看了看他們二人幾眼,方纔一揮衣袖,笑聲下令道,“既然如此,那爾等……便即刻開始吧。”
“是,聖上!”犬上俊二面無表情地拱手說道,臉色有些幽怨。
李逸卻是笑了笑,抿嘴而謝道:“多謝聖上。”
而後,李逸便將目光望向了玥兒,雲淡風輕地戲聲說道:“玥兒,對付這等卑鄙小人,想必,你也不需要公子我來替你出頭吧?若是這樣的話,豈不是太丟公子我的臉了?”
玥兒見狀,臉蛋兒微怒地咬咬牙,一臉正色搖頭說道:“公子,玥兒不敢勞煩公子髒了手,此等小事,還是讓玥兒替公子來便是!”
“好!”李逸滿意點頭一笑,轉而望向李世民,嬉皮笑臉地拱手,請求說道,“聖上,微臣可否將這個機會,讓給微臣這個婢女,讓她自己來?”
“李愛卿,你當真確定如此?”李世民見狀,不由疑惑不已地眨了眨眼。
“微臣非常確定!”李逸信心十足地點頭,鄭重地躬身一禮,言辭誠懇道,“還望聖上能夠成全。”
但見李逸如此胸有成竹之樣,李世民只得點了點頭,同意性地說道,“既然如此,就依李愛卿所奏!”
“微臣多謝聖上。”李逸點頭謝過,立馬轉頭衝玥兒喊了聲,輕聲呵斥道,“玥兒,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快謝過聖上?”
“是,公子。”玥兒立即點頭應了一聲,趕緊從座上走出,快步來到李世民身前,恭敬地欠身一禮,謝說道,“玥兒多謝聖上天恩!”
“不必多禮,汝且去吧。”李世民點頭笑了笑,說道。
“是,聖上。”玥兒鄭重點頭離開。
只是,看着玥兒走下的背影,李世民的心中,卻對此顯得有些擔憂。
李世民只知道,李逸的騎射技藝應該不差,但他這婢女玥兒的本事,究竟如何,李世民還真是一點兒也不知曉,心中沒底。
畢竟,若是玥兒此次一旦與程處默一般,也輸了這場比試的話,那可真是將他們唐國的臉面,都給丟盡了。
但見李逸如此信心十足,自然而然,他也不敢拿整個唐國的臉面來開玩笑,李世民心中,便選擇了暫且相信。
也在這時,已經走了幾步的玥兒,忽然轉眉看向李逸,但見李逸點頭一笑,叮囑說道:“玥兒,你若不將這個狗雜,給公子我打回原形,就別回來見我了!”
“是,公子。”玥兒突然便莞爾一笑,嘴角裂出了兩個小酒窩,一本正經地點頭,鄭重說道,“公子放心,玥兒一定會回來見公子的!”
“嗯,去吧。”李逸微然一笑,便輕輕擺了擺手,玥兒這才走向練武場中而去。
當場,聽到李逸與玥兒的這番對話過後,在場所有的唐官、以及李世民等人,皆是忍不住笑了又笑,臉上露出了道道笑容。
反倒是犬上御田秋,以及惠日二人的臉色,此刻忽然變得難堪無比,那模樣,簡直就如同吞了鱉一樣難受。
“哼,唐國這是無男人了嗎?居然連女子都給派上用場了,真是丟臉!”犬上御田秋與惠日二人,小聲交談着罵道。
但他們雖敢在心中誹謗,但卻不敢明目張膽地大聲而出。
畢竟他們來唐國,是爲了求學唐朝的先進水平等。
觀景臺上的衆人,先是開心地笑了笑,但隨後,卻是心中不禁擔憂地看了一眼李逸,而後又將目光望向了李靖。
程知節與秦叔寶二人,也紛紛看向李靖。
程知節率先好奇開口,出聲道:“李公,你家三郎如此而爲,這是要搞什麼鬼?”
“哈哈!”李靖見狀,不由當場大笑了兩聲,而後才擺手,一臉淡然說道:“咬金,你就放心大膽地看吧,玥兒這丫頭的本事,可是得到了塵兒的真傳。”
“什麼?!”程咬金立馬就有些啞然,微微抽了抽嘴,秦叔寶也是不由瞪了瞪一雙眼眸,二人心中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紅拂女的厲害,程咬金等人皆是知曉,他們心裡如若明鏡一般地亮堂。
怔了好大半晌,他們纔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了笑容。
“今日這場比試,想必一定會非常之精彩!”程知節與秦叔寶二人,看向李靖的同時,不由相視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