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兩儀殿左側,公主院中。
“哎喲,疼……疼,琳琅,你輕點兒……”李麗質一邊「裝模作樣」地「哀叫」,眸光卻一邊打量殿門外,看看李世民與長孫皇后夫婦二人,有沒有一同跟來。
等了小片刻時辰,但見門口外,僅有李逸一人候着,卻遲遲不見李世民夫婦二人前來的身影,李麗質有些擔心地望向琳琅。
“琳琅,你速速去將李醫師叫進來,給我看病。”
李麗質先是掃了眼門外的李逸,而後這才緩緩回神,一臉喜滋滋地將身子靠近琳琅,在她耳邊輕聲叮囑道,“順便,你在門口給我守着,若是一旦父皇與母后來了,便立即前來通報我。”
“……”琳琅瞬間心神一怔,不由凝眉看向李麗質。
但見此刻的李麗質,不光雙眼放着「道道心意得成」的精光,而且臉頰上也是一片花容帶笑,琳琅這才恍然發覺,李麗質根本就沒有崴腳。
這一切,都不過是她故意裝出來的!
不用腦袋去想,光是用腳指頭來想一想,琳琅心中也能夠猜測到,李麗質是故意裝「崴腳」,肯定是想與李逸這傢伙,待着多聊會兒天。
琳琅心中就想不明白了。
李逸這麼一個「口無遮攔、卑鄙無恥」的登徒子,老是愛「調」「戲」人的傢伙,哪裡值得李麗質喜歡了?
想起李逸,琳琅便不由在心中,暗罵了一聲「下流無恥」。
不過,既然李麗質有吩咐,琳琅心中雖然極爲不悅,但她還是老老實實地點點頭,應了聲“是”,便出門來到了李逸跟前。
“登徒子,公主叫你進屋去,替公主治病!”琳琅沒好氣地挖了李逸一眼,便如同一根木樁那般,直直地站在邊上守着。
被琳琅突然一張冷臉相對,同時又咬牙罵了他一聲,李逸有些發矇。
他記得這幾日以來,自己好像並沒有得罪琳琅這妮子,怎地今日一見到自己,態度就變得如此冷淡?
難道今日,她家親戚已經開始走訪了?
想到此處,李逸不由咧嘴一笑,但腳步並沒有往前挪動絲毫,而是笑眯眯地伸近脖子,直勾勾地盯着琳琅。
“琳琅姑娘,你家親戚來了?”李逸突然出聲問道。
“???”琳琅當場錯愕不已地眨巴眼,轉動着一對明眸大眼珠,很不明白李逸這話中,究竟是何意思。
略作沉吟了小片刻,琳琅微微蹙眉,臉色極度淡然地問道:“你什麼意思?登徒子!”
“哦,沒什麼。”李逸擺手咧嘴一笑,便兀自背剪雙手進屋而去。
只是與此同時,一道淡淡的嘀咕聲,緩緩從李逸口中脫出:“難怪今日,這妮子不問我‘幹嗎’,原來是親戚來了……”
微微眯着雙眼,一直處在沉默、思索中的琳琅,心中正在猜想「親戚來了」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忽然聽到李逸這道嘀咕傳來,她立時便恍然回神,明白了話中的調逗之意。
“鋥!”
猛然間,琳琅便將手中的寶劍拔出了一半,咬牙切齒地瞪着李逸進屋的背影,恨不得揮手一劍,便將李逸給劈成兩半。
“登徒子!”
“無恥!”
“卑鄙!”
“下流!……”
一連串不停的斥罵聲,從琳琅的貝齒牙縫中,咬牙切齒地罵出來。
凡是她能夠想到的詞彙,全都一概罵在李逸身上。
若是光憑眼神,就能夠殺人的話,琳琅發誓,她一定早就將李逸這傢伙,給劈成了一堆爛泥!
然而對於琳琅的喝罵聲,李逸卻是根本聽不見。
此時此刻,他已經來到了牀榻外的珠簾處。
腳步倏然駐足停下,李逸對着珠簾內的李麗質微微躬身、一拱手,便行了一禮道:“微臣見過公主。”
李麗質見狀,心中頓時就不樂意了。
“李伯安,你還愣在那裡幹嗎?趕緊進來給我看傷啊,我的腳好疼……”李麗質不滿地嘟嘴,瞪着李逸喊道。
“……公主。”李逸微微擡眉,看了眼面前的珠簾,略帶猶豫地出聲道,“公主,這男女授受不親,微臣若是貿然進入公主的閨閣內,怕是不好。”
然而,李麗質卻是立馬「哼」了聲,直鼓鼓地翹眉說道:“李伯安,你是太醫院的醫師,叫你進來就進來,你怕什麼!”
“呃……”李逸一時啞然無聲,經過李麗質這麼一提醒,李逸方纔想起——他「醫師」的身份。
“微臣遵命!”李逸尷尬地笑了笑,這才掀起珠簾,緩緩走了進去。
只見此刻的李麗質身上,依舊帶着絲絲香汗,臉蛋兒也是微紅如若一片彩霞,而且,那一雙玉手輕輕地放在腳鎖處,略顯得有些痛苦地嘟着嘴、皺着眉。
李逸見狀,略微沉了沉心思,看了一眼李麗質受傷之處,一本正經地說道:“公主,先把鞋脫了吧,讓微臣瞧瞧,看看傷勢嚴不嚴重。”
“啊?”李麗質當場吃了一驚,好奇地眨巴着雙眸,一臉不解地問道,“還要脫鞋嗎?”
“……”李逸無語地抽了抽臉頰,看着李麗質,哭笑不得地出聲道,“公主,既然是腳受傷了,若是公主不脫掉鞋子,讓微臣一見傷勢的話,只怕微臣縱然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治療啊!”
李麗質的面頰上,忽然有一抹尷尬神色閃過。
但沒過多久,她便羞澀一笑,微微低着小腦袋,輕聲說道:“李伯安,那……那你來幫我脫吧,我疼得實在是使不出力氣了。”
“……”李逸一臉無語。
崴的是腳,又不是手,再說了,腳疼跟她手有什麼關係?
這是在對他故意撒嬌嗎?
“微臣遵命。”李逸無奈地深吸一口氣,方纔走過去,蹲身下來,輕手輕腳地脫掉李麗質的右腳鞋襪。
頓時,一隻如若羊脂般潔白、修長而又好看的玉足,如同嬰兒肌膚般的腳,緩緩浮現在李逸眼簾。
雖然李麗質的身上,帶有絲絲香汗,但卻一點兒也不臭。
李麗質身上的處子幽香,以及夾帶汗珠的淡淡芬香,連同玉足的淡淡香味,一道傳入李逸鼻腔之中。
李逸看得有些心神恍惚,下意識地嚥了口唾沫,而後輕輕捏住了李麗質的玉足。
“啊——!”李麗質當場驚叫一聲,那隻玉足,也如同受傷的驚弓之鳥般,條件反射地縮了回去。
“怎麼了,公主?”李逸微微擡眉,出聲道,“莫非是微臣力道太大,弄疼了公主?”
“沒……沒有……”李麗質顫顫聲聲地說道。
只是此刻,她那張羞澀低頭的臉蛋兒,卻是早已紅得如富士山的熟蘋果一般,李麗質將雙腳收回,下巴磕在靠齊的膝蓋上,悻悻說道:“李伯安,其實……其實我並沒有崴腳。”
李逸笑了笑,沒有點破,而是故作糊塗問道:“那公主,爲何要裝崴腳?”
“你——”李麗質頓時就哼了聲,剛準備擡頭來怒瞪李逸一眼,想着現在她的臉蛋兒,肯定是紅得很,於是也就忍住了衝動。
“我就是想……想跟你說說話。”李麗質委屈地嘟嘴說道。
聽到這裡,李逸哪還能聽不出,李麗質這話中之意?
不過,李逸深知「皇帝的女兒不好惹」,而且,他也已經與杜小妹訂下了婚約,也就故作不知地岔開話題,笑說道:“公主,不如……微臣給你講個故事吧?”
“啊?”李麗質愣了愣,忽然擡起頭來,雙眸瞪着李逸,滿臉委屈。
「李伯安,你這個大混蛋,明明我都已經壯着膽子,給你坦白了心聲,可你居然還在此裝糊塗,說給我箭故事!」
李麗質有些生氣地嘟了嘟嘴。
不過,一聽到李逸要給她講故事,李麗質心頭頓時也來了興致,但她臉蛋兒上,卻是一副不以爲然的模樣。
輕輕地哼了聲,李麗質氣鼓鼓地問道:“什麼笑話?”
“就說后羿射日的故事。”李逸笑着說道。
“后羿射日?”李麗質頓覺無趣,微微砸吧了下嘴,埋怨地瞪了李逸一眼,出聲道,“這有什麼好說的?大家都知道啊!”
李逸微然一笑,說道:“公主且聽微臣講來,這故事與其他故事不同。”
“好,你說。”李麗質點點頭。
李逸也不再囉嗦,直聲說道:“話說后羿當年射日,那到底是射的太陽還是月亮,公主可知道嗎?”
“射日射日,當然是射的太陽啊!”李麗質理所應當地眨眼。
“不對。”李逸搖搖頭,而後莞爾一笑,出聲道,“後裔射的並非是太陽,而是箭!”
“……”李麗質瞬間無言以對。
李逸見狀,接着說道:“公主有沒有想過,當年嫦娥奔月,后羿射日,難道后羿真是爲了蒼生而射日?難道,后羿就不是爲了嫦娥而射日?”
“我不用你去射日,也不需要你,去做這麼遙不可及的事。”李麗質一臉鄭重地出聲道,“我去請求父皇母后,他們就一定會同意的。”
“……”這一次,輪到李逸無語了,不知該怎麼說李麗質纔好。
是她腦回路太清新?還是有些不太正常?
“咳咳……”趕緊乾咳了兩聲,李逸才一本正經地繼續說道,“公主,當年后羿射日,雖然最終成功射掉了太陽,但他最後,還是鬥不過天庭而死,沒能將嫦娥從月宮帶下來。”
李麗質想了想,便搖頭說道:“李伯安,你這話不對!”
“哪裡不對了?”李逸詫異問道。
“后羿沒能將嫦娥帶下來,肯定是嫦娥變心了,喜歡上了天宮的人,但我不一樣!”李麗質一本正經地盯着李逸,鄭重出聲,“爲了你,就算捨棄天下,我李麗質也願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