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與此同時之際,楚離陌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繞到了東瀛箭手身後,微微舉起手中唐刀,他便準備一刀結果了東瀛箭手的性命。
但東瀛箭手一直十分警覺,聽到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他便已經反應回神。
“八嘎!”
轉身對楚離陌瞪眼怒喝一聲,他便抓起腰間唐刀,準備一刀劈向楚離陌,做最後的垂死掙扎。
剛纔親眼見識了玥兒的精湛箭術,此時此刻,他心中已經沒了再殺李逸的念頭。
畢竟在此之前,他瞄了許久才射出的兩箭,明顯就是衝着要李逸的性命而去,可硬是被玥兒射來的一箭,給活活地擊飛落空。
東瀛箭手心中,非常透徹瞭然。
就算他射再多的箭,也是如石入大海般的做無用功,只要有玥兒這個箭術高手在場,他今日就絕不可能殺死李逸。
因此,他沒必要再繼續執着,一心只想着殺死李逸才肯罷休。
看着近在咫尺、揮刀殺來的楚離陌,明顯就是衆金吾衛首領將軍的打扮,東瀛箭手的雙眼,頓時猩紅得如獠似牙。
此時此刻,只要能夠多殺死一個唐人將領,他就算是身死,也是血賺不虧!
所以他將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楚離陌的身上。
“去死吧,汝等粗鄙不堪的唐國畜生!”
東瀛箭手徒然高喝一聲,如酒壯慫人膽一樣,聲壯慫人心,瞬間增強了他自身「毫不懼死」的氣勢,手中唐刀徑直朝楚離陌果斷砍去,打算與楚離陌來一個同歸於盡。
見他如此而爲,楚離陌也看出了他是在做最後的掙扎,但仍然是勇往直前地揮刀殺去,勢必要將這東瀛箭手一刀了結。
眼看雙方手中的唐刀,就要相碰在一起,玥兒之前拉弓射出的那一支箭,卻是已經後發先至,衝到了楚離陌揮殺的前頭。
“噗嗤!”
冷不丁的一箭,當場射穿了東瀛箭手的腦袋,直接爆頭!
連一絲躲避的反應餘地都沒有,東瀛箭手瞬間斃命,就連他手中才握緊的唐刀,也隨同爆頭中箭之際,‘咯噔’一聲從手中掉落在地。
楚離陌見狀,瞬間驚訝得瞳孔微眯,手中的唐刀也僵硬在半空,心中暗暗驚歎道,“究竟是誰如此厲害,居然一箭射死了東瀛箭手!”
待他眸光微轉,打量了四周片刻,楚離陌方纔倏然發現,這冷不丁射來的一箭,不是別人射的,竟然是玥兒射來的。
楚離陌恍然感覺,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又重新被生生地刷新了一番。
“李公子身邊這婢女的箭術……竟然如此了得!”楚離陌都不知道,他到底該說什麼纔好,內心驚起了一片滔天波浪。
他沒料到,玥兒不過是李逸身邊的一個婢女而已,箭術竟能如此高強。
「縱然是唐國的許多男兒郎,只怕也比不上她吧……」
楚離陌心中暗自訝然道。
其餘金吾衛見到這一幕場景,心中也是不由‘咯噔’一愣,顯然被玥兒這一箭爆頭,看得有些傻眼發呆。
也在此時,眼看東瀛箭手的身子,即將栽倒過來,楚離陌這才從震驚中穆然回神。
“嘭!”地一聲響,楚離陌當場將東瀛箭手的屍首,一腳踢開。
但還沒過小片刻,楚離陌便望向一衆金吾衛,面色莊嚴地吩咐說道:“爾等全都給本將仔細地搜,看看四周附近,還有沒有東瀛人的同夥,還有沒有其他的弓箭手暗中埋伏,不可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是,將軍!”衆金吾衛連連點頭,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立即打着火把巡查起來。
楚離陌見此,這才重新回到了李逸身邊而來。
而此刻,就站在李逸身邊不遠,原本已經拉弓而起,準備一箭射殺東瀛箭手的羅通,見到玥兒這一手箭術,不由嘴角微抽地放下了手中弓箭。
“伯安兄弟,你家這個小婢女的箭術,當真是了不得啊,愚兄如今是自愧不如了!”羅通哭着臉頰,搖頭笑嘆道。
之前他就知道,玥兒的箭術,乃是繼承了紅拂女的箭術。
只是讓羅通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纔多久時間沒見,玥兒的箭術,如今便已經達到了這般駭人聽聞的地步。
一箭爆頭,這可是騎射箭技裡面最強的一招絕技——百里穿楊!
就算是他出手,羅通也不敢打包票說,他能有如此大的把握,一箭爆頭射殺那東瀛箭手。
更何況,剛纔這觸不及防的一箭,玥兒還是一邊駕馬狂奔,一邊拉弓射箭,似乎只是聽到了射箭聲音傳來之處,並沒有看清人影而射出的一箭盲射。
羅通不得不承認,玥兒簡直就是騎射技藝的女天才!
“呼……”聽到羅通的這番讚美之詞,李逸心頭一陣樂,但面上卻是搖頭苦笑一聲,十分謙虛地說道,“玥兒這丫頭亂射的,讓羅兄見怪了,當不得真。”
“……”羅通無語地嘴角一抽,心中對李逸一陣暗罵,“我信你個鬼!”
見李逸岔開話題,不願在此之上繼續多說,羅通也不會自討沒趣地繼續談論,跟着笑了笑,沒再多話。
此時,玥兒已經在楚離陌前一步,率先來到了李逸身邊。
“公子。”動作嫺熟地翻身下馬來,玥兒快步趕到李逸身邊,藍綠色的眸光四處打量着李逸周身。
但見李逸右臂上受了傷,玥兒毫不猶豫地從自己的裙衫上,當衆撕下來一塊布,一邊給李逸的傷口敷藥,一邊替李逸包紮傷口。
“公子,都是玥兒的錯,都是玥兒的疏忽,才讓公子險些傷了性命。”玥兒一邊包紮,一邊飽含歉意地說道,眼角變得隱約有些溼潤起來。
李逸微微搖頭一笑,神色溺愛地揉了揉玥兒的小腦袋,出聲道:“不關你的事,要不是你剛纔那一箭,你家公子我,差點兒就去閻王殿報道了。”
見李逸還在與她開玩笑,玥兒微微仰頭看了李逸一眼,而後又垂下小腦袋,輕聲問道:“公子,疼嗎?”
“不疼。”李逸搖頭笑說道。
他的心,早就被玥兒無聲的關懷給溫暖了,傷口就算是疼,現在也不覺得疼了。
縱然李逸如此而說,但玥兒卻是明顯地感受到了,李逸的胳膊還是輕微顫抖了一下,於是,她包紮傷口的動作,再次變得十分輕盈,不敢稍用一點兒多力。
終於,在玥兒動作小心翼翼的呵護下,將李逸手臂上的傷口包紮完畢。
程處默與藍田縣的知縣等人,也齊齊趕了上來。
“下官參見諸位公子。”見到李逸手臂上的傷口,葉知縣的心頭猛地一怔,趕緊低下了腦袋,急忙認罪說道,“一切都是下官治理疏忽不當,才讓賊子傷了公子,請公子責罰。”
葉知縣表現得十分真誠恭敬,心頭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不等李逸開口,他便率先認罪,將一切全都包在了自己身上。
雖然他們葉家,在整個藍田縣的底盤上,可謂是一家獨大的大家族,幾乎算得上是藍田縣的地頭蛇,但李逸他們這一行人,個個都是國公、大相公家的貴族子弟,他根本不敢有所得罪。
何況現如今,李逸還在他藍田縣的地盤上,受了賊人的襲傷。若是李逸等人,一旦怪罪他起來,只怕他的烏紗帽也會不保。
因此葉知縣的態度,表現得十分端正,十分低微。
“葉知縣不必如此多禮,起身說話吧。”李逸見此,笑着擺了擺手,說道:“這些個東瀛賊子,今夜都是有備而來,此事與你並無關係,葉知縣不必介懷。”
原本還一直吊着顆心,有些膽顫不安的葉知縣,聽到李逸這話說來,心頭這才稍稍好受了些許。
“多謝公子寬宏大量,不計下官之罪。”葉知縣緩緩起身,面色嚴肅地拍胸保證道,“下官日後,一定好好地整治藍田縣的治安,絕對不會再讓此等之事發生。”
“如此改過,那就行了。”李逸隨口笑說道。
也在此時,去追擊逃犯、跟着葉知縣一道回來的程處默,則是命人將捉來的幾名唐人,如同拎小雞一般拎到李逸跟前。
“全都給某,老老實實地跪下!”冷喝一聲,程處默便對着他們的後膝蓋猛地一腳,當場便將衆人打得強行跪地。
此後,程處默才兩步來到李逸跟前,看到李逸手臂綁了裙布,眯眼詫異道:“伯安兄弟,你負傷了?”
“小傷而已,並無大礙。”李逸面無表情地說道。
程處默點點頭,然後回眸指着跪地的幾人,冷笑說道:“伯安兄弟,你看,這些個賤骨頭賊人,竟然還敢與東瀛人私通,一起來謀害某等性命,你看怎麼處置好?要不要……讓某將他們全都宰了?累得老子追了好遠才追到!”
“……”李逸見此,突然哭笑不得地咧了下嘴,擺手說道,“不急,先審問一下,看看他們是何人。”
“嗯。”程處默認同地點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跪地之人,出聲道:“汝等老實交代,你們是什麼人?爲何要與這羣東瀛賊子,一道來謀害某等!”
說話間,程處默便開始摩拳擦掌,嘴角冷笑地盯着衆人,眸光之中滿是赤裸裸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