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香古色的房間內,小桃紅關門轉身離開,去給李逸辦事了,屋內就只剩下李逸與付小紅二人。
一直微微張着俏皮小嘴、瞪大雙眼,以此來表示自己吃驚的付小紅,愣了足足大半晌,她才恍然回神。
腳步淺淺如若蓮花般,往李逸這邊輕挪靠近了些。
付小紅眨巴着雙眼,吃吃悻悻樣,出聲道:“公子,您……您就是那位……書院的李公子?”
也不難怪付小紅,會如此冒昧地問。
畢竟在此之前,她也只是聽人們說了,有關於李逸的事蹟而已,其實她卻從未見過李逸的真容。
因此她剛纔一進屋內來,纔會把李逸想成那些,時常流連青樓的紈絝子弟。
對於那些紈絝子弟,付小紅內心一直很討厭。
所以,她纔敢仗着小桃紅對她的偏愛,委屈地嘟起嘴,甚至內心還有些埋怨起小桃紅。
可此時此刻,雖然李逸並沒出聲,只是臉頰掛着淡淡微笑,付小紅儼內心的厭煩感覺,卻是瞬間便消無不見。
對小桃紅的埋怨,也早就不知飄散到哪裡去了。
「桃紅姐姐真的是爲我好!」
「人家李公子,那可是長安城內,出了名的正人君子!」
「纔不是那些看起來,就噁心人的繡花枕頭!」
之前在江南的時候,她早就聽過,關於傳聞李逸的那些惡名,如今看到了李逸真人過後,她更不會去輕易信了。
「肯定是有人嫉妒,所以才故意這麼鬧的!」
付小紅內心暗暗如此想着。
此時,當她再盯着李逸之際,付小紅內心竟不知爲何,有些撲通亂跳。
不是那種愛慕男子的心情,而是可以完全放鬆的那種心情。
“正是。”但聽付小紅回過神來,終於捨得開口了,又問了這麼一句,李逸笑着點了點頭。
打量着付小紅周身上下,又細細地看了一番,李逸微微蹙眉。
“小娘子,我看你……好像不是貧寒人家出身的女子,爲何卻來了紅袖招?”李逸出聲詢問道。
不管是付小紅的一言一行,甚至是走路的步伐,以及不施粉黛的媚笑,李逸都能從中看出,她絕對不是一般女子能有的儀態。
儒雅、大氣賢淑,而又不失禮節的走姿,淡淡如水的微笑,那絕對是大富人家、極具修養的女子。
因此,李逸內心不禁有些好奇。
儘管之前,李逸已經聽小桃紅給他講過,付小紅是被人販賣來的紅袖招。
但是李逸知道,像她這種……明顯就是富貴身份人家的女子,被人販賣來了紅袖招,李逸還真是頭一次見。
以前或許也有,李逸並不知曉。
可是李逸敢肯定,面前這付小紅,應該不是那一類……被捲進權力鬥爭中的犧牲品。
因爲在付小紅身上,李逸沒看到那種幽怨。
付小紅見狀,臉上稍稍升起了一抹笑容,但不過瞬間功夫,她就突然變得有些黯然下來。
苦笑了笑,付小紅解釋着說,“公子,奴家的父親,本是江南的商賈,只不過家道中落,孃親在奴家很小的時候就病逝了,父親也因爲生意失敗,於去年病逝了,”
“奴家又什麼都不會,一不小心……就被人騙拐到了京城來。”
說話間,付小紅還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也怪她太過於相信人了。
所以,纔會有今日的這般地步。
畢竟從小都生活在富裕家,對人們的印象都是好人,接觸到的女性朋友也是文雅、賢淑之輩。
她哪裡有曾想到過人心險惡…
李逸見狀,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從付小紅的微表情上,李逸沒發現說謊,眼神也沒有飄忽,可以確信,的確是這麼回事了。
「還真是個天真的金絲雀!」李逸內心暗歎一聲,沒想到來紅袖招,居然還撿到寶貝了…
這種傻白甜的丫頭,並非是不存在,別說李逸還真見過。
只不過並不多罷了。
“那行,你先坐着等一會兒,咱們的事等會再說。”
李逸也不多問了,畢竟是人家的家事,不過李逸覺得幫人一把,或許對書院還有好處。
畢竟好歹也是大家閨秀的女子,詩書禮樂肯定擅長。
wWW тт kǎn ¢o
而付小紅又如此溫柔,教學生也肯定有耐心。
“是,公子。”付小紅輕輕點頭,便乖乖地坐在一邊,保持着沉默。
李逸這才轉身,來到書畫前,重新掀開書畫,看是觀察屋對面。
屋對面,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盧青海以及那兩名斛薛部的人,不由神色一擰,齊齊轉頭看向門外,其中一人壓低聲音問道:“誰?”
“幾位郎君,是奴家。”門外傳來小桃紅的酥麻聲。
果然,盧青海幾人立馬警惕起來,甚至,他們的手臂處,此刻都握住了腰間藏着的刀柄。
一副萬分謹慎小心之樣。
“盧首領,你趕緊僞裝好,別讓人看出來了。”一斛薛部的人快速提醒。
盧青海看了他一眼,立馬動作嫺熟地僞裝。
不多時功夫,盧青海便點點頭,隨口道:“進來吧。”
房門被小腿輕輕踢開,小桃紅已經端來了好酒。
笑靨如花一般,信步朝盧青海幾人走近過去,“幾位郎君,這是咱們紅袖招的美酒,幾位郎君品嚐一下?”
盧青海幾人對視一眼,立馬哈哈爽朗大笑:“那就有勞姑娘了。”
“不客氣呢!”小桃紅笑眯眯地扭着身段,開始替他們斟酒,順勢坐在盧青海身邊,舉起酒盞,聲音柔柔:“郎君,奴家敬你一杯?”
“哈哈,好!”盧青海笑着點頭,隻手抱住小桃紅,享受地喝了一口。
另外兩人也舉盞喝酒。
殊不知,小桃紅此刻內心正滿是嫌棄,同時暗暗數着數:“三……二……”
連‘一’都還沒數到,盧青海幾人,就暈暈乎乎地開始閉眼。
小桃紅繼續笑着勸酒:“郎君,再喝一杯嘛…”
那聲音,別提要多軟就有多軟。
簡直酥麻到人的心口。
同時還撞了撞盧青海的肩膀。
可盧青海等人,此刻根本酒毫無力氣,雙眼犯暈,心頭剛剛纔升起一股「糟了中計了」的感覺,他們便一頭栽倒在桌上。
只剩下桌子‘嘭咚’的聲音傳出。
小桃紅這才冷冷一笑,“娘地,一羣什麼玩意兒,也敢抱老孃?!”
說着,小桃紅狠狠地踢了盧青海一腳,一解心頭之痕。
隨後她來到李逸觀察的小孔處,輕聲點頭,比了一個「OK」的手勢,示意李逸她已經完全搞定了。
李逸倒是沒想到,小桃紅竟然搞定得如此快。
簡直跟直接打暈沒兩樣。
“這紅袖招的藥,見效作用還真快!”暗點一聲,立馬才放下書畫,轉身吩咐道,“付娘子,你先在此等等,我去去就來。”
“好的,公子。”付小紅點點頭,沒有動。
李逸便轉身出門,去了對面屋。
至於付小紅會不會暗中觀察這一切,李逸心中有數,同時也算是對她的考驗。
畢竟付小紅也是從江南來的。
防人之心不可無。
畢竟她的出現,的確有些巧合。
進了屋,李逸就看到了倒在桌上的三人,小桃紅站在旁邊,微微笑着說:“公子,奴家照辦了,奴家先出去了?”
“好,勞煩紅娘子了。”李逸笑着點頭。
“公子客氣。”小桃紅樂呵呵一笑,“替公子辦事,是奴家的福分。”
一邊說着,小桃紅便出了房間,在門外守着。
李逸這時才低頭,看了看他們剛纔喝的酒,又藉助現場的工具,以及從自己剛纔所在的房間內,隨手帶來的五糧液,七搞八不搞的,搗鼓了一瓶藥水。
擡起盧青海的頭,直接灌進去,同時一拍他後背,讓盧青海緩緩睜開了雙眼。
眼神中滿是渾渾噩噩。
李逸直接開問:“盧青海,你跟斛薛部的人,是什麼關係?”
“我……我是首領,哈哈哈…”醉呼呼之中的盧青海,咧嘴笑起來。
越是看着李逸的臉頰,她便越是像在做夢一樣,很是嘚瑟地叨擾,“李伯安?我告訴你,別以爲你小子逃得掉,一旦等老子抓住你,看老子不卸你一隻手!”
“???”李逸滿臉愣。
盧青海這傢伙,跟我有什麼仇麼?
李逸很不解。
既然用自己的身份,問不出緣由來,李逸於是臉色一變,板起來問:“盧青海,本王讓你辦的事情,如何了?”
果然,「幻像影」的效果,非常好用。
只要李逸一改變「心像」,盧青海立馬就會自動腦補,想當然地認爲,在他面前的人是誰。
盧青海原本還嘚瑟的臉頰,一下變得恐懼起來。
惶恐不安地道:“回稟可汗,屬下已經全都計劃好了,一旦李伯安出征,敢來攻打咱們,屬下便能將他抓起來,大計可成!”
“哼!”李逸冷笑,滿臉威嚴,“本王可是聽說,你小子居然擅自作主,修改了本王的策略?”
“屬下不敢,可汗!”盧青海連忙低頭,“屬下都是根據變故,稍稍改了一下,可汗,盧家人失敗了,咱可不能被他們利用,在這個緊要關頭,屬下已經吩咐做好了萬全之策!”
“什麼萬全之策?”李逸擺着斛薛部可汗的臉色問。
“嘿嘿……哈哈……”盧青海傻笑兩聲,隨後就栽倒了過去。
“……”
李逸不由嘴角一抽,碎口暗罵一聲:“真特孃的失敗,這藥的效果,也太不給力了吧……”
李逸決定回去,好好地專研一番。
這「幻像影」,是李逸新研製出來的,裡面加了西域的一些致幻藥物,以及一些麻醉藥物。
以前李逸便找人試過,作用還能堅持半盞茶。
可誰想到,用在盧青海的身上,居然才只能堅持如此短的時間。
眼下問了問不出緣由,李逸只得放棄。
若是問多了,反而會留下痕跡。
就在李逸暗暗擡眉,裝作繼續準備用藥,來問另外兩名斛薛部人的同時,李逸赫然發現,有一抹微弱的影子,從他眼簾處悄然閃過。
不過是一瞬間的功夫,就消失無蹤了。
動作之快,讓人根本不容易注意到。
也就幸好,李逸的視力極好,同時,自從進屋以後,他早就開始暗中留心觀察,要不然,李逸還真不一定能發現這一切。
“果然上鉤了嘛!”李逸挑嘴一笑,滿臉怪味。
這下,可算是有好戲看了。
要是沒能夠釣到大魚,李逸還怎麼會,來玩兒這一齣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