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難熬的三伏終於過去了,天氣也慢慢的變得涼爽起來,張縱把自己的行李搬上車,旁邊的薛紹指揮着兩個僕人搬着一個沉重的錢箱,嘴裡也在不停的叮囑着:“小心着點,不要踩到旁邊的花草!”
張縱轉過身看着面前這個顯得有些凌亂的花圃,心中也有些感慨,自從自己穿越過後,就一直住在這裡,沒想到今天就要搬走了,想到這裡,他也不由得長長的嘆了口氣。
“世兄,不過就是翻修一下房子而已,用得着這麼不捨嗎?”薛紹聽到張縱在嘆氣,當下也有些無語的湊過來道。
張縱早就打算翻修家裡的房子,只是之前天氣太熱,想找工匠都找不到,現在終於涼快了一些,他委託牙郎找來了一批工匠,另外薛紹也派了家裡的兩個老工匠過來做監工,張縱今天就要搬出去,畢竟所有房屋都要大修,根本沒辦法住人。
“你不懂,這裡的房屋雖然破舊,但對我卻有特殊的意義!”張縱白了薛紹一眼,似乎不滿他打擾自己抒發感慨。
張縱說的也是實情,他剛穿越時,幾乎可以說無依無靠,幸好還有這座花圃裡的幾座房屋替自己遮風擋雨,同時也讓他在這裡熟悉了大唐這個時代,所以他對這裡的確有很深的感情。
“既然這麼重要,那不如別修了,保留原樣不是更好?”薛紹卻是笑着反問道。
“咳~,修還是要修的,雖然房子變了,但地方沒變,足以寄託我的思念了!”張縱乾咳一聲強撐着道,雖然感情很重要,但日後的生活環境更加重要,正所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爲了日後的美好生活,他也只能忍痛割愛了。
“不要!爲什麼要搬走,你走了我看什麼?”正在這時,旁邊一個憤怒的聲音叫道,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沒事喜歡趴牆頭的太平。
“你可以看工匠們造房子啊,肯定十分好玩!”薛紹這時扭過頭對太平奚落道,結果自然不用說,太平氣的對他是張牙舞爪,但卻根本夠不着薛紹。
張縱也懶得再搭理太平,前幾天他已經把香水給她了,但太平卻還是喜歡趴在牆頭窺視他的小院,甚至一天三頓飯都在牆頭上吃,都不知道她哪來那麼大的癮?最後張縱受夠了被人當成動物園裡的動物,這也是他決定翻修房屋的原因之一,這樣他就可以搬出去住了。
另外薛紹還偷偷的去芙蓉苑看過,結果發現太平爲了方便自己爬牆,竟然讓人在牆下造了個樓梯,甚至上面還是個小平臺,再也不用擔心掉下去了,這讓張縱也頗爲無語,看樣子對方還想打持久戰。
“時間不早了,咱們走吧,明天早上還要帶工匠來幹活!”張縱這時打量了一下馬車上的行李,確定沒有什麼遺漏後,這才向薛紹說道。
薛紹聽到這裡也立刻停下與太平的鬥嘴,衝着她做了個鬼臉直接跳上馬車,這讓牆頭上的太平氣的直跳腳,但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馬車緩緩的離開了花圃,這段時間他將在薛紹那裡斬住,本來他想去莊園,或者是在附近找個客棧住段時間,但是架不住薛紹的勸說,最後還是決定去長公主府暫住。
第二天一早,張縱與薛紹就帶着兩個老匠人來到花圃,他們兩個都是長公主府的御用工匠,不但技藝精湛,而且經驗也十分豐富,當年曾經參與過修建長公主府那個巨大的正殿。
當張縱他們來到花圃時,之前找的十幾個工匠也早早的等在這裡,張縱早已經把自己的對房屋的設計給兩個兩老匠人解釋清楚了,對於他們來說,翻修這麼幾間小房屋,簡直是再容易不過的事了,所以兩個老匠人也沒有廢話,直接指揮着工匠幹活。
等到老匠人把活分配完後,張縱又給他們實地講解了一下自己對房屋的計劃,特別是廚房和衛生間,更是重中之重,雖然他之前畫了圖紙,但有些功能兩個老匠人也是聞所未聞,根本無法理解,所以只能由張縱在實地給他們講解,免得日後出了差錯。
不過就算有張縱的講解,兩個老匠人最後還是有些地方搞不明白,對此張縱也沒有辦法,只能讓他們先把能理解的活幹完,剩下的活他需要親自監督,幸好這些都是後期的一些細節問題,倒是不影響房屋的翻修。
十幾個工匠乾的熱火朝天,很快幾座房屋就變得一片狼藉,屋頂上的瓦片被揭下,一些老舊的木料也需要替換,甚至連門窗也被拆了下來,這也是張縱早就計劃好的,畢竟家裡的房屋都已經有些年頭了,有些木料都被白蟻蛀空了,這都是安全隱患,所以乾脆藉着這次機會全都換了。
說起來大唐這個時代的房屋大都是木製的,頂多是地基和下面半人高是用青磚壘成,至於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木製,所以翻修起來也十分的方便,甚至有些出問題的大梁也直接被替換掉,估計這麼一搞的話,最少十年內不需要大修了。
今天的主要任務就是拆房子,沙石和木料張縱也早就買好了,只是明天才能送來,所以他和薛紹也沒什麼事,看了一會感覺有些無聊,於是兩人就準備離開,有兩個老匠人盯着就已經足夠了。
“咦?今天怎麼沒見到太平那個煩人精?”薛紹這時忽然停下腳步,有些疑惑的看向太平常趴的牆頭問道。
張縱聽到這裡也扭頭看向牆頭,同樣露出驚訝的神色,雖然太平不在他應該高興,但最近對方天天趴在牆頭,現在忽然不在,竟然讓他有些不適應。
“可能是有什麼事情,或者是知道翻修房屋無聊,所以就不來了?”張縱試着猜測道。
“天皇天后都不在,她能有什麼事情?”薛紹卻還是有些懷疑的道。
“你也是奇怪,以前你不是挺煩她的嗎,現在見不到人了,難道你竟然想她了?”張縱聽到這裡也不由得取笑道。
“世兄你就別亂說了,我怎麼可能在想她?”薛紹立刻哭笑不得的道,他討厭太平還來不及,哪裡會想對方?
“那可說不一定,有時候冤家對頭反而可能成就一段好姻緣。”張縱再次一笑道,他其實也很想看看薛紹和太平公主是否能走到一起。
“世兄你怎麼也和我娘一樣,我可從來沒想過要娶她,而且……而且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薛紹說到最後忽然壓低了聲音,一臉做賊心虛的道,畢竟這件事他也是第一次告訴別人。
“真的?對方是誰,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張縱聽到這裡也眼睛一亮,十分八卦的追問道,雖然薛紹這個年紀在後世算是早戀,但古代的男子都早熟,十五就算成年了,十三歲也都對男女之事不陌生了,甚至聽說有些貴族男子十一二歲就讓自己身邊的侍女懷孕了。
“這個……暫時不能告訴世兄,不過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倒是可以帶世兄去見見她!”薛紹猶豫了一下卻不肯說女孩的身份,這讓張縱也大爲好奇,連着追問了幾次,但薛紹就是不說。
不過最後薛紹還是透露出一點消息,那就是他與女方早就相識,甚至還曾經結伴在上元節出遊,兩人雖然沒到私訂終身的地步,但幾乎就差捅破最後的一層窗戶紙了。
張縱聽完這些也是大爲驚訝,難怪薛紹對太平沒有興趣,除了太平惡劣的性格外,最主要還是他心裡有人了,可惜在原來的歷史上,他註定不能與這個最初喜歡的女子走到一起。
兩人乘着馬車回到長公主府,不過馬車剛進府門,立刻有管事上前稟報道:“啓稟世子,太平公主來了!”
“什麼?”薛紹聽到這裡也是大驚失色,拔腿就要往內宅跑,因爲薛寧兒在家,他怕太平又跑來欺負她。張縱也同樣是嚇了一跳,終於知道太平不在芙蓉苑的原因了,原來是跑到這裡了,當即也跟着薛紹一起跑。
不過沒等張縱和薛紹沒跑多遠,就見那個管事氣喘吁吁追上來再次稟報道:“世子……世子不必驚慌,雍王陪着公主一起來的!”
聽到“雍王”這個稱呼,薛紹也一下子停下腳步,同時鬆了口氣道:“原來賢表哥也來了,他應該不會讓太平胡鬧!”
旁邊的張縱聽到這裡也同樣露出驚訝的表情,之前他已經見過李弘和李顯,李弘自不必說,李顯是個不成器的,連城陽長公主都嫌棄他,沒想到今天竟然要見到傳說中李賢,只是這位“章懷太子”卻是個悲情人物,畢竟他可是史書上明文記載被武媚娘賜死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