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屏在現代社會看過影視劇,還有新聞報道,見過無數江河決堤之後的慘象。也知道一些基本的防護辦法,所以這一次,進入夏天之後,雨水相對比較小比較少,而這種情況下,恰恰是集中爆發的先兆。
因爲夏天雨季的雨水如果是分散降落,那江河的承受能力是可以接納的,但是,如果把整個夏天一大半的雨水都集中在一兩天來下的話,造成的災難絕對是恐怖的,而今年的雨水情況來看,他實在是心中擔憂。因爲整個天黑得跟鍋底似的,而且還能隱隱的聽到雷聲。從早上開始就是這樣。
陸錦屏很耐心的勸說馮刺史加強防洪準備,最後他說了一句話讓馮刺史不由動容。他說:“預防洪水必須確保萬無一失,否則一失萬無。一旦一個地方沒想好,那帶給老百姓就是災難性的後果。我們辛苦一點,哪怕做無用功,也不要拿老百姓的生命來冒險。”
馮刺史被陸錦屏這句話震動了。他沉吟良久,終於點頭說:“你說得沒錯,不能冒險,寧可多費點事。我這就下令讓所有民壯全部投入防洪,準備沙袋,制定應急方案,一旦發現洪水漫堤,立刻封堵城門,同≧★時派出人沿河巡查,隨時觀察江河水位,一旦出現危險,先確保城裡的人百姓安全才行。”
陸錦屏見馮刺史採納了自己的建議,很是高興,便告辭出來,到了家門口,他正要上馬車回去,忽然有人把他叫出來,回頭一看,卻是凝眸的丫鬟醉香。
醉香笑吟吟對陸錦屏說:“爵爺。我們姑娘請你到春花樓去,不知爵爺有沒有時間?”
陸錦屏看了看猶如鍋底一般漆黑的天空,說:“你們姑娘選了這樣一個日子來請我,月黑風高夜正是殺人時,不會想做什麼別的吧?哈哈哈”
醉香咯咯笑着說:“爵爺可真會開玩笑。我們姑娘說了,她也不知道今天會這樣。只是說今天是爵爺休息日。上一次沒能好好跟爵爺說話喝酒,今日爵爺正好得空,他親自做了幾樣精緻小菜,再請爵爺品嚐一杯苦酒,不知爵爺有沒有興趣?”
陸錦屏一聽,立刻想到那苦酒可怕的味道,但是,喝了之後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又格外的讓人回味。此刻想起,不由咕咚吞了一下口水。說:“你們家姑娘的酒當真是別出心裁,雖然苦到極點,但是,喝了之後的感覺卻比一般的酒更讓人舒坦,現在想來寧可經受那種苦,也要嚐嚐那種甜那種爽。就衝這一點我去了。”
葉青青這有些不高興,說:“那女子太古怪,還是不去了吧。”
陸錦屏笑道:“有什麼古怪的?先前我都查過了。正常得很,案子與她根本沒有任何關係。而且,人家好意請我喝酒,我從來沒有拒絕的道理。行了,你不用陪着,回去吧,我吃完之後就回來。放心我不會喝醉的。”
葉青青撅着嘴說:“還不會喝醉,上次你可都喝的不省人事,還是人家把你抱回去的。”
陸錦屏有些不好意思,訕訕地說:“我不知道那酒這麼厲害,有點輕敵了。這次我知道了,不會喝那麼多的,放心。”
說罷,不等葉青青再說,便鑽進了醉香的馬車裡。醉香朝葉青青福了一禮,然後上了馬車。馬車伕揚鞭而去。
馬車很快來到了春花樓前,下車之後跟着醉香來到了後院。因爲是凝眸私人請陸錦屏去喝酒,所以並沒有跟馬財主和說,因此他們都不知道。
進去的時候,陸錦屏還刻意叮囑開門的龜公不必去稟報馬財主,龜公連聲答應。
進了院子,到了凝眸的院子,見凝眸站在正屋廊下,面如止水瞧着他。
陸錦屏有些意外,說:“姑娘是一直在這等我呢?還是聽到我的腳步聲纔出來呀,怎麼那麼巧呢?”
凝眸說:“那一日,在同州河邊感覺也喝的不算暢快,今日讓爵爺好生嘗一嘗這苦酒的滋味,順便再給爵爺撫琴一首。”
陸錦屏大喜說:“好,還有能欣賞凝眸姑娘的琴聲,當真是神仙般的享受。好啊,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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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眸說:“就請到閣樓之上。”
陸錦屏擡頭一看,只見他院子後面樹林松柏翠竹之間有一座小小五層樓閣,高出四周房舍一大截,先前沒有在意現在才發現與衆不同的。想不到凝眸居然還有一處這等高聳的閣樓在這。
凝眸舉步往上走,陸錦屏一邊跟着往上走一邊說:“這可真有意思,想不到你這還有這麼一處高樓,跟塔似的。”
跟在後面的丫鬟醉香幫着解釋說:“這早就有,是馬老爺專門修改春花樓的花魁院子專用的,只有花魁纔有這種樓。我們姑娘當了花魁,當然要住在這兒,有這閣樓可舒服了,夏天風吹着很涼爽。前幾天姑娘就說了,要請爵爺到這來,只是爵爺一直在衙門沒空,今日終於有了閒暇,可偏偏看樣子要下暴雨。”
陸錦屏說:“下暴雨不好嗎?我最喜歡下雨了,越大越好,在風雨之中聽你們姑娘彈琴喝酒,那才叫爽快呢。”
醉香說:“說的也是,其實我們姑娘也可喜歡下雨了。每到下雨,她總是在窗戶邊癡癡地望着雨絲,有時候還寫詩呢。”
走在前面的凝眸卻彷彿沒有聽到他們倆說話,依舊拾階而上。一直走到了頂樓,推開門走了進去,陸錦屏跟進,不由驚訝道:“這是你的閨房嗎?真是舒服啊。”
這屋子佈置古典高雅,有梳妝檯有繡牀,便是一處香閨。
凝眸說:“是,我覺得這裡清靜,所以就搬到這住了,頂樓還有一個可以眺望風景的地方,喝酒彈琴都是上好的所在,不如我們便到頂樓上去吧?”
“好啊,我也喜歡開闊的樓閣之上喝酒,最好下點雨,那是更爽。”
凝眸點點頭,走到一架古色古香的大立櫃前,拉開銅環,從裡面取出一個青銅酒盅和幾個小巧的琉璃酒杯。
她正要關上立櫃的時候,立櫃裡傳來嗡嗡的聲音好像蜜蜂發出的聲響。
陸錦屏有些好奇,因爲這讓他想起了金庸大俠的小說《神鵰俠侶》裡小龍女養的玉峰。難不成這冷若冰霜的凝眸跟小龍女一樣有同樣的愛好嗎?
凝眸轉身將青銅酒盅和酒杯遞給了丫鬟醉香。就在她一轉身的瞬間,陸錦屏的目光落在了大衣櫃最下一層放着的幾雙鞋上,其中的一雙繡花鞋的鞋尖處,赫然是兩朵紅綢編成的牡丹花。
可是,沒等他看清楚,也就這一晃眼間,凝眸一轉身過去,裙襬擋住了他的視線,陸錦屏想側身再看看,凝眸已經將立櫃的門合上了。
這牡丹花繡花鞋,不是上一任花魁風蝶的標誌性的鞋子嗎?怎麼會出現在凝眸的櫃子裡?難道凝眸真的跟風蝶的死有關嗎?
凝眸的雙腳放在衙門的殮房裡,殮房被人潛入,卻不留任何痕跡,堅固的銅鎖也被人扭斷帶走了,門上的銅環都被擰變形,顯示出進入殮房的人武功異常的高明,而這一點跟凝眸無意間顯露的武功相吻合,難道,偷竊風蝶的穿着牡丹繡花鞋的雙腳的,居然是凝眸?
而且,凝眸異常詭異,她沒有呼吸,沒有心跳,身體冰涼,還喝一種異常詭異的苦得入骨的酒,喝了之後卻又讓人飄飄欲仙。而風蝶死在茅廁裡是被人燒死,燒的身體只剩頭和腳,整個軀體都燒得高度碳化,但是時間卻非常短。正常的火焰根本沒辦法達到這樣的效果,恐怕只有使用異常的手段才能做到。而充滿詭異的凝眸,讓陸錦屏有一種感覺,他可以做到。因爲他本身就有很多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方。不可思議的人,才能做出不可思議的事。
陸錦屏爲了掩飾自己片刻的走神,忙說:“櫃子裡好像有蜜蜂哦。”
一旁的丫鬟醉香當然想不到陸錦屏這一瞬間居然想了這麼多,但是陸錦屏臉上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所以她沒有任何發現,依舊笑嘻嘻對陸錦屏說:“那個不是蜜蜂,那是……”
凝眸微微轉身掃了她一眼,眼神並不如何凌厲,醉香卻立刻閉嘴。
凝眸從瑤琴架子上取下一具古色古香的瑤琴,捧在懷裡,轉身對陸錦屏說:“爵爺這邊請。”
她帶着陸錦屏推開了一扇落地雙扇門,穿過外面走道,便是一個木樓梯,沿着樓梯而上,便到了頂樓。
頂樓只有四根柱子撐着一座琉璃瓦頂棚,四周沒有任何門窗,甚至沒有欄杆,就這樣裸露着。琉璃瓦半透光,這樣一來,整個頂樓看上去好像隻身半空中一樣。
陸錦屏道:“你這處所在當真是稀罕,連個圍欄都沒有,坐在這便如置身雲端。你看看,同州城大大小小的房屋都在你的腳下,可真是清爽啊,只不過若是狂風暴雨的話,會不會把人吹走呢?呵呵呵,不過姑娘武功高強是吹不走的,我就不行了。所以,穩妥起見,我還是拿根腰帶把我自己綁在柱子上妥當一點。”
一旁的丫鬟醉香咯咯地笑着,用手掩着嘴說:“爵爺可真是會說笑話,有我們姑娘在,再大的風也不會把爵爺吹走的。”
“這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