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捕頭等到仵作把屍體衣服都穿好了,這才臉色蠟黃地走了過來,有些不好意思訕訕一笑,說:“爵爺,怎麼樣?有沒有結果?”
“沒有結果解剖幹什麼?剛纔讓你看你又不看,不過我都已記錄了,我簡單跟你說一下結果吧。——死者身上有兩處傷,一處是肋部,經過解剖發現肋骨有骨折,但是,骨折沒有造成內臟受傷,因此這個只是輕傷,並非致命傷。不過,骨折導致了他胸腔積液大概有五合左右的量。要知道,胸腔是肺部擴張需要的空間,如果裡面的積液比較多的話,會壓迫空間影響呼吸,被害人會感到呼吸困難,五合的胸腔積液雖然不算太多,但是一定程度上也影響到了他的呼吸。再說了,不同情況下胸腔積液對呼吸的影響是不一樣的,比如病人本身就重病,或者呼吸受限,如果再出現胸腔積液影響呼吸的話,對生命健康的影響就會大得多,所以,需要整個案情查清楚之後再來判斷究竟承擔多大的責任。”
說到這,陸錦屏指着死者脖子又道:“導致被害人死亡的主要原因,是勒脖子。前右側的勒痕經過解剖證明跟我先前的判斷是一致的。——死者心肺有出血點,面部青紫,指甲紫紺,這些綜合判斷,死者是外力導致的機械性窒息死亡。因此,勒死死者的兇手,應該爲死者的死亡承擔故意殺人刑事責任。但奇怪的是,我先前說了,兇手沒有環繞整個脖子勒死死者,而是右前側有一道比較明顯的勒痕,其他部位並沒有。目前還不確定是什麼原因造成這樣的勒痕的。”
熊捕頭想了想說:“會不會是兇手從後面用膝蓋頂住他的背部,然後用繩索勒他的脖子。這樣不需要繞一圈,一樣可以勒死他。當然,還有背白狼的辦法。也就是用繩索套住對方的脖子之後,轉過身將對方背在背上,這樣,也只會前半部分留下勒痕,後半部分是沒有勒痕。”
陸錦屏點點頭說:“你說的兩種可能都有道理,從這兩種方式上看,的確可以形成這種勒痕,這個究竟怎麼造成的,要等查清案情之後才能證實。
熊捕頭得到了爵爺的誇獎,頗有幾分得意,忙問:“爵爺是否已經查清楚兇手是誰呢?”
陸錦屏苦笑:“屍檢只能檢驗死亡的原因,要找犯罪線索還得去調查,如果解剖屍體就能夠找到兇手,那豈不是太簡單了嗎?”
熊捕頭訕訕的笑了笑說:“我想問的就是下一部該怎麼進行調查?”
“算了,幫人幫到底,我陪你一起去調查吧,給你指點指點。咱們先到了馮寡婦家去問清楚當時究竟怎麼回事。這之前是否一直不知道龐巖被人謀殺,所以從來沒有人去問過,這一次咱們要先把相應的人控制,免得他們串供,這是特別要注意的。”
熊捕頭趕緊答應。
他們從解剖房出來,到門口便看見周員外和妻妾等在院子裡,見他們出來趕緊上前躬身施禮,陪着笑,問:“爵爺怎麼樣?”
陸錦屏說:“已經確定你的女婿是被人謀殺,勒頸而死,因此,我們現在要去常寡婦的酒坊進行調查,你派個人帶路。”
周員外忙說:“我帶爵爺你們去吧。”
現在爵爺出現,周員外如何會放過這個狐假虎威的機會,當然是要全程陪同的,更何況涉及到女婿被殺的事情。
在周員外的帶領下,陸錦屏和熊捕頭以及幾個捕快出了周家大院,徑直前往馮寡婦的酒坊。
這周家莊是個小鎮,相對比較繁華。鎮上有好幾家賣酒的,常寡婦是其中名聲最響的,因爲她不僅賣酒,在她那兒喝酒的她還陪着喝,男人動手動腳揩揩油,她也不生氣,還打情罵俏的,當然不會讓男人突破最後的底線。這樣一來,那些男人反倒是更加欲罷不能,得不到的東西纔是最好的,這是男女之間顛撲不破的真理。
來到常寡婦的酒坊外,便聽到裡面吆五喝六嘻嘻哈哈的笑聲。這之前,雖然周員外的女婿死在了這裡,也就幾天前的事情,可是鎮上目前爲止,知道的還只是周員外的女婿是喝醉醉死的。這種死法跟一般的謀殺效果是不一樣的,算得上是正常死亡,所以並沒有人害怕,生意也就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熊捕頭等捕快邁步進去,酒坊裡的人頓時安靜了下來,驚訝的瞧着這幾個挎腰刀如狼似虎的捕快。
熊捕頭掃了一眼,道:“哪位是常寡婦?”
一個扮相妖嬈十分性感的少婦陪着笑臉迎了上來,福禮說:“奴家就是,敢問幾位差爺有何吩咐?”
熊捕頭捧着肥碩的肚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目光落在了她大半個裸露在外面的雪白酥胸上面:“我是同州的捕頭,奉命查案。閒暇人等立刻離開!”
自古百姓怕官,特別是怕這些狐假虎威的捕快,一聽這話,酒坊裡喝酒的幾個酒客趕緊爬起來就往外溜。
常寡婦趕緊說:“喂喂,你們還沒付酒錢的!等等!付了錢再走!”
那幾個酒客全然不顧,一溜煙跑了。
常寡婦嘟噥道:“今兒個剛開門,只來這麼幾個人,卻又被嚇跑了。這生意還怎麼做?唉!”
陸錦屏好生瞧了她一眼,見她身形豐滿,應該符合唐朝的以胖爲美的審美觀,雖然胖,但很妖嬈。只不過,可能是經常熬夜的原因,眼睛有些紅腫,雖然用胭脂水粉做了掩飾,但多少還能看得出來。
陸錦屏道:“這幾天你沒開門營業?”
常寡婦苦笑:“還營業什麼啊,酒坊死了人,誰還敢來?我自己都害怕,所以關門了幾天,今兒個纔開門,偏偏幾位官差就來了,把他們都嚇跑了,我今天的生意只怕就泡湯了。”
“抱歉,我們查案,只能耽誤你的生意了。”
“沒事沒事,老爺,你們是爲何事啊?奴家可沒有觸犯王法呀。”
熊捕頭瞪眼道:“少羅嗦,只有我問你的,哪那麼多廢話,坐下!”
常寡婦趕緊答應,卻沒有馬上坐,目光轉向了他身後的周員外和旁邊的陸錦屏,她當然認得鎮上首富周員外,笑吟吟說:“哎呀,周老爺,什麼風把您給刮來了?”
熊捕頭提高了聲音說:“怎麼着,我的話你沒聽見嗎?叫你坐下!”
常寡婦趕緊一屁股坐在座榻上,眼睛滴溜地看着幾個人,並不怯場。
周員外有幾分得意地介紹說:“這幾位是同州府來的大老爺,是來調查我女婿被人謀殺的案子的。”
“謀殺?”常寡婦嚇了一跳,“龐巖他不是喝醉酒醉死的嗎?怎麼成了謀殺了。”
這寡婦老是不聽自己的,張嘴就說,這讓熊捕頭有些沒面子,哼了一聲,左手抓腰刀刀鞘,右手抓着刀柄,噹啷一聲抽出半截明晃晃的鋼刀,惡狠狠盯着常寡婦說:“你再多廢話,老子可不客氣了!”
常寡婦嚇得一哆嗦,眼見對方動了真格,她不敢再放肆,忙垂低下頭不語,跪坐在那兒。
熊捕頭擺出了威風,可是後面該怎麼辦?如何調查?他個半點頭緒都沒有,以前辦案,無非就是看着誰像兇手,抓回去拷打,總能有人招供,在七拼八湊的湊個口供出來交差也就是了,但是這一次,有爵爺在旁指導,他也就不敢亂來,忙轉頭對陸錦屏說:“爵爺,下面咱們該怎麼查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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