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是水,只不過,我在這兒感受一下水的清涼。↑,嗯,不過我身上已經很涼了,其實,我只是想聽聽水聲而已,你不用管我,我不會掉進去的,就算掉進去,我水性還是很不錯的。”
陸錦屏說話都有些大舌頭了,眯着一雙朦朧的醉眼對凝眸說:“你這酒還真是好東西,以往我要喝到這個程度,至少得喝個半個時辰。而現在,只喝了四杯就已經感覺到好像喝了半個時辰的酒一樣。好東西,要想醉,喝你的酒最好。”。
他在那搖搖晃晃的,葉青青到底擔心,說:“要不你坐下吧,這的草也很青很軟的。”
陸錦屏還真有點感覺到頭重腳輕,全身輕飄飄的,猶如飛昇雲端一般。葉青青的提議正中他下懷,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四腳朝天往後一倒,把雙手展開,舒舒服服地躺在草地上長長的舒了口氣說:“真是舒坦,你們不喝,真是你們的損失啊。”
陸錦屏望着滿天的星斗,不知怎麼的腦袋裡突然冒出了晚唐詩人杜牧的《秋夕》中的兩句詩,便張口吟誦道:
天階夜色涼如水,
臥看牽牛織女星。
凝眸一直看着他,聽到這兩句詩,依舊是沒有任何反應。只不過,冰冷如霜的雙眸裡閃過了一絲驚訝,但也是瞬間消散,猶如白駒過隙。
雲子卻喜上眉梢,躺在旁邊,頭枕着後腦勺望着天階說:“你這兩句詩寫得極好,也寫得很是形象,你看到牽牛織女星了?”
“就在頭頂呢,銀河的這邊是牽牛星,那便是織女星。銀河兩邊最亮的兩顆,四周的星星都沒有他們亮。一年一度鵲橋相會馬上就要到了,他們還等着相會呢,——你呢?你的吐蕃情郎是不是等着你回去相會呀?”
雲子俏臉一紅,呸地啐了一口,說:“我哪有什麼情郎。是你等着跟你的織女相會吧。”
陸錦屏說:“我不是牛郎。我是武二郎,三碗不過崗,我連喝十八碗,上景陽岡,打只老虎再說。”
陸錦屏哈哈大笑,一骨碌爬起來,搖搖晃晃又走向凝眸:“你這酒果真是好酒,再給我喝一杯如何?”
凝眸瞧着他:“爵爺今天辛苦了,喝了酒。可以好生睡上一覺。就再喝一杯,不過真的只能再喝一杯了,不然,有害無益。”
丫鬟上前又斟了一杯酒給陸錦屏。陸錦屏接過送到鼻子前面聞了聞,卻聞不出任何味道,嘆了口氣說:“酒是好酒,喝了之後通體舒泰,而且暑意全消。最難得的是很快便感覺到飄飄欲仙。這種酒可是別的酒所沒有的,而且不上頭。很舒服。唯一的遺憾就是太苦了點,沒辦法好好品嚐酒的滋味。唉,——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啊。”說罷一仰脖又將那杯酒倒進那喉嚨裡。
聽到陸錦屏這三句不全的詩詞,凝眸那深邃的眼睛再次閃過了一絲驚訝。同樣瞬間消失,又恢復了寧靜。
雲子卻興高采烈道:“你當真是出口成章,說出來都是佳句連篇,真是讓人佩服,這幾句寫得極好。我得記下來,今天不虛此行。只可惜沒有說全,只說了幾句,不行,你得把這首詩寫完了,後面或者前面。”
剛說到這,就見陸錦屏身上晃了晃,兩腿一軟,便往草地上倒去。雲子和葉青青幾乎同時出手扶住了陸錦屏。
葉青青着急的說:“怎麼啦?你怎麼了?”
陸錦屏卻含糊地唱了起來:“美酒,美酒加咖啡一杯,我只要喝一杯,想起了往事,又喝上第二杯……”唱到後面,便歪倒在了葉青青的懷裡呼呼大睡。
葉青青緊張地望着凝眸,問:“爵爺這是什麼啦?你的酒到底怎麼回事?”
凝眸沒有回答,旁邊的丫鬟卻撲哧一笑了:“爵爺喝醉了,沒事,這種酒一般人也就喝個兩杯,他能喝五杯,已經是了不起的酒中豪傑。而且,這種酒不會傷身,也不會痛頭,還可以幫助他好好睡上一覺,這酒對身體也有極大的好處呢!”
剛說到這,就聽見遠處急促的馬蹄朝這邊過來了。到了近前,翻身下馬,急匆匆的跑過來一名大漢,高聲說:“爵爺,爵爺在這嗎?”
聽聲音,正是衙門的熊捕頭。
葉青青忙說:“爵爺在這裡,捕頭有事嗎?”
熊捕頭快步來到近前,說:“哎呀,不好了,燃燈的春花樓又出命案了,爵爺,你快去看看吧,刺史大人已經過去了。——啊,爵爺?你這是怎麼了?喝醉了嗎?”
熊捕頭這才發現躺在葉青青懷裡的陸錦屏正在呼呼大睡,壓根沒聽到他說話。
葉青青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凝眸,說:“都是她的酒,也不知道里面有什麼古怪。爵爺只喝了五杯就醉成這個樣子。”
熊捕頭吃了一驚,回頭瞧了一眼凝眸,抓住陸錦屏的手腕診脈,片刻,這才輕舒一口氣說:“沒事,爵爺脈象平穩,沒什麼問題,他只是喝醉了。趕緊,得想辦法把他叫醒啊,那邊命案還等着呢。”
葉青青趕緊抓住陸錦屏的肩膀不停搖晃,輕輕拍打他的臉頰,說:“爵爺,快醒醒,快醒醒,春花樓出命案了,馮刺史讓你趕緊去破案呢。”
雲子說:“用冷水澆一下,說不定能行,我來。”,雲子將自己面前那空酒杯拿着,快步來到河邊,舀了一杯河水,回來之後,倒在自己手掌上,把手掌弄溼,然後將手掌上的水珠彈到陸錦屏的臉上。
陸錦屏鼻孔嗯了一聲,醉眼朦朧睜開眼,瞧了瞧。
葉青青趕緊說:“春花樓發生命案了,馮刺史讓你快去破案!”
沒想到陸錦屏只是半睜開眼,很快又閉上了,似乎壓根就沒聽見葉青青的話,繼續呼呼大睡。
“你們這樣是叫不醒他的,讓我來吧。”凝眸從蒲團上站起身,伸手過去,將陸錦屏抱了起來,轉身快步朝着自己的馬車走去。
雲子和葉青青趕緊追上。雲子焦急地說:“你幹嘛?你要帶爵爺去哪?”
凝眸頭也不回:“帶他回春花樓,我在車上給他解酒,到了春花樓,他的酒就能醒來了。”
“不行,他醉成那樣,我們來照顧,不用你,把爵爺還給我。”
雲子說着,上前一把抓向凝眸的肩頭。
這一掌抓實之後,雲子便感覺到彷彿抓到了一塊寒冰,不由打了個激靈。就在這一愣神間,凝眸肩膀輕輕一晃,一股大力如排山倒海般衝來,砰的一聲,將雲子震得往後倒飛出去,又在地上噔噔蹬連着退了好幾步,重重地撞在了一棵柳樹樹幹上,那樹幹嘩嘩直晃。
雲子只覺得胸腹之間氣血翻涌,不禁駭然。原來這女子深藏不露,武功竟然如此了得!
葉青青在一旁見凝眸僅僅是肩膀一晃之間,便將雲子震得倒飛出去,不由也是倒吸一口涼氣。但越是如此,他越緊張,生怕凝眸對陸錦屏不利,叫了一聲:“把爵爺還給我。”衝上去就要去搶凝眸懷裡的陸錦屏。
熊捕頭也發覺事情不對,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見葉青青出手,便跟着叫:“放下爵爺。”一腳踢向凝眸的腿彎,想將對方踢倒,再把陸錦屏救下。
凝眸也不回身,左手摟抱着陸錦屏,右手袍袖一拂,嘭的一聲,將葉青青和熊捕頭震得都是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了草地上,打了幾個滾這才止住。
葉青青驚駭無比爬起來,跟同樣驚駭的雲子互看了一眼,腦海中都閃現出一個詞——瀟瀟!只有在華山頂上瀟瀟的那一招將號稱武功天下第一的賀飛等三名絕頂高手擊敗,眼前這位凝眸武功之高,只怕也只有瀟瀟的那一招能比擬。
凝眸一招將葉青青和熊捕頭震退,打橫抱着陸錦屏快步來到馬車前,飛昇上了馬車。她的丫鬟跟着跳上馬車。馬車伕不等吩咐,駕着馬車朝前飛奔而去。
葉青青、雲子和熊捕頭想要追趕,可是,剛纔被凝眸一招震退,氣血翻涌之下,一時間既然居然提不起勁道,只能緩慢地走到馬車邊,三人都是又氣又急,但是見到馬車去的方向是春花樓,心中只能希望她說的是實話,不會對陸錦屏怎麼樣。三人緩了緩,呼吸這才舒暢,趕緊各自上了馬車和馬緊跟着追去。
凝眸的馬車上,她抱着陸錦屏沒有放下。而是託着他的腋下,讓他盤膝側身坐在自己面前,一隻手按住他的後心,另一隻手按着他的前胸,抽取他體內的藥力。
陸錦屏原來醉醺醺的腦袋開始漸漸恢復些清醒,而就在這時,他感覺到前胸和後背都有股非常舒坦的暖流在抽取體內的寒流。這種冷暖交融的感覺真是讓他非常的舒坦,不由陶醉似的頭一歪,靠在了凝眸的懷裡。
凝眸正在用功的關鍵時刻,他知道陸錦屏此刻應該還沒有恢復意識,是一種無意識的動作,所以也沒有把他推開,任由他臉頰靠在自己豐滿的胸脯上。
終於,凝眸抽取了足夠的藥力之後,她聽到了懷裡陸錦屏動了一下。一低頭,看見陸錦屏眼睛睜得大大的,望着她,而他的臉依舊緊緊的貼着自己左側胸脯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