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吧,已經用不了幾天了!”同樣的話,從某個面色蒼老的男人嘴裡說出來,卻完全是另外一番味道。
“你到底要我等多久!”虢國夫人回過頭,臉上寫滿了哀怨,“兩年前,你就這麼說。兩年後,你還是同樣的話。難道你們李家,就找不出一個有擔當的男人來麼?”
“我們李家的事情,又豈是你這個娼婦能瞭解的!”老男人低聲斥罵。聲音裡沒有絲毫憤怒,聽起來卻令人覺得如同被一條毒蛇爬進了衣袖裡。
虢國夫人身體猛然一顫,緊跟着就**出聲音來,“唉啊,慢,慢點兒.......”
“小娼婦,別亂動!”老男人眉頭輕皺,慢慢從虢國夫人絲緞般光滑的後背上,擡起三根修長手指。手指之間,一根銀針耀眼升寒,幾滴血珠,順着針尖緩緩地流了下來。
“疼,疼得厲害,麻煩您老稍微輕一點兒!”虢國夫人在鼻孔裡發出哀鳴,與其說是討饒,不如說是誘惑。
面容蒼老的男人卻不爲所動,用侍女遞上來的棉布擦乾淨針尖,又不疾不徐的刺了下去。神情之專注,就像在擺弄一件絕世繡藝。
此刻他針下呈現的,也的確堪稱一件絕世佳作。只是沒有繡在綢緞上,而是硬生生刺在虢國夫人的皮膚中。每一針下去,虢國夫人都疼得一陣戰慄,卻不敢將身體移開分毫,以免老者手下的針落錯了地方,還要用更多的痛楚來補救。
即便移動,她也無法離開身底下的氈塌。有四條粗大的鐵鏈,從氈塌四腳處的地面上拉過來,分別鎖住了她的雙手和雙腳。一件墨綠色玉石枕頭,恰恰墊在她的小腹下,將其的臀部墊起來,上身與下身擺成了一個近似的直角。
兩條寶藍色的輕紗,遮住她的胳膊,臀部和大腿,使得她裸露在外的脊背愈發顯得光滑細膩。而就在這細膩光滑的肌膚上,一樹妖豔的牡丹真正慢慢成型。
枝幹是墨黑色,葉子是青綠色,明顯不是同一時間刺就塗色,卻渾然天成,與生在皇家禁苑的牡丹別無二致。在重重綠葉的襯托下,幾朵嬌豔的花朵蓬勃怒放。
每一片花瓣,都堪稱完美。
老者不容許有缺陷的作品存在,偶爾一針刺得不到位,一定會想方設法修補。或者用一連串細密的陣眼,將花瓣紋出脈絡。或者用一連串疊刺,繡出花瓣的陰影。
幾十針下去,老者慘白的面孔漸漸紅了起來,喘息聲粗重如牛。他迅速拔出銀針,輕輕放在侍女遞過來的托盤之上,然後用另外一名侍女遞過來的冷毛巾輕輕在額頭上擦拭。“你這娼婦,今天怎麼這般能忍?是不是又想着早點從我這裡離開,到別處去出賣色相?自己交代,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王,王爺,想,想到哪裡去了!”虢國夫人疼得連說話都不利索了,偏偏臉上還帶着嫵媚的微笑,“奴家今天上午,可是剛剛聽到你的召喚,就立刻駕車趕過來了。前後一共用了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
“從慶王哪裡到我這兒,需要半個時辰麼?”老者笑了笑,聲音宛如夜鴞般低沉。“我看,你是需要長點記性了!”
“別,別,慶王,慶王他.......”虢國夫人嚇得花容失色,連聲解釋。沒等她把話說完,老者已經抓起一根比原來粗了四倍的鋼針,一針紮在她的脊骨上。
“啊——”虢國夫人長聲慘嚎,身體不由自主像蛇一般在雪白的氈塌上扭動。將鐵鏈扯得叮噹作響。老者卻更加興奮起來,擡腿跨坐上去,壓住虢國夫人的粉臀,鋼針飛速上下舞動。血珠飛濺,中間夾雜着鐵鏈叮噹和女人的厲聲哀鳴。兩名侍女很快就看不下去了,將頭偷偷轉向了牆角。老者粗重的呼吸聲卻跟哀鳴一道傳入她們的耳朵,刺激得她們冷汗淋漓,手足痠軟。
終於,哀鳴聲噶然而止。虢國夫人身體如垂死的鯉魚般掙扎了幾下,趴在氈塌上一動不動。老者的喘息聲也到了巔峰,突然把鋼針丟到一旁,伸手扯下虢國夫人下體上的最後兩片遮擋。
滿屋子的血腥味道里,突然混入了一股難聞的淫靡味道。兩名侍女不敢離開,也不敢回頭,緊並着雙腿,慢慢蹲了下去。裙子下襬,轉眼之間已經溼淋淋一片。
那名老者彷彿要的就是這種境界,馳騁着,喘息着,突然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怒吼。伏在了虢國夫人血淋淋的脊背上,身體不斷打起了擺子。
兩名侍女知道今天的劫難就要過去了,慢慢站起身,一步步挪到粘塌前,一個拿起毛巾,輕輕替老者擦汗。另外一個從托盤中拿起一把銀亮的鑰匙,去開虢國夫人手腳上的鐵鎖。
“放下!”已經癱做一團的老者突然又直起了身子,皺着眉頭大聲怒喝。膽小的侍女手一抖,“噹啷”一聲,把一整串鑰匙掉在了地上。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請王爺責罰!”小侍女嚇得連哭都哭不出來了,跪在氈塌前頭如搗蒜。老瘋子用手一把扯起她的頭髮,獰笑着上下打量,“責罰,想得美。你這料子,怎配老夫親自下手。來人-”
“在!”兩名全身披甲的崑崙奴立刻衝了進來,不由分說,架起那名小侍女。“三十鞭子!扒了衣服,吊在窗外那棵梅花樹下打!”瘋狂的老者獰笑着吩咐。
兩名崑崙奴答應一聲,像拖抹布一般將小侍女拖了下去。不一會兒,窗外就傳來清脆的皮鞭聲和女人厲聲的慘嚎。
“嗯!”聽着侍女的慘叫,老者像喝了醇酒般,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娼婦,她比你叫得可難聽多了。你說說,你是伺候了多少男人,才學會了如此銷魂的叫聲!”
聞聽此言,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的虢國夫人又戰慄了一下,扭過頭,臉上的笑容若暴雨後的桃花,“王爺,難道不覺得外邊的叫聲太青澀了麼?不如先把她賜給奴家,讓奴家**幾天,學會了怎麼叫,再給王爺送還回來繼續抽鞭子。”
“好,好,好.......”老者聽得甚是高興,伸手推開窗子,衝着外邊喊道:“停,別打了。剩下的先記賬。把她送到虢國夫人府上,半年後再接回來!”
“諾!”崑崙奴們答應一聲,拖着脊背已經被抽得血肉模糊的小婢女退了下去。屋內屋外瞬間又恢復了寂靜。另外一名小侍女手握着毛巾,身體不斷地顫抖,顫抖。
“怎麼,你也想挨幾鞭子嚐嚐味道?!”瘋狂老者回過頭,兩眼中射出一道寒光。
“啊!”小侍女像受驚的雌鹿般跳起來,抓起毛巾,在老者枯樹般的身體上四下抹拭。“笨!”老者一巴掌將其拍出老遠。親手從托盤裡抓起另外一片毛巾,**着走到靠着牆的多寶閣前,拿出一瓶劍南道進貢的烈酒。向毛巾上灑了半瓶,然後大步走回氈塌前,將潤了酒的毛巾向虢國夫人的後背抹去。
“啊——啊——啊——”又是一串婉轉哀鳴,夾雜着無盡的痛楚與誘惑。老者再次興奮起來,三把兩把將虢國夫人背上的血跡抹乾淨了,然後丟下毛巾,向一旁伸開鬼爪般的大手,“來!”。
這回,小婢女終於變聰明瞭些。從腳下的托盤裡拿起一隻琉璃瓶,拔出塞子,迅速遞了過去。“嗯!”老者滿意地點了下頭,用小拇指從瓶子裡勾出一點點黑綠色的染料,小心翼翼地塗在鋼針刺出的痕跡上。一邊塗抹,一邊自言自語,“焦骨牡丹,懂麼。原來那幾根枝幹怎麼看都缺了一點神韻,而今天新刺的這一段殘枝,卻恰恰彌補了先前的不足!”
“王爺也說是好的,一定就是好的!”虢國夫人疲憊地笑了笑,溫聲細語地迴應。背上的牡丹圖案,她自己也曾對着鏡子檢視過。的確紋得巧奪天工。而這個歷時兩年都沒有徹底完成的牡丹圖,帶給她的,卻只有無窮無盡的屈辱。
“那老傢伙,還能蹦躂幾天,就算爲了咱們楊家,你遷就一下他算了!”第一次被此人折辱後,哥哥楊國忠如是勸告。
從此,牡丹花的每一片葉子,每一片花瓣,都是爲着同樣理由。
然而,老者卻遲遲沒有死。從兩年前一直活到現在,越活越精神,越活越瘋狂。“我一定要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就用那把寶劍!”望着鎖住自己雙手的漆黑色鐵鏈,虢國夫人展顏微笑,這一刻,笑容居然無比地嬌媚。
背後的焦骨牡丹漸漸成型,瘋狂老者手中換了另外一隻玉瓶,一邊用手指勾出豔紅色往虢國夫人背上的針孔裡邊塗,一邊笑着說道:“小娼婦,就你會說話。念在你今天陪老夫作畫的份上,老夫就教你一個乖。我們李家可以跟臣子共享權力,卻不會共享江山。你哥哥不是個笨蛋,你把老夫的話帶給他。他自然會懂!”
說罷,信手塗上最後一抹,剎那間,有樹焦骨牡丹,綻放得令人目眩神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