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章拆穿

“妾身倒是沒有想到,原來蕪陽子道長,竟還是同門……只是,伏風師伯祖是什麼時候把這清蓓露的名字給改了?而且明明師伯祖說過,這東西也不過是他閒暇時練出來哄門中的晚輩女弟子玩的,不過是些時鮮花枝清露提煉,怎麼又牽扯上了什麼上古仙方?而且竟添上了延年益壽的功效?我一直以爲,這清蓓露只是在美容養顏上效果極佳呢,卻原來是我小看了它不成?……這倒是難怪幾年前與伏見師伯祖會面之時,他老人家會那麼小氣,才送了我區區一匣子,怎麼數也不足五十瓶……”永寧其實笑得極溫柔,說話的聲音也極溫柔,只是說出來的話,卻讓蕪陽子和鄭德明,以及在他們背後出主意的人,寒顫不已。

永寧口中的這位伏風師伯祖,是星衍宗少有的醉心於丹藥一途的修士,若非這位伏風仙師的家族世代都於星衍宗修行,跟宗門的關係深厚,怕是早就改投到他派去專修丹藥一途了。可是即使是在宗門不得力的情況下,伏風仙師如今也是修真界數得上號的丹師,手中出口的丹藥丸露皆是上品,在外面素來是一藥難求。而且這位伏風仙師也是個不愛出門的,修行以來,也就是隔個三五年的纔會出來尋一趟藥草,便是這樣的情況之下,永寧卻也是有幸在某處景色怡人,靈氣沖天的深山裡,與這位宗門長輩同行了十餘日,兩人倒也還算投契。

蕪陽子今天出現在這裡,純粹是造勢來了,他自制的那些丹藥又哪裡好拿出來現眼?如果真讓孫思邈那樣的醫藥大家過了過眼,怕是他頃刻之間,便要命喪黃泉的,以孫思邈之能,想要看穿他那些丹藥的底細絕非難事,到時就算李世民現在被哄得再怎麼信任他,只怕也饒不過他。

這清蓓露卻是長孫無忌逼着鄭德明拿出來的。就算星衍宗有伏風仙師坐鎮,但正宗的仙家丹藥也同樣是個稀罕東西,以鄭德明的身份是根本弄不到那樣的好東西的,便是這清蓓露,也還是他許了無數的好處與門內女弟子換過來的。

原本鄭德明其實並沒有把永寧太放在眼裡,且不說袁天罡已經爲了永寧的事被拘回了宗門,就是永寧自己這些年來也並沒有傳出過什麼讓人醒目的作爲,而且他在來長安之前,便已經打聽過,宗門其實並沒有真正承認過永寧的弟子身份,所以他行事間從來都不曾顧忌過什麼。雖然說起來也會稱一聲師妹,但那卻也只是看在袁天罡的面子上,畢竟袁天罡在宗門之中還是很有話語權的,雖然現在貌似落難了,但誰又能保證,他就沒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也正因爲鄭德明自認對永寧瞭解的比別人多,所以他拿出這清蓓露的時候一點都沒有心虛。將心比心,他並不覺得袁天罡會將門內之事詳盡地說給永寧聽,就算袁天罡真說了,他也不覺得永寧能有幸認識這清蓓露。

如今這個局面,也只能說是,人算不如天算

反正鄭德明是絕對沒算出來,永寧與伏風仙師相識,並且還很榮幸地被贈送過一堆這種美容養顏佳品,然後這東西最後的下場還是讓永寧很嫌棄地問清了用法之後,都送回房府給了盧夫人自用。

所以說,別說今天站在這裡的是永寧,就算是盧夫人,也是完全可以認得出來這清蓓露來的,畢竟雖然時日已久,但是依着盧夫人那節省的用法,她屋子裡的梳妝檯下還存放着二十來瓶成品呢……

李治與房玄齡聽了永寧的說法之後,不約而同地互望了一眼,然後又一同輕輕地皺了皺眉頭,心裡都有些不踏實,他們並不知內情,又揣測不出永寧的話是真是假,生怕一言之失,便讓蕪陽子給翻了盤。待到見得蕪陽子臉色驟變,才又互相舉了舉杯,臉上掛上了淺笑。

李世民的臉色也寒了下去。本來他對永寧被點名站出來,心裡還多少有些不滿,尤其是永寧的話一出口,他有那麼一瞬間,連李治都惱上了,可是蕪陽子那心虛的表情,卻讓他不得不正視起來,原本已經頂在舌頭尖的那些斥責的話,也都隨着他飲酒的動作都給嚥了下去。身爲帝王的敏感和驕傲,在這一刻終於站了上峰,他原來狂熱的腦子已經漸漸地冷靜了下來,生出了冷眼旁觀的興趣。

永寧卻不曾去打量別人的臉色,只是看着蕪陽子,又接着緩聲問道:“既是同門,妾身少不得要問一句,不知道長是哪位尊長門下?”她這句話問完,卻是已經側過身,泛着寒意地目光直鉤鉤地射在了鄭德明的身上。

鄭德明是很清楚蕪陽子的來歷和他們眼下做的事情的嚴重性的,眼見着永寧句句不離同門,似乎生怕事情沾不到星宗衍一般,鄭德明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今天這事在這大殿之上鬧將開來,再想要瞞着宗門已經是不可能的了,而作爲因一己之私把宗門拖進這樣的泥潭裡的責任人,宗門是絕對不會饒過他的,他的下場在永寧認出了清蓓露的那一刻起,便已經註定了。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鄭德明可以說已經放棄了反抗,只微閉着雙眼靜待着了結的那一刻。

蕪陽子本來還想靠着鄭德明翻盤,可是一看鄭德明那副作派,便知道他是靠不上了。畢竟也是在江湖中廝混多年的老油子了,這蕪陽子還是有些急智的,竟是顧不得擦拭鬢角的冷汗,只乾咳了一聲,說道:“貧道只是與貴門有些淵源,卻並非門中弟子……至於這清嵐玉液,本是,本是貧道依上古仙方製成,只是或許是與貴門的清蓓露形味相近,認錯也是難免,其實內中的用料卻是各有玄機的,小友不擅此道,會有些疑,倒也算不得什麼……”說着,他還擺出了一副永寧年紀小,見識難免淺薄,他這高人不屑跟永寧一般見識的高傲樣子。

永寧輕瞟了蕪陽子一眼,似笑非笑地輕哼了一聲,然後衝着李世民躬身一禮,朗聲說道:“懇請陛下相賜燭火兩盞”

一直注意着永寧的衆人都不是很明白她這是想幹嘛,殿內頓時多出了許多竊竊私語之聲,但是李世民卻恍若未聞,只衝着身邊的內侍揮了揮手,自有那伶俐的小太監取了燭火站到了永寧跟前。

永寧再度瞟了已經緊張萬分的蕪陽子一眼,微微一笑,然後便讓那兩個舉着燭火的小太監並排站好,她親手拿着那隻玉瓶錯着角度放在了兩盞燭火之間。

衆人立刻便看見李世民身側的明黃布幔上淺淺地印上了幾個字,仔細辨認,卻正是“星衍伏風”四字殿中頓時一片譁然,李世民更是黑沉着臉色,將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扔在了几案之上,再看向蕪陽子、鄭德明,甚至長孫無忌和侯君集時的眼神之中都多了些意味不同的東西。

這次不用永寧再說話了,李治寒着一張臉,走過來站在永寧身前,看着蕪陽子,挑着眉問道:“還請道長解釋一下,這幾個字是如何出現在‘道長的’藥瓶之中的?”

這會兒別說蕪陽子了,就是都已經放棄了掙扎的鄭德明都傻了眼了,撇開蕪陽子不說,這玉瓶在鄭德明手裡呆的日子可不算短,但是他卻從來都沒有發現過瓶壁之中有字,而且還能用這樣的方法顯現出來,這是他根本連聽都沒聽說過的。但是他也一點沒懷疑過這些字的真假,因爲這四個字的排列和寫法,處處都帶着星衍宗獨特的味道,他自認是不會看錯的。

自這四個字一出現,鄭德明便目瞪口呆地站了起來,可是這一站起來,就發現沒法兒再坐下去了。而蕪陽子卻已經在李世民和李治父子倆的威壓之下,狼狽地跪倒在地,渾身顫抖着根本就說不出話來了。

李世民心中一陣惱恨過後,不免後怕起來。這蕪陽子眼看着不是什麼真正的高人,那麼這樣的騙子弄出來的丹藥又有多大的可能是好東西?他在心中盤算着自己服藥的時間,以及用量,冷汗不由得也冒出來,甚至都顧不上先處理殿中的狀況,便轉頭叫過了身邊的得用的內侍悄悄去傳召孫思邈進宮。

長孫無忌這會兒的臉色也蒼白了起來,他哄着李世民服用那些丹藥的用意,其實也只是想讓李世民更爲倚重一些,然後趁着李治上位之前,能掌握更多的權利在手中。本來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可是誰知先是事情外泄,那一干子御史朝臣不依不饒地上疏勸諫,然後就是時時處處地有人在背地裡阻撓,再發展到這會兒,更是被攪和地蕪陽子現了騙子的真身,而且這個謊還是個圓不回去的。

長孫無忌與同樣冒着冷汗的侯君集對視了一眼,然後倆老狐狸再看向蕪陽子和鄭德明時的眼神,就已經像是在看死人了——他們這麼用力地捧了這兩個道士出來,不就是爲了出事的時候有人背黑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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