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齡與永寧對管家口中的表小姐都感到好奇。可是房玄齡畢竟不好親去探看,於是便由永寧去了客房,而房玄齡則留下來教訓起了房遺愛。
等永寧到了客房,不免一愣。盧夫人坐在榻上一臉戚色,而她腿旁卻跪着一個一身素服紗裙**妝扮的小婦人。
盧夫人見女兒進來,連忙擦拭了一下眼角,面帶喜色地招呼着她過來,問道:“我的兒,怎麼好端端的這個時辰回府來了?可是有什麼事?”
“嗯,父親今日去了別莊,順便接我回家……”永寧見有外人在,總不好說出實情,便只遮掩着回答。
就在此時那跪在地上的**突然擡起頭來,永寧一見之下,眉頭便皺了起來,這人居然是靜慧!“這,這不是靜慧表姐嗎?怎麼跪在地上?”她一臉驚色的看着靜慧,伸手便去相扶。
那靜慧怯怯地看了盧夫人一眼,便順勢就着永寧的手站了起來,也不說話,只是那眼淚一雙一對的往下掉。
永寧轉頭看向盧夫人。眼神中充滿了疑問。盧夫人卻只是拍了拍她的手,然後交待了靜慧安心住下,又安排了兩個丫環服侍,便帶着永寧出了客房。
母女二人回到內堂,就見高陽公主坐立不安地在那裡轉來轉去的,一見盧夫人過來,這位公主殿下的眼神立馬就亮了,也不待盧夫人與她見禮,便一臉委屈地扶住了盧夫人的手臂,說道:“母親大人,你快去求求駙馬吧……父親大人已經叫了他去書房訓話好一會兒了!”
“二郎又闖什麼禍了?”盧夫人對於這個二兒子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都已經是成了家的人了,可是還是天天小禍不斷的,讓爹孃跟着操心。
“哪有闖什麼禍嘛!不就是揍了幾個國子監的學生,這算得了什麼大事?都已經被訓了一下午了,這回了家,父親大人還要接着訓斥……”高陽公主早在孔穎達出場的時候就已經憋了一肚子的不滿了,這會兒更是怨氣沖天。
盧夫人一聽,卻知道這事她是管不得的,那國子監是什麼地方?那裡的學生出來大小都是個官身,房遺愛居然一出手就揍了幾個,還被房玄齡逮了個現行,這哪裡能討得了好去?只搖了搖頭,拉着公主的手坐下,說道:“殿下,不用擔心,他們一家子父子。難道這做父親的還真能打死兒子不成?這二郎的性子呀,也是該磨挫磨挫他了,總好過他將來闖出什麼大禍來……”
永寧也忙過去拉着高陽公主的手勸慰道:“嫂子還是別多想了,父親大人也未必就是爲了下午的事在教訓哥哥……怕是,怕是,嗯,嫂子,你看我不是都好好地站在這兒了嗎?二哥不會有事的……”
高陽公主一聽永寧的話,心裡也靜了下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永寧一番,突然笑眯眯地問道:“剛纔父親大人在書房與你說什麼了?”
盧夫人這會兒也聽出來了點意思,連忙問道:“永寧,你可是也闖了什麼禍?”
“哪有……”永寧被高陽公主語氣裡的調侃味道弄得不免羞澀,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
盧夫人見永寧不肯說,便轉頭看向了高陽公主,問道:“殿下,永寧可是在外頭惹了什麼事?”
高陽公主瞟了永寧一眼,然後湊到盧夫人耳邊,將在別莊的時候晉王說的那番話,學了一遍給盧夫人聽,惹得盧夫人目光復雜地看着永寧。不知是喜是憂。
永寧知道這些年因爲大姐過得不如意,盧夫人是萬不分願她再與皇家牽扯上什麼關係的,看着盧夫人神色不對,連忙轉移話題:“孃親,那靜慧表姐是怎麼回事呀?”
盧夫人也知道女兒不好意思當着高陽公主的面跟她細說與晉王的事,便長嘆了一聲,說道:“我今日去普光寺上香,結果出來的時候,正撞上她一身狼狽地跌倒在寺外……唉,這孩子也是個命苦的,當日裡爲了跟你外祖父賭一口氣,執意從了一名四品官兒爲妾,不想那官卻是個短命的,她夫君死後,大婦卻是容不下她,不僅吞沒了她的嫁妝,還將她趕了出來……唉,今日若不是遇上了我,還不知她會怎麼樣呢!”
永寧聽了盧夫人的話,眉頭再度皺了起來,說道:“雖說她是與人爲妾,畢竟是良家妾,哪裡是大婦能隨意趕人的?更何況竟還吞沒了她的嫁妝?便是與外祖家再不親近,那也算是她的孃家,豈能由着人這麼欺污?孃親,怕是這其中有些事,她說不得吧?您且把您的這份善心留三分,還是去封信到外祖家中,靜慧表姐的事。您雖姨母,卻也不好做主,還是讓外祖家來處理吧……”反正說到底,她對靜慧此人實在是生不出好感,而且,她出現的這個時機,怎麼就這麼巧呢?!
盧夫人自然也知道女兒的話是正理,可是一想到兒女婚事,便又被牽引地心酸不已,摩挲着永寧的手,說道:“我兒說的是,呆會兒我便寫封信,着人快馬送去汾州……”
高陽公主在一旁聽得糊里糊塗的,見盧夫人說得傷心,便問道:“雖不知這靜慧是什麼人,可是母親大人若想爲她做主,又哪裡費什麼事?不過是個四品官兒罷了,難道還能越得過相府不成?您一封書信過去,自然會有人替她做主的,何苦在這裡爲難?”
永寧悄悄地衝着高陽公主使了個眼色,衝着她直搖頭,暗暗示意此事不宜多管,高陽公主這才迷糊着止言。兩人又陪着盧夫人閒言了幾句。永寧便藉口回去梳洗,拉着高陽公主回了自己院子。
“那靜慧到底是什麼人呀?你剛纔幹嘛不讓我說話?”高陽公主還沒待坐下,便急性子地拉着永寧問。
永寧撇了撇嘴,說道:“那也不是個什麼好人,很是不用咱們替她操心的。我雖只是當年隨着母親與外祖父拜壽時與她相處過一日,可是就這一日也足夠我認清她的本性了,那可不是個好欺負的……就母親學來的這番話,裡頭不定藏着什麼內情呢,這事卻是不好管的,這人呀,也不能讓她在這府里長留!”
高陽公主好奇地追問當年發生了什麼事。等着永寧把那一日的事情說了出來後,高陽公主的臉色立馬沉了下來:“哼!果然不是個好的,小小年紀就知道勾人做亂,怕是在夫家也沒少使壞,才讓大婦那樣容不下她……”
永寧笑嘻嘻地看着高陽公主,說道:“家裡住進來了這麼一位,嫂子可要把哥哥給看好了喲!這男人呀,對着這樣溫柔會勾人的野花,可都是憐惜的緊呢……”
“他敢!”高陽公主的眉毛立刻立了起來,一臉怒容地說道:“二郎若是敢有外心,哼!看我怎麼收拾他!”
話雖是這樣說,但是高陽公主到底是把永寧的話放在了心上,等着房遺愛灰頭土臉的從書房裡出來了,也不顧盧夫人挽留他們夫妻用晚膳的意願,拉房遺愛便辭了出來。
永寧對高陽公主說的那幾句話,本來也就是個調侃的意思,可是等話說出口,倒還真是讓他品出了些意思,思前想後了一番,她終究是不放心,趁着晚飯前的工夫,去了趟房遺直的院子,小聲的將靜慧當年的言行舉止告訴了杜氏,又囑咐她對靜慧要多多提防,這纔算罷。
房家如今人丁也算興旺,雖然房遺愛尚主後,便少在家用飯,但是房遺直兩口子這兩年又新添了一子一女,再加上房遺則這小子,飯桌上倒也熱鬧。靜慧並沒有出現在晚飯桌上,對於她的存在,盧夫人也只是在席間簡單地提了兩句,更是說明了,已經派人送信去了汾州盧家,不過一兩個月間,想來就會有人來接。
永寧聽了這話,纔算稍稍安心。可是還是與杜氏交換了個眼神。這些年房府的家務基本上都是杜氏在料理了,要說提防靜慧自然還是要靠杜氏來做,才比較方便。
等着晚飯過後,房玄齡正待回書房處理公務,管家房德突然一臉異色地引着兩個小太監,擡了一筐楊桃進來,說是南方新進上來的鮮果,皇帝陛下賞給永寧的。
等着送走了那兩個小太監,盧夫人再也憋不住了,抓着房玄齡的衣袖問道:“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房玄齡沒好氣地瞪了永寧一眼,說道:“你自己去問她!都是她自己做出的好事!”
房遺直是真的有些傻眼,這皇帝陛下對房玄齡那是時有賞賜,從吃的到用的,賞什麼都不稀奇,可是今天這新鮮的水果卻是點名送給永寧的!這中間可是大有文章呀!
永寧低着頭,揉搓着腰佩,心裡暗惱晉王。她素來愛吃水果,這事晉王知道後,便時常送些進上的水果送去別莊給她,今日這楊桃說是皇帝賞的,可是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又是晉王搞的鬼!他這麼明仗執火的行爲,跟逼親可沒什麼兩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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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yingying74同學的小粉紅,感謝風之晨同學的打賞。。。今天小年,不知道大家都是怎麼過的,不過我過得挺開心的!!!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