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真假夢魘之輪迴 中篇

小男孩向後一仰,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恩妮趕緊把他扶了起來。心想這個人怎麼這麼吝嗇啊!不就幾塊餅乾嘛,不給就算了,用得着這樣嗎?

小男孩擦了擦額上的汗珠,說道:“妹妹跟我回家去好嗎?我讓阿姨做一大桌子好吃的,保證你喜歡。”

“不要!”小天使斬釘截鐵地答道。

小男孩心一驚,不明白爲什麼“美食計”沒有成功,不禁問道:“妹妹爲什麼不去啊?”

“我等小鹿。”小天使轉過頭去看向森林,柔柔地說道。

“那,你在這裡乖乖的,別動好嗎?我回去給你帶好吃的來!”小男孩說着,猛地站了起來,向面前的小姑娘行了個禮,然後脫免般地向樹林外跑去。

“你別走開哦!”小男孩邊跑邊回頭喊道,然後飛奔而去。

從小養尊處優的他,也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現在能跑得如此之快。他突然氣惱自己沒有長着四隻腿,那樣就可以跑得更快一點了!擡頭一看,前面的城堡就是自己近日來暫住的地方了。

小男孩腳下絲毫沒停着,嘴上卻不住地大喊:“羅絲阿姨!給我做小甜餅乾!快!快!小甜餅乾!我現在就要!”小男孩的聲音在山谷中迴盪,此起彼伏。

恩妮伸直了雙腿,不時晃動一下,百無聊賴地坐着。她突然看見樹林中有點動靜了,擡頭一看,一個小腦袋從灌木叢中冒了出來,那正是剛剛離開的小鹿,它的嘴上還銜着一串青幽幽的葡萄。

小鹿剛剛串出來,灌木叢中又冒出一個小腦袋,不一會兒又是一個…它們中有小鹿,小羊,小狗,還是小狼?恩妮搞不明白,也沒有絲絲害怕。

每一隻小動物都銜着一些水果,乖乖地遞到了恩妮的面前。讓她好笑的是,竟有一隻小灰兔銜着一根紅羅卜放到了自己面前,卻又很捨不得似的,又將它銜起來,然後再又放下。

恩妮笑了,把小灰兔抱到懷裡,拿起紅羅卜放到它的嘴邊,“吃吧,小東西。”小灰兔可就等這句話了,兩顆大門牙立刻上下開工,展開了紅羅卜剿滅戰。

其他的小動物都圍在旁邊,靜靜地等着恩妮吃自己帶來的食物。其實剛剛吃了幾快餅乾後,小好吃鬼的肚皮已經快飽了。不過她可不想拂了小動物的好意,把它們帶來的食物每一樣都吃了點,這會兒可是真的飽了。

最開始的那隻小鹿,不知道從哪裡銜來了一把金色的豎琴,把它遞到了恩妮的小手上,然後又退回到小動物中間。只有那隻小灰兔還懶在恩妮的雙腿上不肯離開。

恩妮拿着豎琴,突然有種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她輕輕地撥動了一下琴絃,那優美的音色讓她心裡一陣沉醉。周圍的小動物更是閉上眼睛,趴在地上,一副極爲享受的模樣。

恩妮調整了一下姿勢,將雙腿蜷曲着,那隻小灰兔仍舊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壓根就沒想過要動一下。

“叮,”又是清脆的一聲,劃破了森林的寂靜。恩妮找到了感覺,纖細的手指熟練地撥動着琴絃,動人的旋律由近及遠地隨風飄揚。

越來越多的小動物加入到了聽衆中。漸漸的,連黑熊,老虎,大象都來了,每一隻動物不管大小老少,也不分種族和雌雄,一律像小貓一般伏在地上,靜靜地傾聽着,彷彿到了極樂的世界。那裡沒有憂愁,沒有爭吵,沒有弱肉強食,沒有生老病死,而是充滿了快樂和寧靜…

小男孩早躲在灌木叢中,他也被這美妙的旋律所吸引,沉醉其中。以至於剛剛有一隻老虎從身邊走過,他都沒有察覺。

一陣白色的聖光閃過,恩妮睜開眼一看,竟是一個與自己同樣裝束的白衣天使。他身材高大,氣宇軒昂,可他的臉卻像是被一團黑霧遮住似的,怎麼也看不清楚。

見白衣天使慢慢走了過來,恩妮停下手中的琴,將酣睡的小灰兔放到草地上,站起身來。

恩妮突然覺得身體有些沒對,她低頭一看,卻發現原來超過膝蓋的裙襬,此刻卻連大腿都遮不全,露出一雙勻稱白皙的玉腿,那雙手臂也變得盈盈可握,已不再是原來胖呼呼那般。

“恩妮,跟我走吧,該回家了。”白衣天使伸出了右手。

恩妮只覺得頭腦一片空白,一會兒她感覺能看到眼前的景物,一會兒她又突然覺得自己的意識似乎飛到了空中,就像以第三者的角度般看着自己的身體。她乖乖地伸出小手,任由天使握住它。

“站住!她是我的!誰也不能把她從我身邊搶走!”小男孩從灌木叢中跳了出來,他的身體也在開始變大,變高,眨眼間長成了一個高大男子。

恩妮揉揉眼睛,發現周圍的景物似乎又變化了,不再是那片青綠的草地。腳下是像棉花糖般白色的雲彩,周圍是一片斷壁殘垣的景象,碎裂的石牆,倒塌的圓柱…

“忘了她吧。”天使淡淡地說,臉上充滿了悲傷。

“不!她是我的!”男子咆哮着,身體再度變化,他的頭髮變成了紅色,身上的衣物因爲鼓漲的肌肉而繃裂,一對蝙蝠般的巨大翅膀從背後突現。

恩妮感到神情有些恍惚,頭腦突然劇烈地疼痛起來,她痛苦地抱着頭,跪了下來。天使趕緊俯下身子,將她擁入懷裡。

“不!”變身後的男子怒吼着,單手發出一道黑色火焰,呼嘯而來。

恩妮木然地看着,頭腦裡仍有些不清醒,眼前的火球,卻變得越來越大了。

白衣天使突然張開雙臂將恩妮摟在懷裡,胸口貼在她的背脊上,用身體擋住了火焰。奔騰的氣浪將兩人的身體包裹起來,恩妮感到背部一陣灼熱的疼痛,咬緊牙強忍着,渾身有一種虛脫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氣浪漸漸消散了,恩妮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感到格外的涼爽。天使的雙手還緊緊地握着她的玉臂,恩妮轉過頭來,輕輕伸出手想要將背後的天使推開一點,卻驚訝地發現,背後竟空無一人!她眨眨眼睛,心兒狂跳不已,卻赫然發現,那白衣天使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他的一雙手臂還做着臨死前保護自己的動作。

血,殷紅的鮮血,淌下來,滴在恩妮潔白的衣裙上,然後慢慢散開,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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