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的婚典鬧足一天,還將繼續,對長命樹而言一天實在太短,十天半月馬馬虎虎。
狄沖霄很想留下來,但一天對人類而言並不短,尤其是身有重事的。狄沖霄與樹姨一家告別,帶着任婷秀、厲醉楓、百花姐妹、朱熔淚五女與靈靈離開樹祖聖島。硃紅羽留下,其後會隨着任水心前往古原山,在靈宗聖地休養,等待狄沖霄承諾的不死靈泉。
穿過竹毒邊界,狄沖霄回到華芳城,一眼就見到怒目圓瞪的碧玉心,天才少女身邊站着垂頭喪氣的艾德華。狄沖霄心道不妙,搶在碧玉心哭鼻子前一通逗哄,再送上新得的諸多神品靈料,可毫無用處。眼瞧着超天才少女眼現淚光、嘴角輕抽,狄沖霄終是舉手投降了,任由天才少女處置,又將任婷秀推了出去,大打親情牌。
最佳魂器“試用戰兵”到手了,碧玉心破泣而笑,嬌呼一聲,撲過去抱住任婷秀不放。任婷秀還抱,甜甜輕語一聲想你。
碧玉心鬆開人,遞過一對耳環,道:“我一直想着姐姐,這對悄悄話我改過很多回,又添了宣姐姐的神魂玄奇,不用說話就能傳達心意喲。不過只能是秀姐姐傳心音給別人,也不能離開聽心音那人五十丈。以後我有好獸料了就給秀姐姐再雕琢一個更好的。”
狄沖霄搶過,道:“不準用。我與你寒姐姐費盡心思才讓你秀姐姐從兩字一說升到四五六字,用這個,一切辛苦付諸東流。”
艾德華道:“的確只是一時便利,長遠有害無利。天才少女,愛之反害之的道理,你該懂。”
碧玉心道:“有些道理,但還是要給秀姐姐,平時不用就是。”
任婷秀開心點頭,對着狄沖霄伸出手。狄沖霄只得交出,看向艾大少,詢問老國師的去向。
艾德華道:“正在替你接待一位貴賓,你去了就知道。別有一樁大事。四聖會不知因爲什麼突然和竹毒對上了,昨個下午,先是山白虎、歸玄武以二對七,擊殺了八方界首之一定界神統領的鎮界神血,其後夜麒麟以一對二,擊殺鎮界神老,重創承命神僕,將雷馬山脈西向方圓三百里的地域盡數佔下,但只是不準神血進入,旁人無礙。小妖女,你知道原因麼?”
朱熔淚道:“爲什麼要告訴你?狄大哥,這次會主的脾氣可真不小。”
狄沖霄笑道:“夜老爺子是什麼脾氣?說認了你師傅做乾女兒,那就是認了,你欺負他女兒,不拆掉你家纔怪。神主是識趣人,這點回敬,他不會還手的。而且據我猜測,神主需要不少時間才能完成他想要做的事,在這期間,只要不是觸他底線,他就絕不會現身。先不管他。入城,看看都是誰再走。醉楓,你留下陪玉心,機會至爲難得,若你能將不滅神晶、時光神晶剪化爲靈紙,必能破界飛昇。”
厲醉楓道:“我倒是想陪你,可鬥神去靈劫之地只能是拖累。等你回來,城裡事就交給我了。”
艾德華聽到不得了的消息,纏着厲家妹妹親切笑語,繞着彎地探索神晶一觀。厲醉楓當沒聽見,挽過天才少女就走。
狄沖霄哈哈一笑,帶着人入城,入了大公府,見了貴賓,再看看桌上的兩件神兵,不禁捧腹大笑。波哲羅也是大笑。笑畢。狄沖霄給老國師送上一杖靈果。淡如蘭接過,初時不解,隨後恍然,吞果入胃,隨之咳嗽,咳出一杖帶血神晶才停下,神光驟降至尊神二品。狄沖霄再奉上一杖小小靈晶,晶身有字。淡如蘭接過再吞,弱降的神光就此恆穩。
狄沖霄撿起帶血神晶,見上面隱有字跡,心道果然是覆寫時光軸跡的神技,與老姑奶奶各有專擅,神族酉族主確是驚世之才。
淡如蘭識見廣博,又是親服靈果神晶,心下已然猜到必與神樹、生不滅、玄靜宇有關,便是不問,拱手作謝。
狄沖霄道:“你我都是好運氣,想求的人湊巧湊一塊,還都是極好心情。禍患雖解,可老國師也沒法精進了。”
淡如蘭道:“老夫本是無能尊神,有此已是大賺了。穹庭魂器對增進皇蘭護族魂器極有幫助,神將既回,老夫這便回料場給宗政大師幫幫手。”
艾德華會意,又知狄沖霄無法久留,提前告別後跟着走了。
狄沖霄拿起垂珠蛇靈索、夜叉明王劍,拋給厲醉楓,道:“過後你交還雙王。”又道:“老光頭,神主不會蠢到以爲交還兩器就能讓我滿意吧?”
波哲羅道:“老光頭還是第一次見着神主又氣又愁,非是拼不出,實是那拼圖板並非只能拼出一圖來,單是承命五老就拼出十一圖來,個個看起來都沒錯。神主只能讓老光頭來了。除去兩器,別有靈珍,及一事一諾。一事是任你挑取三萬罪血,一諾是半年之內,絕無神血會踏入天威邊界。”
狄沖霄想了想道:“事中隱意是放過夜叉兩衆了,諾中隱意是神血以下還會來。神主到底還是世間有數強者,該有的氣度半點不少,若華芳城連八部神衆也對付不了,便是我也沒有話說。一事一諾我應了。其實那圖煩就煩在不是一副整圖,本就是七個小圖,是神花最有可能出現並留居一段時間的七處地理,互不相關。”
百花真得意嬌語:“打碎自然更麻煩嘍。拼出一千圖出來都有可能。這回就便宜神主了,賣他分屬兩圖的百塊拼圖序數,以防他又開始猜忌。”
碧玉心道:“只說別有靈珍,老光頭,你是不是別有想法。”
波哲羅道:“正是。分身已將那晚之事傳與我知道,因此正是一個絕佳機會。狄神將推回所有靈珍,只是索要一株名爲珠母花的奇花。此花的存在絕瞞不過天地四極。神主必會疑忌是天地四極對昨晚之事的小小回敬,既不會疑到老光頭身上,也不敢不給。”
狄沖霄道:“這花我沒聽過。絕非是你想要,難道?”
波哲羅正色道:“猜對了。前次老光頭說過,十多年前,神主有意襲捉一對夫婦,卻是重傷逃回。老光頭暗派三個分身在荒野窮搜細問,但絕非短時間就能有線索,當年神主藉以療傷的靈花中,珠母花便是三大主花之一,若能得到它,或許就能得到較爲精準的地域,而且這一靈花也不能再留在神主手裡,否則日後必會別有麻煩與枝節。雖說老光頭在神主居內也能與此花有所接觸,但絕不能主動問它一些不能問的事。若花到狄神將手裡就無礙了,問過之後移種至尊小居,便是神主也無法再奪回它。”
朱熔淚道:“到底是什麼嘛,真是那麼好麼?”
波哲羅道:“小妖女,好與不好要看在誰手裡。此花玄奇與狄神將神魂至尊小居有相似處,祭獻蘊珠獸就能得到某種古怪靈珠,而老光頭可以肯定神主弱勢覺醒中有一個正是能借用各種靈珠修行,用以增益其它覺醒。是輔助類的極致。”
狄沖霄斷然道:“單是這一條就絕不能再留,只不過神主必視此花如命,未必就會在這一次舍掉。”
波哲羅道:“必然會舍。相對於消惡極運花,珠母花也就不算什麼了,而且珠母花雖是極爲罕有,可並不是那些世間只有一株的不滅神花,會開花結種,哪怕是要花去千百年結種。神主也是一個長命人,必有花種收存。”
狄沖霄明白了,無花有種,神主就要更爲倚重波哲羅。狄沖霄對着波哲羅會心一笑,提氣喝道:“回去告訴神主,那晚本神將說過他會知道要付出什麼代價才能讓本神將滿意。本神將不稀罕什麼劍索人諾,聽生不滅那老頭說他那花圃裡有一株叫什麼珠母花的奇花,小秀復生我正愁着沒禮物,用它來換。到手的東西本神將不會還,一併收下,賣他百個序數,且是先付,當是誠意了。神主要是耍賴隨便,只要他有本事拼出圖來,否則下一回賣他序數就不是翻一倍,是翻十倍。”
對面小子一點就透,波哲羅淡笑行禮,自腰間取下一個花袋,遞給任婷秀,慈和一笑。
“謝謝,喜歡。”任婷秀驚喜接過。
波哲羅道:“是老光頭要謝謝狄神將才對,樹祖有伴,老光頭兩大心願了結了一個。狄神將,老光頭這就回返,到時你勢必不在此城,如何收花。”
狄沖霄道:“是個問題。啊,有了。小真,你與妹妹先留下,鎖鏡至尊小居,接花後入居。我會放你們出來。這期間就放你們假,陪着姐姐們玩吧。靈靈也給你們留下。”
百花姐妹歡呼應是。厲醉楓取出留存的拼圖表,抄下百個對應序數,交給波哲羅。
波哲羅收妥,行禮作別,化作花種入地不見。
狄沖霄擁住任婷秀,美美親了親後笑語:“任他神主通天之才也要老老實實地挨接我這小小一擊。心情大好,開宴會。醉楓,傳知全城,本神將大開宴會,慶賀狄家任夫人逆命復生!不管是普通人還是修神者、滅神師,只要他來就不會讓他失望,這一天會是他這一生最美好的回憶之一。獸也是,讓曉曉、念父去知會銀月。”
任婷秀俏臉羞紅,扭手輕語:“狄夫人是,孩子姓任,老姑奶奶要,不給,捱揍。”
諸女笑作一堆。
狄沖霄也是大笑,帶着諸女離屋準備,心隱納悶,爲什麼環姐、小聖女、華芳都沒動靜呢,難道真是暗有陽損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