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鏡月是個靈慧姑娘,早在師姐童宣韻拿出鴻運玉牌時就猜到她的心思,甜笑接過,掛在腰上,以神魂天元語靈試着和鴻運玉牌交流。
鴻運玉牌是極多靈料合一雕琢而成的魂器,是雜靈魂器而非純靈,若以人而喻就是一人百頭且皆是喉嗓有異、言語不清,便是天元語靈也難做清晰交流,可並非毫無希望,玉石爲土屬,既然名以玉,那就是以元靈土爲重爲主,只要找到魂器土靈核心所在就會是清嗓通喉,進而較爲順暢的交流,知曉鴻運玉牌的所有玄奇,無論是顯明的還是隱蘊的。
爲求萬全,狄沖霄又爲玉牌內蘊了一重守禦。
秀鏡月離開角地,行向內重圓臺。
看着秀家小姑娘毫無任何猶豫的輕快步伐,古巨靈隱隱有些明白福如海爲什麼愛和年輕人交朋友了,隱隱明白爲什麼苦修一生卻只能坐看少年英傑們自身後飛衝而過,將自己遠遠落下。古巨靈心神飄飛,思想起自己當初是爲什麼渴望成爲一個滅神師,難道就是爲了當一個宗主,威風八面麼?
不一會,輪到秀鏡月交令。
魔尊令使看了看秀鏡月腰上玉牌,硬板臉上罕有地多了一絲笑意,對着秀鏡月伸出手。秀鏡月會意,解下玉牌遞上。魔尊令使接過,細看後交還,依舊如前,將額上魔印化爲焰紙,據紙上所顯宣示爲中賞。
林依依、秀鏡月、水雲遙三女一路遊山玩水,首先知會到的人並不多,可頗有一些意外撞上的隱士,由此地域上就不是白跑,算在功績中。畢竟隱修們是最爲難知會的一羣人。
論到尋寶取巧就沒有比天元語靈神魂更佔便宜的了,秀鏡月踏門而過,邊逛找邊和庫中火靈秘語,不多會就將中賞庫中靈珍的底細摸了個七七八八。左折右繞,秀鏡月來到庫內最深處,從一堆看似殘損的靈珍下面拽出一面火晶雕琢而成的帶柄圓鏡,對着俏臉照了照,很是滿意,歡快出庫。
自從使令交令開始,極炎魔就一直坐在火焰大椅中,氣勢威肅,此刻見着帶柄圓鏡,眼中顯現思憶,落寞重回臉上,手現火光,微擡間將秀鏡月移到身前。
面對天下第一魔,秀鏡月不敢遲慢,可也無懼,盈盈行禮拜見。
極炎魔拿過帶柄圓鏡,輕語:“此物是我親手雕琢而成,是送她的小禮物,盼着她能開心,可器成之後就一直放在庫裡。”
秀鏡月道:“魔王爲什麼送不出去?”
極炎魔道:“問得好,爲什麼送不出去,旦願本魔能給你一個答案。你非常不錯,秀心宗這三百年來無人可比,他日成就必在秀仙夢之上。它是你的了。”
秀鏡月接還圓鏡,行禮謝過,轉身回到角地,開心揮鏡。
林依依搶過,對着照照,沒發現什麼古怪,卻知秀鏡月不會挑件沒用東西,好奇探問。秀鏡月拿還火鏡,對着照,心念轉動間竟是成了一個大漢臉。狄沖霄暗以靈光奇變探察,竟是沒發現到任何靈光異變,彷彿就是個男人臉女人身。秀鏡月心念再動,又成了獅子頭。狄沖霄這回多探出了些,不是沒有靈光異變,是靈光探臉就被火靈焚了。
秀鏡月回還本貌,笑語:“幻容火鏡,我是通過神魂才能隨心變化,真正要用是靠它。”說着自鏡柄下端抽出一枝圓筆,道:“既可以在鏡上畫,也可以將心中所想寫在鏡上。畫完寫完,幻容火鏡就能變。這是第一個用處。第二個,是探察分辨火炎一類兇獸。”將鏡照向臺上空中飛舞的火羽獸。
火鏡映獸,顯現出火羽獸的名字、品等與獸賦。
秀鏡月再用第三個玄奇,手握鏡柄,將靈靈噴出的小火球給打飛了。衆人明白了,這火鏡也是件以火克火的魂器。
除去這三大玄奇,還有些小巧用處。
秀鏡月交還鴻運玉牌,道:“這麼有趣的小東西,極炎魔爲什麼送不出去呢?他要是無心送就不會花費心思在這種用來哄人開心的小巧魂器上。”
狄沖霄輕語:“或許是他與魔皇都過於強大了吧。依依,四姐姐,你們定也是中賞,可以去了。”
林依依正有此意,要過玉牌掛上,向秀鏡月問過中賞靈庫的危險之物都在哪裡,手現靈圖,一步之間就到了魔尊令使前方。後面人被搶了先,心下氣怒,可哪裡敢發作,只能退後等着。魔尊領使驗令,宣示中賞。林依依輕快入庫,於庫中繞行,在庫西小危地域拿了一副的萬火陷陣圖,開心離庫,回到角地,將手上靈圖與陷陣圖疊到一處。須臾,神魂化現的日月蒼穹圖將萬火陷陣圖吞噬合化,林依依神光有增,蒼穹圖正上方邊框處多了一個九色火焰合成的靈印。
狄沖霄看得有趣。原來靈圖的合化也是林依依的神魂修行法,恰與八茵念父的神魂修行有所相類。
林依依得意嬌語:“果然好運勢,我的圖終於有攻戰靈技了,不愧是能讓極炎魔看中收存的寶貝,嗯,唔,真能化現萬種火陣陷阱,可強陣並不多。”
狄沖霄拿下玉牌交給四姐姐,道:“林妹妹,中賞靈庫嘛,你就知足吧。四姐姐,到你了。”
水雲遙本是無意火珍,卻被秀鏡月的火鏡引來了興致,接過玉牌,不走尋常路,直接跑到了極炎魔身前。中賞不想要,要進上賞。
極炎魔盯着看,忽道:“果然雙魔神韻,不過還是像水老三多些。”
水雲遙道:“我娘也這麼說呢。我爹與你關係極差,可我娘還行,該可叫你一聲伯伯。”
極炎魔道:“本魔豈會自食其言,功賞不當。不過沖這聲伯伯,你挑完之後,本魔會送你一件小禮物,必與火鏡一般有趣。去吧。”
水雲遙歡喜離開,驗完令後進了中賞庫,隨手挑了一件無危酒器,離門一瞬,身上莫名套了一件火衣。水雲遙知是極炎魔所贈,轉身行禮後開心跑回,不知不覺者,青澀身形竟似一步一年,成了大姑娘纔有的傲人體態。水雲遙猶自不覺,直到身邊姐妹提醒才察覺。
秀鏡月與火衣通靈秘語,瞭然底蘊後道:“火衣名爲燃燒歲月,不是幻形,是遠高於幻形,以變化時間軸跡爲基本的魂器。有趣哩,小遙,這便是十年後你會有的體態呢。還有一奇,別人做衣服都是量體裁衣,這魂衣是倒過來的。不管主人看中什麼衣服,它都能將主人體形變化爲最適合那一衣服的體態身形。嗯,就是一件始終讓主人穿着最爲得體、最爲完美的魂衣。一件行,一整套也行。火衣正在合蘊你的時間軸跡,等你身形回覆就能隨心操縱了。”
水雲遙越發歡喜,正要細問,身形果然回覆先前,火衣化爲一件淡白外衣。
狄沖霄搶前,將七極神光擬變爲水雲遙神光,蘊入火衣內,心裡想着一件富態大媽纔會穿的大紅外袍。鬼怪事出現了,水雲遙少女面容沒變,身形走樣了,一如中年大媽,但配上大紅袍卻是並不醜,雍容富貴。水雲遙傻眼了,拔劍就砍壞五弟。狄沖霄大笑避開逃遠。水雲遙恨色收劍,心中想着五弟妹金飛環穿的火爆皮衣,果然,衣服變幻的一瞬體態豐傲邪媚。水雲遙歡喜嬌呼。此種魂衣正是她最想要的衣寶。
殷雪道:“到底是魔王之物,滿是魔氣。沖霄,時間軸跡,這半年來我聽大哥說了一些。體態有變,是水丫頭真有變成中年大媽的可能?難以置信。”
狄沖霄道:“是,時間軸跡就是如此無盡而奇趣,若四姐姐走上某種可能,失去覺醒神光,自然就無法青春永駐。但燃燒歲月不是改寫人生可能,是焚去你現有時間軸跡上有關體態變化的那一小截,換上別的,與其它人生經歷無涉,這種只是改寫極微邂逅的神技,除去老姑奶奶,我還沒有見到第二人。天下第一魔果然不是吹的,比起老姑奶奶,輸在神魂之力只是輔助,主要是借用了天地靈珍之力,我目下只探出一樣,心衣樹樹皮化現的柔絲木線。若無意外,這也是他專爲魔皇雕琢而成卻送不出去的小禮物。與火鏡恰是一套。殷姨,到你了,千萬別因着是下賞就掉以輕心。”
殷雪點頭,接過玉牌掛上,前往交令。果如福如海先前所料,是下賞。殷雪入庫,相中一雙火石指套,小有傷損爲代價成功拿取靈寶,退離回返。福如海拿過玉牌遞給古巨靈,道一聲多想想妻兒老小。老朋友這時候還要調侃,古巨靈哭笑不得,接過玉牌,去了交令。魔尊令使驗令,宣示上賞。
靈神而得上賞,周遭使令們多半於心裡幸災樂禍起來。要知先前慘死者大半都是毀在上賞,古巨靈一個靈神必死無疑。
古巨靈咬牙踏入上賞庫,入庫一瞬就覺火靈襲身,不斷灼蝕神光,自身的恆修根本無法對抗。古巨靈急用全力護身,暫壓火蝕,心知久留必死,如風飛移,四下打量,可怎麼看都覺着是能要人命的靈珍。古巨靈心神驚分也就沒注意腳下,忽地被什麼絆了絆,差點摔倒,以手撐地,發現絆腳物是個圓溜溜的東西,半埋地下,頗像人頭。
福至心靈,古巨靈心道賭一回,手拿那物,神魂巨靈降世極限展現,全力上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