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臺角地,殷雪是官家四天王之一,官家與南宮家交情最好,極知南宮望山很久之前就是尊神境,在南宮一族中只是遜於老族主南宮嶽,由是對賭局深感不公。非是不信狄沖霄贏不了,實在是條件太過苛刻,南宮望山極擅空移,打不過也逃得了,若狄沖霄出手阻止,一技又是用了。
殷雪不禁擔心起南宮靈素來,望向結義大哥。福如海淡笑撫須,低語不必憂心。
艾德華笑道:“殷姨,你該笑纔對。原來南宮望山在極炎魔眼裡就是這麼一個貨色,換了是我,都不會和沖霄弟打,早羞到找根繩子吊死了。”
水雲遙道:“是啊,都被人小視到這種程度了,虧他還能滿臉佔了大便宜的得意。”
秀鏡月道:“若我是魔王,就要再加一條,惡壞狄大哥站着不準動。”說完格格嬌笑。
殷雪一愣後也是笑了,心想亂煩心,以極炎魔的氣度哪裡會借事殺人,如此苛刻只能是不這麼苛刻,南宮望山就連一丁點勝算也沒有。
此一事由,觀者多半都是想到,不禁更好奇狄沖霄到底修到了何種程度,竟然能讓天下第一魔高看至此。
御神羽美輕語:“去下面好好看着,看一看你們與他到底差在哪裡。”
身側兩個黑袍面具人躬身行禮,相伴下行。另一邊,索拉三世、海溺鬼、山白虎等一衆強者皆是前移。別有一些不知名的人移前,有老有少,心思難測。狄沖霄事關新生魔皇,爲防不測,光明四季也是前移。
此時,南宮望山已是繞着狄沖霄轉了三五圈。雖說他先前有意誘狄沖霄攻殺,可事到臨頭又擔憂弄巧成拙被狄沖霄尋到機會強殺,想着不戰而退,又擔心背後受擊,以至猶豫難決。
狄沖霄原地不動,任南宮望山繞轉。南宮望山又繞一圈,停在狄沖霄背後,揮拳震空,獨有神技萬里空震。這一神技是遠攻神技,極致便是萬里外攻敵,威勢並非專擅,多用來探敵深淺。
狄沖霄輕撇嘴角,不用神光,身形縮了縮,以背硬接神技,一聲狂喝,上衣碎裂,只以寬闊後背便將攻來神技震散,身不搖腳不退。天雨門修神技,縮體蓄力。
尊神境隨手一擊已非鬥神境可擋,偏萬里空震竟被修神技破擋一盡,南宮望山心中不禁驚震。
狄沖霄道:“老罪邪,別以你那單薄肉身來衡量本神將。我是七極四重,肉身得到的天地淬鍊遠非你能想像。那種不痛不癢的試探神技就別拿來丟人現眼了,只會白送我探你神魂底蘊的機會。好比我與你於神殞荒原第一次交戰後,就知你不是通靈神系覺醒,是意念神系;剛剛接得一拳,就知你神魂玄奇有一半與空間遠近有關,與小韻有相似之處。”
南宮望山道:“故作高深,我的神魂,南宮嶽豈會沒和你說。”
狄沖霄道:“所以你這一生也成不了至尊,氣度休說魔王,連罪祖的一成也是沒有。我很想看看你的尊神意蝕,爲什麼不用?說來神殞荒原的初戰你便是沒用,事後我以爲你是顧忌靈靈的天成獸威無心使用;流火山脈那一戰也是,可那裡強過你的人不少,你用不用意蝕於戰局沒有影響。如今一對一也是不用,莫非你到現在用意蝕還要有所準備?”
南宮望山羞恨不語,殺人之念消散,打定主意,困住狄沖霄就逃離火神臺。一番思索後,南宮望山左移,指蘊神光,點向狄沖霄所在方位。神光到處,狄沖霄所在方圓三丈內,空間如圓鏡般碎裂,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十六,將地域化做數千細片。正是曾在神殞荒原用過的碎界三千。
南宮望山冷冷一笑,轉身就向火神臺外沿行去。
狄沖霄依舊沒轉身,指蘊神光,點在身前虛空,呼息間,破碎混亂空間歸還原處。電光閃過,狄沖霄沒了身影,正擋在南宮望山前方,依舊是背對人。南宮望山本就沒指望三千破界能困住人,爲的就是誘人追堵,儘管心驚狄沖霄居然這麼快就破去碎界三千,無礙將蘊神已久的右拳打了出去。神殺技空破六不合。
這一神技兼具攻縛,依舊不重威勢,只要打實就能將狄沖霄分爲頭頸、雙手、雙腳、軀幹六部分,封縛在六個狹小空界內,一日神技不散,一日不相合。
狄沖霄早自鬥戰神預知拳襲來,不閃不避,於拳至背上的一瞬於背上化現焰鯤靈印。我自背蘊靈印,你打任你打,於賭約無礙。
轟雷聲響起,空破六不合被焰鯤靈印焚盡。
南宮望山只覺右拳如觸太陽,駭然收拳,退離一丈方是心安。
狄沖霄終是轉身,盯着南宮望山,皺眉道:“我很失望,神魂上,我到現在只是用了通靈神系,聖神對尊神,你居然毫無辦法。”
南宮望山道:“老夫也不過是恆修。狄沖霄,我差點都忘了,你那通靈神系神魂玄奇在於空界靈印,極多古怪花巧,以剛剛的強戰靈印威勢,確是能在眨眼裡焚去碎界三千。”
非是閒扯,暗藏機心,若狄沖霄是用了強攻類靈印,那便有十足理由曲辯狄沖霄是以攻對攻了。
狄沖霄道:“無聊心術。不過言戰也是戰,就回你一句,碎界三千,我初入聖神那會就是不懼,修至今日,有幾百種方法毀了它,其中最爲省力最爲輕鬆的就是拼圖靈印,是一種玄奇類靈印,以事物生來就有的空間方位爲裁刀與膠水。通靈神系破界聖神之後,拼圖靈印威勢增強,只要以靈源來施展就不再侷限於有形事物,被神技打碎的空界與空間也可。若是對上南宮爺爺的碎界之技,拼圖靈印遠不足夠,對付你,綽綽有餘。”
南宮望山哪裡肯信,右腳跺地,再展碎界三千。
狄沖霄手中化現數千小銀點,飛入四周,將碎界重歸原位。
“你竟能瞬分靈源?!”南宮望山無法置信。
狄沖霄道:“不枉我特意慢了些,你要是還看不到,我都要沒興致和你打了。真不知你在驚什麼,不止是我,臺上人中少說有百人能做到瞬分靈源。妙生神晶尊神境,凝現神晶纔是尊神境真義,意蝕不過是入門,瞬分靈源就連入門也算不上,不過是一種小修行,不怕靈源消散的話,聖神境就可以開始修行。南宮望山,我收回以往對你的評價,尊神境中,你不過是個還在門口徘徊的三流貨色,只有神光算得上二流。藏少有着小韻相助就能宰了你。而我,不用手都行。”
南宮望山羞惡百倍,飛身撲前,雙拳同蘊空破六不合,如雨打出,心中想着使用次數是靈印一道皆有的限制,逼你用盡,看你還怎麼御守。
所想無錯,可狄沖霄壓根就沒打算再用焰鯤靈印,身蘊神光,化現強防禦神技借神十疊返。這一神技弱化自賭魔的借本還倍,合化汲靈神盾、疊盾、神光擬仿等神技而成,御守神技中只在玉露映霞、蓮開現佛之下,任南宮望山如何轟震,神光罩巋然不動。
一連千拳,毫無用處,南宮望山氣泄,有心換用另一神殺技,忽覺不對,急收拳退後,卻是晚了,體內異變已成,神光逆亂百分,難以控制不說,更有互戰之勢,直如神魂反噬。
狄沖霄緩步前行,右手擡起,神光蘊集。南宮望山更駭,急以空破六不合打在身上,頭頸、手腳、軀幹六分,逆亂神光由空分處亂射而出。待得逆亂神光泄盡,南宮望山身合歸原,急退,神光小降。狄沖霄停步,心道原來那神技也可用在自身,恰是正破借神十疊返。
南宮望山心悸未去心喜升現,大叫:“魔王,他攻了。”
極炎魔沒說話。力無盡隔空一拳,將南宮望山震得跪倒在地。除此別無任何傷損。
極炎魔道:“這方是攻。世間多得是蘊有反震的御守神技,也不乏極意以守代攻的神魂。南宮望山,看來你只在以強凌弱時纔是靈變冷靜,纔會威勢十足,爲人如此,根本不配萬罪長老之名,若非有那尊神神光,不過是最爲低等的奸邪罪徒。本魔不想看到一個令人倒胃口的賭局,破例給你時間冷靜。”
南宮望山起身,閉目吸氣,羞恨、怒惱、畏怯盡去,重睜眼後冷靜迴歸,無盡威勢顯現。無形意蝕下,外臺觀者皆有一種內臺忽而遠在天邊、忽而近在眼前的詭怪感覺。南宮望山向左前小移一步,狄沖霄不知爲何,如電移到外內臺交接處,好似要攔阻隱身人。南宮望山原地小轉半圈,狄沖霄隨即繞轉了大圓,好似人就在近處移行。南宮望山心道終於趕上了,直奔狄沖霄而去,拳蘊神光。人明明離得尚遠,狄沖霄又是不知爲何,提前移左。南宮望山如電變移,狠狠打在銀光罩上,神殺技四方空磨。
無形空間化作靈光石磨,將狄沖霄困在核心,上磨左轉、下磨右轉,迫得銀光不斷消散。
南宮望山得意大喝,極盡神光增強神技威勢。若狄沖霄無法守禦這一神技,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以攻對攻了。
角地處,百花藏揉揉眼道:“這意蝕還真怪,看人忽遠忽近,我都快成鬥雞眼了。”
福如海道:“不只是眼看,萬靈神視也是一般,方位時遠時近。這一意蝕實是專對探察、誘人出錯的上品。”
水雲遙撇嘴道:“那又怎麼樣,那蠢貨在比戰開始之時就是死人了。我五弟弟,啊,七姐,一不留心你就使壞,不準打鴻運玉牌的主意。吐出來。”
紫毛大狐吐出嘴裡的玉牌,不捨連舔。差一點點就能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