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祖極神初入可傷重未復,對上一般尊神足夠有餘,對上硃紅羽此等尊神強中強便是生死勝負難定,面現謹慎。硃紅羽甩手擲劍,白焰劍化爲白火朱雀,撲騰飛攻。罪祖知是神殺技淨世朱雀,謹慎再添,十罪合身,將神光化爲一面十罪晶盾,迎向淨世朱雀。
硃紅羽一擊便是收手,冷笑退離。
此舉頗是古怪,罪祖心中疑忌大起,可並沒有發現到寒寧馨、官雙妍、金飛環有異動。寒寧馨三女沒有襲殺之心,罪祖便是放心,揮盾震擊淨世朱雀,想着該是硃紅羽不願當着衆人面聽一個小男人令的緣故。
白光紫芒對撞,不相上下。忽有一道青白神光自硃紅羽讓開的方位如電筆直撞至。是山白虎。
罪祖大半心神在震抵淨世朱雀上,小半心神在防備寒寧馨三女上,及至發覺到山白虎撞至身前時已是晚了,無法閃開。
直線撞擊正是山白虎最爲威強之處,觀戰者無不心生期盼。
索拉三世論實力已是遠不如山白虎,可機變謹慎上一萬個山白虎也比不了,早在硃紅羽出戰時就有所留心,見果然有變,飛衝上前阻截。然而到底實力差了山白虎極多,他這邊才擡腳,山白虎已是衝撞到罪祖前方,相距不足四尺,一切料算都是毫無用處。
趕不上便不趕,索拉三世順勢將擡起腳重重跺地,拼盡全部神光將罪祖身前臺地化爲一塊小小黑色獄石。
山白虎繞石不難,可神魂玄奇在直逆曲,若由直而曲,自身必勢承受神魂反噬,可要是不繞,又勢必要受阻滯。左右兩難,山白虎惡性倍發,萬事不理,就着直衝增蘊而來的神光,起落間將黑石踏個粉碎。雖是破去阻滯,可到底被那獄石神光小小震了震。
這一震阻短迅若電光一閃,可在罪祖就是會有應變餘地。索拉三世求得也只是這一點小小震阻。
罪祖如電小退半步,十罪合心,強以有欠修悟的極神意縛克壓蘊在淨世朱雀內的尊神意蝕。本是不足夠,可硃紅羽擊出神技便是不理不管,罪祖終是佔到便宜,成功令淨世朱雀反叛,反攻山白虎。只要再有震阻,閃避山白虎就是易如反掌,若是能逼得山白虎懼退,最好不過。
山白虎惡性正盛,休說他人命,便是自己的命也是渾不在意,半點不理淨世火朱雀,狂惡大喝,自淨世朱雀中撞穿而過,身帶淨世火焰,神技雷直返重重打在罪祖心口之上。但到底是又有所震阻,儘管比之先前又要短迅,不足以令罪祖閃避,卻是足夠罪祖還擊。
如雷震響,山白虎臉上捱了一記天命原罪,翻滾斜撞,撞飛撞傷百多人後才緩過氣來,蹬地直躍入空,借神魂蘊蓄神光,化去附身餘威。惡霸大頭歪了半圈,牙齒也是少了一半,傷勢算不得重,但失去了趁勝追殺的機會。
罪祖摔飛在神主身後,傷上添傷,臉色慘白,吐血不停。索拉三世急要去扶人,卻見罪祖擺手,便是退離。真傷還是假傷,以神主之能一看就知,想着罪祖要是死了便會是孤軍獨戰,神主只能壓下心中不願給罪祖當了盾牌,擋在前方。
山白虎落還地面,雙手捧頭,將歪頭擰了回來。硃紅羽拋過一瓶無憂靈漿,山白虎接過服下,傷勢無憂。
神主冷聲道:“罪祖,你那天命十罪言過其實,如此淺顯的襲殺罪心也毫無所知。”
狄沖霄搶先回道:“大神主,罪祖受傷起源是要幫你,你卻如此奚落,爲人真是連罪祖也要不如。算了,你們這些人若對同伴有善念纔是天下奇事。大神主,天下就沒有完美無缺的神魂。在我們看來,偷襲是一種罪惡,可在有些人看來,實在是一種極度美好的事。山白虎就是個中翹楚,做善事對他來說纔是罪心罪念,他做着惡事心中只有快活,哪裡會有罪心,沒有罪心,罪祖又哪能有所罪察。這正應了一句老話,叫惡人還須惡人磨。罪祖,你的剋星還真不是正道英傑。”
“你這小子就算沒了神系覺醒也還是頂難纏的存在。你終是發現了天命十罪的最大隱患,所以本祖與夜麒麟的關係纔會那般糟,概因世間只有此等以惡爲美的魔道梟霸才有可能瞞過一切罪察。所以襲殺之人是橫惡山白虎,而非孤傲硃紅羽。”罪祖緩緩站起身,又吐出口血方是順過氣來。
硃紅羽道:“你設局襲殺本會會主,本堂主便還你一次。山白虎,罪祖不僅沒死,還有力氣鬥嘴,你那拳頭有些軟。”
山白虎道:“放屁。你那陪睡小子的宣家婆娘傳心音有些遲了,一瞬間哪能多退,只有兩百步,若是早些,老子那一拳就能掏出他的心來。”
狄沖霄道:“山堂主,若是早些,罪祖不用罪察就能看到你的動靜,到時你不僅掏不出他的心,頭還一定會是歪個徹底。”又道:“神主,我對你極無好感,但不得不說你絕非蠢人,
可眼下偏是做出連蠢人也不會做的蠢事。什麼叫背叛,在你背後叛約纔是真正的背叛。小心你身後。我知道你想笑,可你笑之前是不是該想想天命十罪的修行法會是什麼,一般的背叛對於罪祖來說還有什麼用處?怕是連一丁點神光也無法積增,但要是在得到疑忌如你般的信任後在背叛呢?”
神主恰正是想笑譏回敬,聞言心上一震,只覺身後有陰森之氣,急移離正前,側身去看,只見罪祖是有動作,卻是以手掩嘴,阻止血噴。
四道身影自神主讓出的空位飛衝而過。分是官雙妍、金飛環、硃紅羽、山白虎。四人皆是尊神強中強,神魂各有專擅,若是聯手合戰,休說罪祖傷重,便是罪祖未傷巔峰之時也能做到以命換命。四人皆是無懼生死之人,只要能殺了罪祖,絕不會介意與之同歸於盡。
神主哪裡還不知被狄沖霄耍了,氣恨之下單是爲了面子也無法坐看罪祖敗亡,以極神意縛令硃紅羽四人心生退避順伏之念,藉着四人受擾有所放緩的一瞬空隙,如電擋在四人前方,手中神晶怪針再現。
硃紅羽四人分是魔邪正,心性各異,唯有不願屈伏於人相類,對神主意蝕最有抵禦之力,難受過後便是無礙。三女合戰神主阻截,山白虎趁隙直撲罪祖。
若罪祖在自己護衛下身死,不僅是面子丟得更大,先前的天命至尊就更是不攻自破,神主只能護人爲重,一時間窮於應付。
狄沖霄笑眯眯地看着。
蠻皇移了過來,道:“你這小子可真夠陰的。四尊神齊上也無法逼得神主讓移,你輕飄飄一句話就辦到了。老蠻子現在是真不放心將月芽兒交給你了。”
狄沖霄笑道:“老蠻子,你那是武勇,我這是智勇。有沒有興趣活動一下手腳?包準會有更有趣的事發生。”
蠻皇道:“滅國神戰都打得,羣毆算得什麼。什麼更有趣的事?逼神主開門?若他在這開門,確也不錯,人世無危,還將魔王老巢給弄亂了。”
狄沖霄道:“現在不能說。去打就行,最好將楚爺爺也拖去。神主該是這世間最爲接近天地四極的極神之一,絕非等閒,但不知爲了什麼緣故,不僅是不願以自身神光鬥戰,除去意蝕之技與怪針,一般的通神之技也是從沒用過。”
蠻皇道:“什麼意思?你這小子說話怎麼比老頭子還繞人?”
狄沖霄道:“哪繞了,清楚着呢。機會絕佳,若是能逼他用了神技,有些人或許就能認出他的其他身份;若是他寧可罪祖死也要繼續隱忍低調。哈。”
蠻皇這回聽懂了,咕噥一聲小狐狸,躍至楚飛揚身邊,不管他樂不樂意,拉着人就加入戰圈。試了三五遭,蠻皇發現神主果如狄沖霄所說只是意蝕與怪針,心下既奇也喜,橫蠻之性隨之激發,半點不要命,只管逼着神主拼命。
竹毒神主之名,世間強者久有所聞,皆知他是世間少有的強者,可到底有多強,神魂又是什麼,沒人能說出個一二三四來。竹毒神血也不例外。此刻親見神主以一對六猶然移守隨心,觀者方知神主便是在極神中也必是一等一的,暗自心驚。
厲醉楓看得是眼花繚亂,心裡更是極爲難受,閉眼休養,道:“尊神鬥戰果然不是弱者能近觀的。惡神將,拋開一宗一會,當世有多少極神境?”
狄沖霄道:“不說天地四極,也不提隱世神族,我只知道一個,鏡月妹妹的姨奶奶。魔道第二峰黑暗淨土之主該也是。寧馨?”
寒寧馨道:“他閒時有和我說過當世還有幾個極神,但沒說姓名,也沒說確數。沒過多久,有三人給他殺了,我只知事情該與暗魂之心碎片有關。鬥戰是在無盡荒野深處,我探問過方位,沒有結果。啊,楚爺爺根本是敷衍亂打嘛。”
狄沖霄道:“楚爺爺是拗不過老蠻子才上的,依他本心,必是想着和罪祖單對單一決生死。奇怪了,神主不該是那種寧死也要隱忍的人。自懂事後就在隱忍的泉九幽也做不到。”
暗星道:“不,神主正是這種人。他本姓絕,能對別人狠絕不過一般尋常,能對自己狠絕才是真正的狠絕。”
狄沖霄心下認同,對着百花藏笑了笑。
百花藏早等得火急,見着老大默許,狂喜大喝,血龍遊舞,身化赤光,直奔罪祖而去。速度之快不亞山白虎,只是少了伴隨疾速而來的神光增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