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震首在強者衆多的神隱中也是一位薄有聲名的人物,哪曾被姑娘家如此輕視過,微生怒意,蓄足勢,大喝一聲,右拳轟出。威勢雖強,卻是隨隨便便地直奔寒寧馨心口。
非是他託大,他的神魂正是偏重防禦一類,沒有多少強猛神技,可一旦展開,神光就會像天然而成的神光天壁將身體完全遮護,長久不衰,差些的鬥神境滅神師都無法攻破。因而他很多時候都是任由對手攻擊,等到對手神光耗盡後輕鬆活捉。
寒寧馨縮身前移,以肩頭硬挨一拳,右臂神光瞬間疊蘊暴現又在霎那間消隱,令人無法察覺到什麼異常。
陸震首隻覺拳端如被蚊叮,彼此的實力相差三品,自身又專擅防禦,這種程度的反震實屬意料之中,咧嘴笑笑,起腳橫掃。
寒寧馨閃過踢擊,擺擺手,轉身走回。
陸震首不明所以,愣在原地數息後才明白對手是在說不想和一個弱者打了,心中怒火飛騰,急步前衝,雙手前圈,勒向寒寧馨頸部。眼看就要得手,肚腹處卻爆發出如同雷鳴的震響聲。猝不及防下,他立足不穩,被莫名而來的神光威勢震得直直飛退。
原來寒寧馨早在他小腹上以迅雷之速打了三記疊拳,由以往的疊蘊神技稍有不同,是自疊威爆震與如意囚衣脫化而來的如意疊拳,是多重疊威爆震的神技。傷害有所增強不說更可通過控制多重疊拳相互融合的速度來達成隨心隨時震敵的目的。能做到這點,是她在長達一月的恆神訣修行中令神光控制水準再有突破。
無可抵禦的衝擊力下,陸震首撞碎七座石碑才消去疊拳餘威,驚疑站定,默察體內狀況,發現並無大礙,心想神技確是驚人,可正被我的神魂剋制。增幅體外神光,再次向寒寧馨衝去,剛行數步,驚覺肚腹處再現龐大神光威勢,頓時眼前發黑、腹痛如絞,踉蹌前行數步後倒向地面,昏死過去。
任婷秀迎向寒寧馨,道:“寒姐,幾重疊?”
寒寧馨伸出三根手指比劃了下。
遠處,司恆宇微笑撫須,對結果毫不意外,吩咐司方行該去交個朋友了。
大兒子離去,厲鳳鳴皺眉道:“一瞬三疊拳,每疊蘊有九重強弱不等的神光,三疊皆如此,隨心合一,她遠比星秀大會那時強太多了。而狄沖霄,神光風暴籠罩範圍內,實力不同的人,受到的傷害卻皆是剛好昏迷的程度,神光控制水準只在她之上。恆宇,你是什麼時候能對神光達成這種精準控制的?”
她比丈夫司恆宇小近三十歲,如今年過四十依舊雙十風華,與丈夫站在一起倒更像祖孫兩個,因而司恆宇對妻子着實是因寵生懼。這也使得他每每無法管教不成氣的二兒子。
“二十六歲,鬥神境。夫人,別看了,去那等方行回來。”司恆宇拉走她,說起悄悄話來。
碑林處,司方行與狄沖霄已經親切會面,熱絡非常。
狄沖霄爽朗大笑:“定小弟你也是,說什麼倭老爹啊,害得我誤會司伯伯是魔道頭子。”
司方行哪會不知弟弟的德行,搶在他出聲罵人前用力甩了一記大耳光。
大哥發火,司方定哼也不敢哼,捂着臉,帶着人灰溜溜地離去。
司方行嘆道:“當年家父受困於一件極危任務,家母不顧有孕在身率隊往援,激戰中於毒蝕荒野早產。我這弟弟雖是僥倖沒死,可身體由此極弱,家母心疼之餘就不免有些放縱,以至越發失了管教。這不,腿傷剛好就出來惹事,害得我四處亂找,讓三位見笑了。狄兄弟,不如在皇都多留幾天,此處有家父坐鎮,就是硃紅羽也不敢造次胡爲,等到事情淡去再走也不遲。我們之間也正可互相切磋。”
狄沖霄道:“敢怪令弟氣血緩急不定,原來是出生時受到毒息侵害消蝕了生機,這倒是與小弟幼年時有些相像。司兄,別怪小弟交淺言深,令弟固不該因此自暴自棄,司兄也該多費些心引導,若令弟步入邪道,司伯伯一生英名不免受損。”
司方行道:“狄兄弟說哪裡話,這正是爲人兄長該做的事,可此事難在小兄沒法故作愚笨,越說越勸劣弟越發彆扭。唉,不知狄衝弟能不能明白小兄這種難言之痛。”
狄沖霄聽音就知司方定如此頹廢胡爲不僅是自卑也是羨妒大哥,感慨點頭,道:“小弟能明白司兄的苦處。說來小弟也想多等一月再走,可身有要事只能辜負司兄的好意了。司兄,往後叫小弟名字就好。”狄沖霄心中很是意外,能讓一個女人拼命至此,司恆宇絕非先前想象中的那種大奸大惡,當年,他與極炎魔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呢?
司方行就勢道:“論年紀我比你們都大上一些,就託大叫一聲沖霄弟了。不談劣弟的事了,月前你被神隱嚴懲一事,家父也是無可奈何,雖是向各位主事人力陳沖霄弟歷次立下的功績,但勢孤力弱,也只能任由其餘六人妄行胡爲了。”
這話算是毫無虛假,只是非但他父親司恆宇,就是那六輔也想不通當時爲什麼會發那麼大的脾氣,偏個個位高權重,實在是拉不下臉向小夥子道歉,因而事情也就這麼結了。
狄沖霄倒是知道爲什麼,忍着笑,陪着司方行天南地北一通閒聊胡扯,直到雕翼飛舟即將飛空才分手。
送走三人,司方行回到父母處,問道:“父親,爲何執意要交好狄沖霄?他是天雨門門主首徒兼養子,寒寧馨又與他極爲親密,日後必將接掌天雨門,不會加入司家的。”
司恆宇擺擺手,從懷中摸出一瓶靈液遞給夫人。
厲鳳鳴默察瓶內靈光,奇道:“該是某種可以強啓覺醒的靈漿,難得的好東西。哪裡弄來的?”
司恆宇道:“對也不對。兩個多月前我在偶然間自搜戰衛軍統帥府得到一個消息,此後花去極大代價才通過宣家暗子將它弄到手。目前它的存在沒幾人知道,全名是幽秀愛馨靈尊意念神系天雨醒魂。可令修神者自然覺醒,等同於神魂之淚或是魔魄之血的弱化靈食,世間奇珍不爲過。據消息,宣冷幽手中現擁有四類不同的天雨醒魂,這就是射國敢於犯忌與魔道邪宗合作的幕後真相。撮爾小國,真當我大華無人。”
厲鳳鳴冷哼:“那些叛國奸邪都該死。這東西絕非雕琢師能雕琢出來的,必是滅神師所爲。有沒有人試過?”
“夫人英明。它是宣冷幽從一個恢復神系滅神師那弄來的,他的神魂專擅對天地靈光進行散解、轉化與重組,從而得到稀奇古怪的靈液。有兩人試過,明面那人是官雙妍手下的孫旭陽,隱密一人就是宣冷幽,我暗中設法探察過,皆成功自然覺醒。”
司方行道:“父親,這是個好消息,可與結好狄沖霄有什麼關係?”
“你以爲那個滅神師會是誰?若非連硃紅羽當時也沒想到那小子還隱有恢復神系,哪還會鬧出天大笑話。”司恆宇頓了頓,笑道:“回家吧。行兒,司家只是需要他以神魂弄出的靈液,沒必要用強。再者,他是行事完全由着性子胡來、連硃紅羽都敢惹的愣頭青,若他寧死不合作,殺了也沒什麼可惜的,但要是他假合作真搗亂,一年才弄個兩瓶出來,囚他又有何用?你的身份不同於他人,要想重光歷代先祖的榮耀就要時刻謹記人和兩字,以武力解決問題只是一種手段,事事講究武力絕無法成爲王者,一勇之夫罷了。從現在開始,他缺錢我給他錢,要權我送他權,你能和他交個朋友更好,目的只有一個,截下二成天雨醒魂。”
“此事不難,孩兒必當辦到。父親,官家花了什麼代價才從狄沖霄手中弄到天雨醒魂的?”司方行默唸寒寧馨諸女名字,心中暗笑原來幽秀名字是這麼來的。
Wшw▲TTKΛN▲CO 司恆宇道:“官萬年折節下交不說,連官雙妍也搭進去了,官家由此成爲四大東家之一,分文不付就能截走一成天雨醒魂。”
厲鳳鳴皺眉道:“官雙妍可是官家下任家主,說送人就送人,官大義這老頭的行事魄力果非常人能及。其他的呢?”
“回去慢慢說與你聽。”司恆宇帶着妻子、兒子離去,心中卻道:此事上,宣家是將宣冷幽舍了纔得到幽秀的掌控權;任家是將怪僻小孫女白送人才截走一成天雨醒魂;百花家慢了一拍,爲謀求分一杯羹,藉着決鬥之名送出一對絕色雙胞。由此看來想對付狄沖霄,最佳方法是美人計,可我司家並沒有年紀相當的女性後輩,到哪裡才能找到合適的人選呢?
此刻,被司恆宇暗打主意的狄沖霄正躺在飛艇軟牀上,盯着手中的那份魔魄之血發呆,忽然聽得有開門聲,直身坐起。任婷秀走了進來,神情極是扭捏不安。寒寧馨隨後而進,踢了踢師兄後淺笑不語。狄沖霄恍然道:“瞧我這記性,小秀,任家二老到哪裡了?”
任婷秀喜道:“爹孃,三江城,看朋友。”
寒寧馨道:“正好我覺着飛的沒意思,就在那停吧,然後我們騎黑哥紅姐回去。不說這個了,朱熔淚體內有魔器碎片,說不上理由,是直覺。”
狄沖霄道:“我也有這種感覺,但又感覺不到懾人心魂的陰幽氣息,想來是硃紅羽作過手腳。自從上次被虎哥亂搞一通,我體內的魔器碎片與七極神系似乎達成某種程度的融合,令我的神光隱有部分暗魂之心的特性,我想,我們或許可以從中脫化出一種專門用來探察尋找其餘碎片的神技。”將兩女招到身前,小聲商議、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