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用迷仙魔眼威服低品女滅神師,對現在的狄沖霄而言實在是如同喝水般輕鬆,及至中年婦人從眩暈中恢復,作色輕哼:“撞我?好大的膽子!不知道我是誰?你是哪家的?”
中年婦人眼中看到的是狄沖霄,心中卻是另一個模樣,驚懼彎腰,顫聲道:“總門主,您老人家怎麼來了?小婦人門彩,暗門五祖支脈,剛剛是無心之失,請您老恕罪。”
衆人聞言皆在心中暗道一聲巧,她居然是暗門分支中人,口中的總門主必然是門宗一了。
官雙妍附到狄沖霄耳邊,低語如何嚇人,如何套話。
狄沖霄按着吩咐沉聲道:“算了,以後要注意言行。老夫是來看看金飛環的狀況。門彩,你記着,你先是門家人,其後纔是玉香門人,玉家、香家只是枝幹,門家纔是根,隨時可以找人重建天仙門、魔姬門!玉無量在打什麼鬼心思,你會不知道?爲什麼不上報?連老夫的命令也敢違逆,若沒有個順耳理由,玉大旺就是你的下場。”
門彩打個寒噤,急道:“您老明鑑,暗門子弟事先並不知道玉老鬼在人貨到達前搶走了人。及至發現後,小婦人立刻帶人前去力爭,但位卑力弱,只能藉着您老的名頭阻止玉老鬼壞她元紅,原本想用蝕魂換心散毀她心魂後儘快聯絡買家了結此事,沒想到您老已經知道了。”
狄沖霄暗道一聲僥倖,隨又問起戲院內部結構與諸般機密。門彩在暗門分支中地位不低,一一作答,聽得衆人無不怒火中燒,這座秘巢窟根本是用少女冤魂堆起來的!
閭懷恩怒哼:“一幫人渣,真他孃的想用顆一杖魔神級爆炎卵綁在德吉大哥身上跟他們拼了!”
德吉大讚夠爺們,隨又在衆女兵偷笑聲中回過味來,氣得大鬍子直翹。
狄沖霄命令門彩先去一邊坐着,對衆人道:“咱們先前想得過於美好了,這裡是爲玉香兩家掌控的最大秘窟,光是護衛就有五百餘人,近半修神者。除此之外,是香玉兩家苦心聚籠而來的百餘滅神師,好在戰神境以上也就十來個,相比一個魔戰先鋒擁有的勢力都要遜色一籌。拋開爲首的玉無缺、無無量不算,我們這邊人數上雖少些,可德吉大哥與懷恩有驚神逆變,慕蘭她們都算是僞滅神師,並不差多少,但被他們抓來的少女分得很散,一旦雙方打起來,極可能救不了人還會造成誤傷,更可能逼邪人屠殺少女滅口。各位有什麼好建議?”
德吉、厲醉楓、慕蘭諸人一向是唯狄沖霄馬首是瞻,聞言只管準備接下來的生死大戰。
閭懷恩想了想道:“身爲參謀,我有必要潑些冷水。硬攻是下下策,也與事無補,事後反會逼得玉香門更加隱蔽與瘋狂。我提議帶着女孩子與門彩設法撤離,有了她們,我們就能請動神隱與衛軍派出強者圍剿,也可以使得諸多與玉香門有勾結的大人物們在此事上閉嘴縮手。”
官雙妍道:“想法很對,可這裡防衛森嚴,若想帶着門彩出去不難,但要想帶着一堆女孩出去,只怕是出了育花居就要大殺一場。而且懷恩你小瞧了魔道,一旦你這麼做,玉香門絕對會在人間消失,但不是土崩瓦解,等到第二天,在你慶祝勝利的同時就會有一個天仙門成立。對付玉香門,明面上的攻殺是治標不治本,削其枝葉、斷其根本纔是永除後患的法門。這裡敵人數目龐大,正表明此處是敵人核心地之一,若能斬盡殺絕,玉香門十年內都無法恢復元氣,至少玉家與香家再無翻身之力。沖霄,你的意思?”
事關重大,狄沖霄閉目思索。
衆人也沒閒着,皆在心中暗自盤算,最終認爲還是官雙妍說得在理。閭懷恩心中恍然,暗思兵法與世事果然相通,就如同在一場舉國大戰中,哪方佔領幾個大城根本無關勝負,只有儘可能地消滅對方的滅神戰力才能鎖定勝局。
三十數後,狄沖霄睜開眼,道:“雙妍,我就是喜歡你的瘋勁,不過懷恩說得沒錯,硬攻是下下策。若是讓玉無缺、玉無量帶頭合圍,我們就會輸了七成。蘭芳國有一句老話,叫做女人通過征服男人征服天下。今天就讓本至尊給你們展現一下什麼叫做男人通過威服妖女粉碎魔邪!”
官雙妍眼前一亮,低呼:“好主意,現在魂器室完蛋了,魔晶壁就成了擺設,由門綵帶着我們在戲院轉一圈,逐院搜殺護衛、控制妖女,到時就帶着女妖大軍狠狠收拾玉家兩個老鬼。妙啊,只要被搶少女們只要躲在院裡不出來,就極爲安全。我們勝了,自然能獲救;若是我們敗了,她們也不會被波及。有命在,日後就還有獲救的希望。不用再議,就這麼着了。”
狄沖霄道:“現在就讓我們賭場大的。雙妍,玉大旺他們用不着了,全部幹掉。加上院裡的護衛,足夠我們換裝有餘。寧馨,去吩咐女孩子們躲回屋裡。門彩!”
門彩急忙上前:“總門主,您老有何吩咐?”
“帶老夫去移花院轉轉。這回老夫若不給玉家一點顏色,他還真當暗門分支被門家趕出去了。”狄沖霄雙手背後,言語生威,姿態高傲。
門彩大喜,扭着水蛇腰,領着大隊護衛們走出育花居,直走十餘丈後向右拐,來到移花院前,用力拍響大門。
她不僅是此處暗門分支的頭子,也是戲院內主責檢測女孩子狀況的主事花姬,裡面護衛們見是她來,皆不敢怠慢,連忙打開大門。然而迎接他們的是狄沖霄的癲狂亂舞、官雙妍的控魂制身、寒寧馨的纏身布蛇、任婷秀的木靈戰兵與衆人手中的鋒銳匕首。
安放屍體,辨別迷心妖花,以迷神魔眼加以控制,安撫被拐女孩,消除作戰痕跡……,作完一切,門彩按着“門宗一”的命令施施然走向霜寒閣,開始另一場大清洗。
狄沖霄與官雙妍的計劃之所以能如此順利,也多虧了玉香門採取了嚴苛到殘酷的門規門法。各院護衛們在沒得到命令下,就是感覺到異常也絕不敢踏出院子半步,此時一旦出現窩裡反,就只有被各個擊破的份。其實暗門分支的人早就看日漸坐大的玉家、香家不順眼了,即使沒有今天的事,三家分裂火拼的局面遲早是要發生,這點,從門彩與玉大旺的緊張關係上就能一窺端倪。
賞春臺上,玉無缺偏頭問道:“滿樓,地下魂器室怎麼還沒處理好?”
香滿樓剛巧得到回報,回道:“老哥別心急,雕琢師們說是最近弄來的雷靈靈漿皆是上品,魂器卻是盡皆過於老舊,以致雷靈反噬,令封雷萬年明毀於一旦並波及相鄰的魂器,應急不難,要想完全修復,沒有三五月可不行。說來這個戲院建有二十餘年了,老夫幾次提議魂器換新都被門家堵回來了。其中緣由,您老哥不會不清楚吧?”
玉無缺冷哼:“門家的那點算盤能瞞得了誰?費盡心力弄了個門宗一出來,你看他能活多少年吧。沒了他,門家還有什麼資格踩在玉家、香家頭上?不過我們一日不能搭構出自己的人脈就絕不能剷除門家,有肉吃的狗總比餓死的皇帝強。”
香滿樓點頭稱是,正要再說門家是非,忽地眼中看到不尋常的光景,回身坐下低語:“玉老哥,你看東邊,門彩那毒婦在幹什麼?帶着一大堆人進進出出的,不是又想以有人碰過人貨爲由剪除我們的人手吧?我們最近沒得罪她啊,這鬧得是哪一齣?”
玉無缺探頭看看,陰笑開口:“當然是得罪她纔要鬧。你剛從西甘城回來,所以不知情,無量氣不過門宗一兩面作人,就在半路截了金飛環,當時沒在意,回到這裡時才明白門宗一爲什麼要將人送給暗門處置,那邪女人身上滿是細小的毒蝕膿瘡,若是不慎沾上穢血,任你是天王老子也要病上三五月。就在無量惱恨之時,門彩找上門來,硬是用門宗一的名頭壓他放人,無量立時火起,決然不放。老夫不想兩邊鬧僵,也知無量沒膽碰她,就賣了順水人情,讓兩邊各退一步——人暫放我玉家;無量不毀完璧。門家與玉家、香家互相依存,等閒是不會撕破臉皮的,以門彩的惡毒性子自然夠膽仗着門宗一的威風給我們點顏色瞧瞧。隨她去吧,她除了換些護衛翻不了天,這裡是我們的天下。”
兩人左側,司家二少司方定被懷中豔女弄得心火大盛,正要抱着她回房享樂,猛然間看到什麼,滿腔**消失得無影無蹤。雖說離得遠看不真切,可司方定光從背影就能認出樓下來往人羣中有一個自小相處的女人——厲醉楓!
司方定急急放開懷中少女,轉身就向樓下逃去,心中忐忑難安:表妹出現的地方必然就有狄沖霄,難道是狄沖霄前來替天威王討還閭東樓的珍寶?
香滿樓看得莫名其妙,剛想出口問詢,卻又見司方定停下腳步重回樓上。
司方定站在樓道口,心中暗道:不管狄沖霄是不是來找我的,今天可是殺了他的大好時機,不過也不能白白便宜了香老頭。
玉無缺也注意到司方定的反常舉動,卻是會錯了意,道:“看來司少還是喜歡屋內春光,滿樓,帶人回去吧,去交待手下先爲諸位貴客應應急。”
司方定搖搖手道:“玉無缺,小爺要走了,小爺可沒興趣在修羅屠場裡玩樂。”
香滿樓失笑開口:“司少說哪裡話?我這裡該是極樂淨土纔對。”
“就快了,我剛剛看到一個人,他是連魔也敢惹、也敢殺的瘋子,有他在的地方註定要血流成河、屍積如山,小爺怕定他了。香滿樓,小爺先走一步,過幾天來拿珍寶,希望到時你還活着。”司方定故意拉長聲調長嘆,又轉身假作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