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吉想不通閭懷恩說正經事的腔調爲什麼這麼怪,心生不悅,欲言又止,反正狄老弟收拾得了他,用不着旁人費心。
狄沖霄是知道閭懷恩心結的,拍拍他肩膀,道:“又想起閭東樓了?你啊,心裡這道坎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真正過去。老大的答案很簡單,只要湯沐宣敢來,我立刻收拾他,事後神隱想做什麼,隨他們便。遼江城中怎麼着也要有十多萬小妹妹,守護她們是老大的天生使命。”
閭懷恩露齒一笑:“你真是個有趣的怪人。狄老大,給小弟升官啊,參謀將軍。”
狄沖霄虛踹一腳,笑罵:“滾,一個百御會有參謀將軍?別說我不給你活路,若你能得到本百御七成以上女衛的支持,老大就調五個美女給你,讓你當個風流快活的行軍司馬。”
閭懷恩大喜,掉頭就走了,暗思以自己的人緣,再破點小財,七成支持太簡單了。
見人離去,德吉摸摸腦袋,費解地道:“兄弟,這也太便宜小白臉了吧?”
百花貞搶先接道:“鬍子哥哥最笨了。本百御現在加上男人也沒超過四十人,哪來七成女衛的支持。閭哥哥要哭了,費盡心思討好姐姐們也當不成小小官兒。”
百花真道:“就是。狄哥哥可沒說是現有人數的七成,還是全御的七成。狄哥哥,走啦,你說過要教我們‘雙鏈縛龍’的。好厲害,連紅羽姐都吃了暗虧耶。”
話是沒錯,狄沖霄可不敢這麼自大,忙謙虛搖頭,自己事自己知,若非硃紅羽過於自信,懶得多出一分力,先前早被攻心一拳打到吐血窩囊求饒了。百花姐妹哪裡會管真相是什麼,只是纏着要學。狄沖霄連聲應下,拖着焦騰蛟,領着百花姐妹、明情晶向五蛟堂走去,準備挑一箇中意的居室。
德吉立在原地,喔着嘴說不出話來,驚奇發現好兄弟原來比前上官還陰損些,氣死人沒商量。
天色漸暗,崔英一行人帶着豐盛食物回到鄧多家藥園,也帶回一個不好也不壞的消息:湯沐宣本來是準備帶着全部人馬殺來的,可丁城主實在是極爲難纏的官場老油條,滑不溜手,縱是汪重倒戈一擊,還是弄得他焦頭爛額,估摸着就是再有三五天也無法取得多大進展。
狄沖霄捧腹大笑,這就是君子可以欺之以方。笑畢,狄沖霄道:“英姐,辛苦了,去休息吧,明天會有一場惡戰。”
“你別這麼正經,我會不習慣的,瞧,小趙她們都要吐了。明醫佐,壞小子莫明裝斯文,八成是心有不軌。千萬要小心。”崔英調侃完帶着姐妹們離去。
明情晶失笑搖頭,像眼前小子這麼沒官威的,世間少有。
狄沖霄道:“晶姐,別隻顧着笑嘛,我先前說的事,你怎麼看?”
明情晶理齊亂髮,回道:“我這是沒問題,可你真有把握?毒蝕遺族的病根全是與生俱來的,既是致命禍患,也是混毒體質之源,牽一髮而動全身,後果難測。”
狄沖霄道:“旁人不好說,小聖女的病根已與神系覺醒相合,因此就可以通過醫道與神技相合的針對法子斷根。我不否認相當危險,稍有不慎就是會讓小聖女提前病亡,所以纔會需要左賀作輔助,每當治好一點,就重新記憶,若是出現意外,就進行回覆,直到康復。這一方法,我與空爺爺商量了很多次,他也找生不滅詢問過,答案是可行。原本我是打算找乾孃的,可……唉,現在只能靠晶姐了。比起乾孃,你們的醫術與經驗不相上下,可晶姐身上少了那種將治療毒蝕遺族昇華爲信仰的狂熱,所以晶姐你是有病治病,乾孃卻是時刻思索毒蝕遺族的未來。因此,乾孃實是最合適的人選,或許她能在這場治療後自然覺醒,那時將有更多毒蝕遺族受惠。”
明情晶聞言想起綠洲往事,心中除了哀傷又多了憤怒,當時連邪教頭**木都沒準備爲難葉茗,偏是西門奮進極爲殘忍地連下殺手,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種境界?
狄沖霄一氣飲下杯中熱水,淡然輕語:“就算西門奮進有本事躲到御神羽美牀上,我也要將他拖出來宰了。眼下有關天之御中的消息,我已掌握很多,等晶姐你重回綠洲的一刻,我就會啓程去射國,順道找找那裡有沒有合適的千年木靈。”
明情晶嘆道:“晶姐是沒臉回綠洲醫療營了,但又想回毒蝕之海,有什麼好建議?”
狄沖霄道:“好辦,幽秀在沙女族大本營建了一座靈毒雕琢院附有靈毒醫館,萬事具備,正缺一個能主持大局的靈醫專才。我保證不會出現外行統御內行的局面,一切由晶姐完全作主。也不用擔心靈毒與靈料,目前有一隻雙尾金甲蠍後,以後會更多。”
明情晶眼中燃起鬥志,用力點頭。
狄沖霄轉向安琪,道:“今天不放你們回去,是怕被在街上流竄的五蛟雜兵發覺什麼。明天由無忌陪你回去,三鮮湯拿官油子沒轍,但對付一幫邪道混混絕沒有問題,那時就是五蛟藥行的末日。你們聊,早點休息,我去看看大小妖女。”
明情晶送他出房,叮囑小心應付後自回屋中。
硃紅羽師徒並不在房中,在後院廢棄藥田中。此時,朱熔淚面前有兩個互相打鬥的火靈傀儡,正是類仿白天的對戰,硃紅羽不時講解當時雙方可能用上的應對法子。
狄沖霄哪會在乎硃紅羽那“不準過來”的吃人目光,徑直跳了過去,將手中食袋打開,滿滿擺了一地。
眼見得硃紅羽目光越發不善,狄沖霄淡定依舊,揮手叫道:“紅羽姐,你不餓,淚兒妹妹也要吃嘛。小弟沒資格評論紅羽姐的教徒之道,但有一句話你就是殺了我也要說,什麼是最合適自己的神魂,什麼是最合適自己的對戰神技,只有滅神師本人才明白。過於具體的指引,只會讓淚兒妹妹無所適從,扼殺悟性與心中靈光,越到後面,弊端越大。最簡單的一點,淚兒妹妹,你有體悟到獨屬於自己的神魂修行法麼?紅羽姐,你又是什麼層次領悟出自己的神魂修行法?愛之反害之。”
朱熔淚停下修行,嬌叫:“壞人,不許說師傅壞話,否則宰了你。你不可能永遠不睡覺。”
狄沖霄嘆道:“看吧,聽話音就知道淚兒妹妹在神光控制的修行上只是有樣學樣,不太懂得自我思考。換了紅羽姐就絕不會這麼說。本至尊五成神光下的汲靈神盾的確擋不住淚兒妹妹的全力一擊,可只要能拖得一拖,我就能從睡夢中醒來,那時勝負未知。”
朱熔淚哪裡肯信,時刻維持一定神光消耗的恆法修行,是到靈神境才能修行並掌握的。
狄沖霄道:“知道淚兒妹妹不會信,但這就是我與你的區別,若我說謊,紅羽姐剛剛就會抽我大嘴巴子,可她動了沒有?這樣吧,等會吃完,由紅羽姐作公正,我們再打一場,硬打硬拼,看誰先神光耗盡,若我贏了,就親一親,摸一摸。”
見徒弟看向自己,硃紅羽散去兩個火靈傀儡,低語:“淚兒,和他囉嗦什麼?吃完就去休息。”
朱熔淚是個精靈小妖女,哪會不知師傅根本不看好自己。朱熔淚自幼與硃紅羽相處,深受薰陶,內心極是高傲,哪受得了未戰先怯,恨聲道:“壞人,比就比,若我輸了,隨你親、隨你摸。可若我打贏了又是什麼彩頭?”
狄沖霄大氣回道:“我哪可能輸。若是輸了隨淚兒妹妹處置。”
硃紅羽不想對朱熔淚說硬話,冷冷盯向狄沖霄,道:“得寸進尺!本堂主與你比,只要你能撐過三個數,你想要我們師徒一起陪你上牀都可以;若是輸了,這裡不會有半個活人。”
狄沖霄連忙舉手投降,苦着臉道:“紅羽姐,沒彩頭的對戰很無聊的,要不,輸的一方回答贏的一方三個問題?淚兒妹妹說假話敷衍我也沒關係。”這纔是他真正的目的,生怕直接提出會捱揍,便通過朱熔淚繞着彎地動鬼主意。
朱熔淚越發不幹了,嬌叫:“我一定會輸?師傅啊。”
硃紅羽昴頭看天,良久,終緩緩地道:“臭小子,不許傷了淚兒,後果你明白。”
狄沖霄笑道:“我哪捨得嘛,除去紅羽姐,世上沒人會比我更愛護淚兒妹妹。”
朱熔淚做個噁心欲吐的嬌俏神色。熟識她的人若是看到這一幕,定會認爲自己看到幻覺,四聖會四堂新一輩中最心狠手辣的小妖女,與堂主硃紅羽一般對男人不假顏色的嬌嬈煞星,此刻居然像小孩子般大作鬼臉。
吃完飯,狄沖霄奔回屋裡,拿了根鐵棍跑出來。對付朱熔淚的火焰幻化實形,還是有一件魂器安全些。
朱熔淚俯身抓起一把泥土拋向空中,夜空下,紅光點點,落地後化作近百小火團,漸漸長大長高,各具形態,有兇獸、有木靈,也有人形,極是壯觀。朱熔淚隨手幻出雙劍,叫道:“狄惡人,現在投降還來得及。火焰幻化實形只是我那神魂的一部分,兼具元靈玄微火靈化,名爲通靈火魂。泥土就是大地,意喻着生命,這一神技就是種火術。這些火靈戰兵並非是傀儡,是火靈生靈,儘管目前實力有限且神技單一,但擁有源自我的意志與智慧,不需要分神進行操控。讓你說大話,本姑娘以往只用了一半實力的。” Wшw _тт kán _CO
狄沖霄舔舔嘴脣,暗道這纔有趣,神光絲自腳下向四周延伸,化作一張巨網;同時手中長棍隱蘊銀光,天雨棍法在夜色中帶出一片幻影,先發制人。
朱熔淚對此求之不得,左劍擋向長棍,右劍斜削狄沖霄腰側。及至近前,背上突然冒出一隻由火種長成的怪猴子,舉起火棍,狠狠打向狄沖霄腦袋,用的居然是百花谷流於外界的入門修神技百花仙棍,着重撞、砸、掄、纏四法,最利強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