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封冰魔佔有地利,硃紅羽有狄沖霄助力,惡戰之後依舊是兩敗俱傷之局。不同於需要療傷的硃紅羽與狄沖霄,天封冰魔如同不死之身,冰靈匯聚就是完好如初,但人也會因此變得如同孩童一般。以此來算,算是硃紅羽與狄沖霄遜了一籌,越打下去吃得虧只會越大,直至雙雙敗亡。
狄沖霄自地上坐起身,看着百花姐妹陪着應望冬拼搭冰晶城堡,心下越發納悶了,不會真是天瘋冰魔吧?轉頭看向硃紅羽,兩人是老相識,該有了解纔對。
硃紅羽知狄沖霄意思,微微搖頭後看向地陸上方的冰道頂,心中同樣納悶,幾年前這蠢魔沒這麼個怪毛病。
不多時,地陸外有劫潮涌過,地陸震晃的同時,應望冬回覆過來,看着百花姐妹搭出的宏偉城堡、拼出的華麗獸圖,心下煩惱,癡傻時比不過也就算了,這清醒時怎麼覺着更做不到了?這種被人徹底否定的感覺令應望冬心中委實不是滋味,又有幾分無法否定的欣喜混在其中,手中幻現冰晶塊,與百花姐妹進行新一輪拼圖比戰。
狄沖霄見硃紅羽望向自己,心下會意,叫道:“應魔王,等會陪小丫頭耍,小弟醫術尚可,或許能找到你發瘋的緣由。”
應望冬聞言走過來,坐下道:“本魔什麼時候說過不清楚自己發瘋的緣由?此事等會再說,你們怎麼到極北冰原來的?若是想尋找冰珍對付極炎魔,勸你們死了這條心。”
狄沖霄道:“當然不是。紅羽姐是來找不竭之水,小子是來尋千年木靈。應魔王,你又是爲什麼來冰原?修行?”
“本魔沒那麼無聊。本魔神魂與冰靈天象、冰界與封禁皆有關,前些年被惡妖女打傷,養傷很無聊,便動身來了極北冰原,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冰靈天象可以借用,好化生那足以恆封大地的絕滅冰劫,給沉悶人世添點熱鬧。那天,本魔無意中發現一個千年冰竅,此種好地自然要佔,便與冰竅冰獸大打出手,彼此僵持不下間,一個青巾蒙面的女人出現了,不等本魔問話,逮着本魔就是一通狠揍,隨後就將本魔扔進了劫母。”
狄沖霄驚道:“應魔王,你雖比紅羽姐遜了多多,可也是聖神六七品,還佔了地利的。逮着就揍,這是老孃訓孩子啊。”
“不錯,就是老孃訓孩子,本魔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嘿,你小子真怪,換了個人該驚奇她是怎麼打開劫母劫眼的纔對。”
“難道應魔王能回答這個問題?我爲什麼要無聊到問一個註定要被否定的問題?”狄沖霄按着十魔會作風打趣。
“有趣,你小子有沒有興趣加入十魔會?本魔親寫薦魔書,包你小子進去就有魔號。以你的實力也足以否定那些心有不服的雜魔們。萬魔一統,是對付極炎魔的最好法子。你會不會成爲第二個魔皇,此種滿是不確定的事,光是想想就極爲舒心。”
狄沖霄嘆道:“很想,但不能,師妹不希望我入十魔會。”心中卻道你要是知道我師孃是老十魔之一,不嚇得跳起來纔怪。
“既然這樣,隨你。”應望冬道:“本魔不知道她是誰,也不知她爲什麼要對本魔出手,卻明白她必是極北冰宮中人,甚至就是冰宮之主。會主逝去之後,除去光明宗,夠資格和本會拼一拼的絕非什麼魔道九峰,只有幾個隱世宗門而已,極北冰宮就是其中之一。天地四極四個老怪物都是孤魂野鬼,不在此例,況且就算沒了極炎魔,本會一樣不懼他們。”
狄沖霄道:“當然,除去魔皇、極炎魔,老八魔都不差。”
應望冬冷哼:“蠢小子,若是老八魔,本魔有必要提?先不說隱魔殿,你小子想過沒有,本會各代被奪魔的老魔主們都在哪裡?你以爲奪魔殿是什麼地方?奪魔殿中任何一個魔皆是曾經的十魔,給你一個機會,猜猜殿主與殿中八方魔尊都是什麼人?”
狄沖霄心下一寒,輕語:“各代十魔首魔。”
“正是。自古以來,奪魔敗戰便是被人否定,沒資格再戰奪魔,只要不是當場戰死,就要進入奪魔殿潛修。身爲曾經的十魔,敗魔們地位尊崇如故,除去十魔首魔,不受任何約束。尤其是會主擊敗的老魔主,實力就算不及天地四極也差不了多少。”應望冬放聲狂笑,笑畢道:“世人都說會主逝去之後是光明宗不願讓魔道失去制衡大亂,才默許本會繼續做個魔魁。真是狗屁!當年若非會主親下魔皇令,嚴令會中萬魔不準插手她的事,光明宗早他孃的散架了。”
硃紅羽道:“你這種蠢魔哪會明白魔皇的尊傲,她與天命對抗的遊戲中也容不下你這種蠢貨亂來。”
“這點,本魔無法否定。說正題吧,本魔自掉入劫母后就一直在尋找出去的方法,以我的神魂與實力雖無法順着劫潮出去,可也不懼被劫潮傷害,其間尋到了這個地陸殘塊,省了跑找工夫,這纔想着借冰靈脩行。初時沒什麼,實力也精進得很快,然而隨着實力增強,明白劫母寒息的危險之後,隱患已是如同附骨之蛆,縱是停修依然時不時就發作。先瘋狂後癡傻再正常,輪迴不休。先前本魔在陸端實是瘋狂發作,神智半喪,別說是你們,就是會主來了也是照殺不誤。”
硃紅羽皺眉道:“此處於元靈火大不利,於元靈冰有大利纔對。”
“前半對,後半對一半。凡事物極則反,元靈冰在劫母內等同於不死之身不假,但若非是極神境就絕不能借冰靈脩行。相信你們也感覺到了,此處的冰靈就像嬰孩一般混沌未開,只會迴應劫母,若元靈冰藉此種混沌冰靈脩行,心魂身皆會被冰蝕同化,最後就是混沌無靈。本魔有所體悟時已是晚了,竭盡所能也只能是阻止冰靈蝕身,已是近半混沌的魂靈如劫潮般迴應劫母,忽兒瘋狂忽兒癡傻。若是再有一年不能離去,就是本魔身化冰晶、魂合劫潮的一刻。”
狄沖霄皺眉思索,缺乏瞭解下於手中幻現三根神光絲,對應望冬簡說靈光奇變與神光絲的妙用。應望冬雖對散解混沌冰靈回覆心魂不抱任何希望,卻對奇妙神魂極有興趣,便任由神光絲纏到腕上,在狄沖霄探察體內的同時反察這一神魂的秘奧。過得一會,附近該是有劫潮經過,地陸寒氣大盛,應望冬的眼神中也少了些清明。
狄沖霄將異狀盡收入眼,暗自點頭,應望冬體內神光確實每經歷一次劫潮就少幾分獨屬意志,正是心魂重歸混沌的表象。收回神光絲,思索解決之道。
應望冬自家事自己知,道:“小子,你們去另尋個地陸殘塊安身。再來幾次劫潮,本魔又要徹底瘋狂,繼續打下去,你們必死無疑。本魔對這種獲勝法子毫無興致。”
“若是要斷除魔王體內隱患,確是只有儘速離開劫母一法,但時限並非魔王想的一年,是一個月。”狄沖霄擡起手臂給應望冬看了看上面由黑晶花弱化成的黑色線條,接着道:“是小弟神魂借魔器碎片助力得來的論斷,相信沒有人能比魔王們更清楚魔皇遺物有什麼神通的了。魔王前些時日修行太速,魂靈混沌的程度遠在你想象之上。”
應望冬對面前四人隱有碎片一事早有察覺,卻是不知狄沖霄體內隱有魔魂,微微點頭。
狄沖霄道:“小弟有法暫阻混沌冰靈迴應劫母,只要應魔王不反對,等到大劫潮出現,我與小真姐妹便送你與紅羽姐離去。方法等會細說。魔王的意思?”
“本魔生平絕不欠人情,提出條件,本魔現在能做到就按你說的辦;做不到,你們立刻給本魔離得遠遠的,什麼時候本魔死了,這地陸什麼時候歸你們。”
狄沖霄道:“千年木靈。魔王在這片地陸住了不少時日,知道劫母內哪有千年木靈麼?小弟需要它來複生親人,一命換一命,天公地道。說來此事真正奇怪,按說這片地陸上就該有千年木靈,甚至是萬年木靈,偏木靈們都說沒有,最長命的也不過八百餘歲。”
“此事本魔初來此處也很奇怪,修行之後方明白源於劫母冰靈混沌不開,就算是木靈異株也沒法對抗千年。”應望冬細思一陣,道:“要想有千年木靈,必在地陸地窟,且是完全封閉的那類,內外不通因此花靈不知。此種小地窟極多,皆在地陸下方,你若要開挖,沒個一年半載搜不完,一個不慎還會弄得地陸四分五裂。至於不竭之水,本魔無法否定有存在的可能,但絕不在這片地陸上,與其在這裡撞運氣,還不如去冰層上面。至寒生暖,亙古冰竅有相當可能化生此類至尊水珍。”
狄沖霄大叫:“關心則亂,小弟真是蠢,魔王,多謝你提醒。小真,你們兩個陪我下洞。紅羽姐,你在上面休息,也替我防範魔王瘋狂毀洞,小弟速去速回。”
硃紅羽知他不想暴露心有魔魂一事,點頭應下。應望冬自是沒心情跟着去,來到百花姐妹留下的拼圖前,琢磨着要拼個什麼獸圖才能勝過一回。狄沖霄帶着百花姐妹在陸底一陣奔行,尋到一個接近正中的地洞跳了進去,洞不深,下行十來丈就到了盡頭。狄沖霄尋個乾淨處坐下,吩咐黑神魂將原先相類任婷秀的假神魂改動一下,變爲能將土靈活體一類。黑神魂依言照辦,只是連場激戰下黑暗神光大損且又只能佔着半邊肉身,神魂神效比之先前又要差了五七分。
黑神魂對此抱怨不休,藉機誘惑狄沖霄交出另一半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