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可不是隻有家裡莫名其妙地多一個自己不知道的女人,小寡婦和女人的肚兜,衣褲這樣的事情,然後愣是被坐實了根本不存在的跟小寡婦私通事實,還是用現在的話講叫第三者插足。人家媒婆證實,小寡婦是答應某男在先,還不光媒婆,還有誰誰誰出來作證,一堆人證,都說小寡婦收了某男的聘禮,大傢伙是知道這件事的。都說什麼日子,某男就要迎娶小寡婦了。
這之後,老頭街面上偶遇小寡婦,還是跑到小寡婦家附近,說的有多傳神?
說是老頭打下面過,樓上小寡婦在樓上梳妝打扮,一個梳子掉了下來,還是一盆水倒了下來,反正一來二去,老頭跟小寡婦勾搭上了,並且也有誰誰誰作證,說入夜了,見到,聽到小寡婦家門板上有敲門聲,然後反正還有人聽到那樓上那種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音。那真個是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不由得你不信。
就跟《水滸》裡西門慶,潘金蓮的故事真實上演了一般。那故事可深入人心啊。
再者說了,這一大羣人,都是站在老頭的對立面的人,都是揭發者,指責的人。沒有人幫老頭說話。
老頭能說自己一把年紀了,根本不能成事了嗎?說出來也沒有人相信。再說了,中國人就喜歡聽這方面的故事,笑話,就喜歡別人出點這方面的事情,正好看笑話,再落井下石,以求得陰暗,變態,扭曲的滿足。這是已經深入到骨血裡去了的,想徹底糾正很難。
當然故事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呢?
前面就因爲縣令的連襟來求情不成,就陸陸續續地發生了,不是租出去的地收成不好,被人破壞,還沒有成熟,就連根拔了,踩壞了,或者不知道哪家的牛跑到了地裡踩踏,還有豬羊去吃莊稼,踩踏等等。或者租戶家被恐嚇,驚嚇,讓他們放棄租老頭的地。還有老頭家莫名其妙地丟東西,雖然不值錢,還有半夜雞叫,雞被偷了,雞死了,等等。
反正雞飛狗跳,雞犬不寧,你還拿人家沒轍,根本就不知道得罪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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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鐵證面前,容不得老頭狡辯,抵賴,你說自己啥都沒有,沒人給你證明,人是從你屋子裡出來的,院子是那個女人的肚兜衣褲,還有人證明你勾搭了女人【再世西門慶勾搭再世潘金蓮,這雖然是小寡婦,可是已經答應了再世武大郎,這不就都齊全了。】,還有人證明你老頭夜裡跑人家屋裡去。這些,這些怎麼反駁,就是反駁,只能多吃苦頭,多挨板子。
那讀書人,基本都是弱不禁風,手不能提重物,啥叫凡事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板子就是打在粗人,糙人身上都很疼,何況是一個讀書人,一個老頭呢?
那小寡婦主動承認了,自然沒有爲難,收監了【實際就是走過場,這邊看着抓進去了,那邊放了】。
老頭剛開始還反駁幾下,那掌嘴是少不了的,又打板子了。
注意,古代,不都是用棍子大屁股,也有打板子【就跟船槳那種形狀的,不是直上直下的竹板,那種是不好拿的,也不可能動刑】。
這板子打上一兩下,老頭就受不了。然後就招了,承認了勾搭小寡婦的事實,雖然那是假的。然後那小寡婦的男人要求賠償,老頭家裡哪有那麼多的銀子啊,幾百兩上千兩的,那就是明着訛你。沒辦法,只能把房子,田地抵給了那男人。
那男人還假惺惺地說房子就算了,看老頭年紀大了,糊塗了,就拿走了地。那房子也不是特別好,看着就是破舊了。
老頭一下子失去了謀生的地,家裡又沒有積蓄了,以後可怎麼活啊?街坊四鄰都知道了老頭的事情,他自己承認了是西門慶的事實。那以後他還怎麼做人?
這沒錢歸沒錢,老頭還學會了喝悶酒,還賒賬。
借酒澆愁愁更愁啊。
然後有點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了。
這去酒館喝酒,一個人還好。可是這老頭的故事早已鬧得滿城風雨了,盡人皆知了。人人都在議論,人人都在說。
就是當着老頭,看到了老頭依然在說,起鬨。還有人來問老頭,怎麼能勾搭上小寡婦,非讓他說說經過,讓大家聽聽。老頭自然不願意。可是又是那些混混,當然是小弟出場,你說了,就放你一馬,不說揍你,讓你鑽褲襠反正怎麼噁心怎麼來。鬧到最後,老頭就把在衙門承認的東西再說了一遍,還自己添油加醋地說了一些。
你們要看我笑話,我就笑話了,怎麼地?
笑吧,笑吧。
就這麼稀裡糊塗,渾渾噩噩地混了一段日子。老頭已經欠了很多錢了,買酒的,買肉的,買菜的,一開始有人同情老頭,所以才賒賬給他。但是時間久了,老頭已經變成不成樣子了,差不多混成了混混模樣了。這街面上就不同情他了。不再賒賬了,並且要他還賬了。
老頭哪有錢還賬啊,除了這房子,還有啥,還有啥?
本來還可以教私塾,給人家當賬房,可是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哪還有人會請這麼一個爲老不尊的讀書人教書呢?哪怕他學問很好。哪家會請一個老不死,犯了那種事情的老東西給東家管賬呢?
注意,古代,不像現在,可以把賬目帶回家裡去做,還能一人做多家的賬目。在古代,當這家的賬房,就要住在這家,沒有回家去的道理。
你犯的又是這種事情,這哪一家沒有少奶奶,沒有未出閣的姑娘啊?尤其是那種老爺,先生長期不在家,或者去世了的,女主人就是需要這麼一個人,也不敢請這老頭啊?這名聲可壓死人啊。
古代,男人三妻四妾,皇帝那麼多的女人,可是女人死了丈夫就得守寡,就給你立了牌坊,活活害死了多少女人。當然這普通人死了丈夫,就不改嫁了嗎?非也,那就是針對一些人的,給一些特殊的女人設置的精神桎梏和枷鎖,困死她們。
而男人休妻,再娶,三妻四妾,死了女人,又續絃了。
中國幾千年就是這麼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