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夜秉承自己一向小心謹慎的作風,遇事不自己私用其智,而把事情拿出來擺在桌面上商量。一方面,人多力量大,解決起來省事,二來,大家討論出來的對策,實施起來更容易服衆。
當將夜把這件事情說出來的時候,人人都有一種危機感,他們都感覺到了,孤獨城正被一隻毒蛇盯上,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敵人咬上一口。
“將夜,我現在倒是佩服起你的遠見了。果然,即使我們和神域合作了這麼久,關係這麼緊密,神域還是戒備我們,同時暗地裡打着把我們一口吞下的主意。現在,我們墨門都轉移到彼岸之舟中,如此就沒有後顧之憂,到時候即使不敵,也有後路可退。”孤獨城第一智囊罡不漏大人如是道。
戈乾眉頭緊皺,憂愁寫在臉上,他抽了半晌的煙,最後用煙槍敲了敲桌角,說道:“可是,孤獨城怎麼辦?這可是我們的家,地下還有一個聚寶盆呢!這麼多年攢下的家當,我們全部都丟下不管?雖然,現在我們的實力足夠和神域一戰,但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我們也得想辦法護上一護呀!”
將夜對戈乾所說,心裡並不同意。相對於墨門的傳承來說,孤獨城在與不在都沒多大的關係,只有墨門的傳承保存下來,自己這一代人就不會愧對墨門祖師。不過,他心中也明白,已經七十多歲的戈乾,對孤獨城的感情實在太深了。年輕人遙想未來,而老年人則愛回憶過去,這不能說戈乾什麼。
鐵無牙沉凝半晌,突然拍了拍桌子,說道:“神域他孃的真不是一羣好東西,這不是典型的過河拆橋麼?真是一羣白眼狼,忘恩負義的傢伙。對於這種人,就是一個字----幹。我們怕啥,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乾死他孃的。現在,我們孤獨城也不是好惹的。”
將夜一直懶洋洋的聽着,聽到這開口道:“現在,我們墨者可不是十年前,現在我們算是穿上靴子了。這真要和神域幹上,我們很難全身而退呀!”
噹噹長老出口道:“怕什麼?大不了咱們又變成光腳的,有什麼了不起?重頭再來不就是了......”
將夜誇讚道:“噹噹大人好魄力,我也是這麼想的。我們孤獨城也不是誰都可以欺負的,誰想咬我們一口,我們就崩了他的牙。現在看來,神域就是想要對我們下手,而我們應當想的,是怎麼以最小的損失來抗住敵人的攻擊。”
噹噹反問道:“鉅子,爲什麼不是反攻呢?先下手爲強,爲什麼我們不直接攻上天空之城?”
大概,在座的很多墨者大佬,在近期一系列的勝利戰果下,對孤獨城的實力自信得有些盲目了。
將夜也不點破,只是循循善誘道:“從現有實力上來分析,我們孤獨城擁有彼岸之舟,足以和神域的星宮對抗,我手上的超聖器也足以和首座神皇手上的那件抗衡。我們墨門的高手數量雖然比不過神域,但是我們擁有獨特的地精科技,讓我們的士兵擁有比光精靈們更強大的戰鬥力。這樣摺合抵消一下,我們的實力就差不多了。不過,我師傅崔牛那老頭被敵人用計調離了中立之島,中立之島本就一分二位,到時候肯定不能全力支援我們孤獨城。而神域的跨界傳送陣應該已經修好了,敵人可以全力的從神界降下高手和軍隊,我們在後援力量上,和敵人要差上很多......因此,我們自保尚且不足,更別說反攻天空之城了。”
將夜的話不僅是說給噹噹大人聽的,也是給其他長老們分析局勢。
晨風此時提醒將夜道:“還有一點,你卻是忘了。其實,在護城聖器這一點上,這段時間來,我們馬不停蹄,又建造了另外四架彼岸之舟,這樣加起來,我們就有十二架之多了。假以時日,讓我們再建造剩下的四架,敵人就不是我們的對手了。”
老爹的話的確讓將夜眼前一亮,他倒真把這一茬忘記了:孤獨城的超聖器是可以自己造出來的,只要時間拖得越長,孤獨城就越強大。
孤獨城的工程部長鐵無牙更是藉此發揮,暢想着他心中的藍圖。按照他的設想,只要湊足了八八六十四架彼岸之舟,聯合起來,就能夠製造一個超穩定的空間,那時候完全能夠把孤獨城都承載起來,只要貨源傳送陣被挪移進彼岸之舟中,大陸之上任何勢力都不敢覬覦孤獨城,甚至三界之中,也沒有什麼人能夠拿孤獨城怎麼樣。
其實,這話說了等於白說,孤獨城要真有八套彼岸之舟,早就稱霸了,還用受天空之城這鳥氣?
“額......爺爺,我們的異次元空間之門的技術什麼時候才能完成?”將夜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戈乾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最近,異次元空間之門中最關鍵的技術已經被我們破解出來,估計用不了半個月,這異次元空間之門就能夠被我們的彼岸之舟召喚出來了。”
將夜心裡亮堂了,知道只要半個月,孤獨城就能夠立於不敗之地。到時候打不贏,大不了可以跑路,沒什麼了不起。
不過,爲了做完全的準備,他這樣說道:“我想,我們和幽冥的關係大概可以修好一陣,有玲瓏阿姨和戈坤叔叔作爲紐帶,這一點應該沒有多大問題。而且,我們可以爲他們提供修復跨界傳送陣的材料,這不僅是爲了修好我們之間的關係,更是讓幽冥有和神域相抗衡的資本......最好,我們能和幽冥結成同盟,到時候就完全不怕天空之城了。”
晨風用玩笑的語氣說道:“小夜,你這仇恨倒是忘的快,這好像不是你的作風吧?”
“哎,只能怪我們的敵人太無恥了,逼得我們沒臉面,這有什麼辦法呢?”將夜無奈的說道。
於是乎,孤獨城中又忙了起來,墨者們進入了備戰狀態,以應對各種突發情況。將夜也未雨綢繆,將遠在神界的本心召喚下界,到時候,孤獨城又會多出一大戰力。
面對天空之城的威脅,因爲做了充分的準備,將夜現在倒是不怎麼擔心。現在,唯一讓他擔心的,便是純純的身體。也許,因爲孤獨城和神域的矛盾更深,純純的心裡也更加混亂,不知如何自處,再加上女人懷孕的時候,本來想法就多,雙重壓力下,積重難返,讓她的身體更是不堪。以往,一個月中只有月圓之夜那一天會寒毒發作,現在,這一天的時間變成了三天的時候,三天不要緊,還是一個月的十四,十五,十六連續三天,這更是要了人的親命。
這種情況之下,大家都動員起來,爲將夜出謀劃策,看看能不能找到辦法,可以保住這對可憐母子的性命。
也許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幾天之後,羅浮給將夜送來一本殘破的羊皮卷,說是很早之前,他在一個遠古廢墟中發現的,裡面的東西或許對將夜有用。
將夜急忙接過,一睹究竟。原來,裡面是古人對上古火精靈引起暗黑地獄燃燒軍團入侵的一段歷史記錄。羅浮所說的有所幫助,是指羊皮捲上記錄的上古火精靈的上古火祭臺----九轉混沌祭臺被燃燒軍團的軍團長搶走,帶回暗黑地獄中,從此上古火精靈才一蹶不振,種族不斷衰弱。火精靈族後裔想過去暗黑地獄找回上古火祭臺,苦於暗黑地獄到達靈界的傳送陣在水島之中,一直無法成行雲雲。
將夜看完的確眼前一亮,因爲能否醫治純純的寒毒的關鍵是九轉混沌之火,而九轉混沌之火被暗黑地獄的人搶走,只要自己從跨界傳送陣中前往暗黑地獄,就有可能得到九轉混沌之火。不過,他也有點懷疑這段史料的真實性,當前局勢危急,他不敢輕信於人。
於是,他將這卷羊皮卷交給了舞衣,讓她來鑑別鑑別一下真僞。舞衣輕車熟路的將羊皮卷煉製成書之分身,仔細研究了一會兒便點頭道:“這羊皮捲上記錄的東西是真的,羊皮卷告訴我,上面的東西是火精靈的末代女王親筆書寫的......”
將夜當即放下心來,心裡頗有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感覺。當即,他重謝了羅浮,便準備着,自己親自前往暗黑地獄一趟......
在邊上的戈奴等羅浮走後,皺着眉頭說道:“將夜,這......會不會是首座神皇的奸計?你想想看,羅浮曾經是孤獨城的叛徒,現在這個時候,偏偏是他拿出這張羊皮卷,很有可能就是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你是我們墨門的鉅子,在這種局勢下,怎麼能夠輕易離開呢?”
將夜明白戈奴說的有道理,只是,他心裡羈絆,嘴裡說道:“可是,純純的身體......卻等不得那麼久,好不容易有機會在眼前......”
“可是......可是......”戈奴倔強的撅起了嘴,“羅浮,分明就信不過嘛......將夜,求你了,我們再等一等,等局勢再明朗一點,我們再考慮好不好?”
將夜身邊的妹子差不多也都可以看出點端倪,這極有可能是莊作蝶的奸計,不過當着純純的面,也只有戈奴會說出來,也許,只有她說才最合適。
將夜這次卻搖頭,說道:“羅浮是我帶回來的,我對他還是信任的。這種時候,他應該不會騙我......”
“可是萬一呢?”
“奴奴,聽話,這邊有山雲留在這裡,他在和我在是一樣的......你現在最要緊的,是照顧好肚子裡的寶寶,如說生出來是女孩,就讓我照顧你們母女倆,如果生出來的是男孩,就讓我們爺兒倆照顧你。”
戈奴還想說,那邊臥在榻上休息的純純醒轉過來,有點痛苦的搖頭道:“將夜,你聽阿奴的吧,我的身體我知道,支持一兩個月是沒有問題的......”
將夜驀然的走到窗臺上,看着夜晚的星空,淡淡的說道:“讓我想想吧!”
他心中最真實的想法是,純純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或許可以支持一兩個月,但是給他一兩個月的時間,未必就能夠找到上古火祭臺。因爲,在暗黑地獄,他人生地不熟,兩眼一抹黑......
眼前的一切,讓將夜踟躕起來。這是他很多年來第一次對一件事情如此猶豫不決,以至於內心煩躁,這種煩躁,他反反覆覆看了很多遍懶人心經都無法驅除。
他仔仔細細的分析過當前的局勢,他心中明白,很可能這一切都是自己那位冷酷的岳父大人設下的圈套。而自己的岳父大人如此用計,便是看到了自己最大的軟肋----對心愛的女人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