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流袖的聲音,將夜滿臉歉意的看着她,告訴她他剛纔正在修行。
流袖也沒多懷疑,心想如果他是在修行,那一切就很自然了,只是,她知道將夜從來不是勤奮的人,這會兒一大早見到他在修行,倒是破天荒。
伺候他吃了早飯,目送他出門,流袖摸了摸桌子上留下的一個晶幣,心中頓時高興起來:將夜平時很節儉,這次倒是很大方的留下了這麼多錢用來給自己買菜,她心中活絡起來,想着怎麼用這些錢給將夜做一頓豐盛的午餐,要知道,平時自己那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很多廚藝都被材料給限制住了,這回倒要好好用心施展一回。
只是,她也有點好奇,爲什麼將夜這次這麼大方?想來想去,她也只能用將夜最近收入越來越豐厚來解釋。
用一個晶幣去挑食材,就已經浪費了她大半個上午的時間,等到到了大中午,正是吃飯的時候,她才燒了三分之二的菜,心中難免着急,想着只能讓將夜一邊吃,自己一邊燒了。
突然,她聽到門外一個硬物摔倒的聲音,這聲音混在風沙裡,流袖差點就忽略了。但算算時間,將夜應該回來了,她心中敏感,便出門看看。
一出門,她被嚇得七魄昇天,三魂出世,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倒在門口。
她仔細分辨,纔敢相信,這個渾身是血,已經沒有一處是好皮肉的人會是將夜,尤其是胸前兩道幾乎透明的貫通傷,看得流袖剎那間眼淚就流了出來,傷口的鮮血止都止不住,流袖的淚水也是一樣。
她沒命的把將夜拖到牀上,然後沒命的問天之將夜,到底發生了什麼。天之將夜也一片惘然,不知道老大幹了什麼,想來是將夜爲了不讓流袖擔心,所以屏蔽了天之將夜的感應。
沒有辦法,流袖只能使用出時間穿梭者的獨門秘技----時空回溯,她要看看,將夜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似乎因爲戰鬥太過激烈,以至於流袖通過時空回溯所看到的影響都有些模糊,她只看到一些連串起來的畫面。
先是將夜變爲塵埃混進了天空之城,然後來到了天空之城斬魔臺刑場,在那裡,將夜看到了渾身是血,已經昏迷的戈乾。
然後,畫面就開始凌亂起來,將夜突然現身,一槍秒殺了行刑者,就起渾身是血的老人,卻發現這並不是真正的戈乾。隨後,那血人突然發生劇烈的爆炸,衝擊波直接把將夜炸到千米之外。
將夜現出一身怪異的甲冑,似乎完全沒有受傷。
隱約間,她見到將夜傲立場中,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指天的手一揮,以他爲中心,無數陰影黑霧如同羣魔亂舞一般降臨天空之城,似乎連陽光都遮蔽了,天色頓時黯淡下來,而他指地的那隻手劃不斷的對地畫圈,紫色的火苗以他的雙腿爲中心,瘋狂的像四周地面蔓延,如同火山噴發,整個天空之城變成一個岩漿世界......
天火和魔影把天空之城變得混亂不堪,將夜就和好像一直狼進入了羊羣中,左奔右突,開始了新的一輪驚天刺殺。
即使畫面模糊,流袖依舊看得無比心驚:十二星宮早已經待命,發現將夜形跡之後,立馬對將夜進行密集攻擊,整個黑暗的天空被十二星宮發動的攻擊重新照亮,水桶般粗細的光之脈衝不要錢般的潑灑出來,水銀瀉地,沒有縫隙的攻擊像將夜。要換成她,早就死了千百回,可是將夜卻神奇般的抵擋住了。
混亂之中,他無視天空之城的空間禁制,強行的發動空間之術,閃入敵人密集陣營中,惹來敵人的城門之火,傷及大幫池魚。混亂中,他的手臂現出一杆無比複雜的大槍,然後將沙漏插在大槍的頂端,再從自助戒指中掏出一大把黑色的彈丸,放入沙漏中。沙漏彷彿變成了一個彈夾,加持着這杆超級大槍,隨後開始對敵人中強者逐個點名。
每一槍打響,畫面中的敵人就是一個僵硬,然後就好像玻璃被打碎一樣,整個人變成一地的玻璃渣。
嘣!
咣!
嘣!
咣!
......
前面的聲音是槍響,後面的聲音是玻璃砂塌落在地上的聲音......這樣有節律的聲音,被流袖回溯出來,所有的敵人彷彿真的是玻璃做的,只要被子彈點上名,只有全身碎成一地的下場。
所有人見着一身怪異甲冑的將夜,如同看見死神一般,沒命的往四周逃跑,跑得屁滾尿流。
眼花繚亂的攻擊,讓流袖看得都有點頭暈,她額頭冒汗,嘴脣乾澀,心裡被震懾到了:這是什麼樣的勇氣和魄力,一人獨闖賊窩,還能把敵人打得抱頭鼠竄。
只是,他怎麼會受傷呢?又是受了什麼傷呢?她心中一陣疑問。
她的疑問很快就得到了解答,通過時空回溯,她看到和那日孤獨城極其相似的一幕。上百數之多的強大的空間系光之精靈召喚出自己的天使之翼,他們中,天使之翼多的有二十多隻,少的也有十五六隻,隨後光精靈們完全光化,全身沐浴在聖光之中,自身化爲一道光柱沖天而起。
唰唰唰!
光柱如同針線一般,往來穿梭,密密麻麻的編織起來,居然形成了一張巨大的空間之網。其中最大的一根光柱足足有一般光柱的成百上千倍粗,正是首座神皇莊作蝶發出來,這根光柱作用在空間之網上,彷彿漁夫操縱漁網的纜繩......莊作蝶往前一招手,這巨大的空間之網就如同恢恢天網一般遮頭蓋臉的壓了下來,他身體受到十二星宮的壓制,根本逃不開。
衆多空間系的強大光之精靈從四周各個角上用力的拉扯着這張大網,生怕網中的大魚跑掉。
流袖看到這裡,嘴巴張得大大的,心中明白,莊作蝶已經做好了許多準備,佈置周密,就是爲了把將夜一次性拿下。
將夜被衆多空間系的法師壓制着,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張空間之網慢慢縮小,而自己彷彿真像一條魚,完全掙扎不開。
此時,流袖看到將夜舔了舔嘴脣,嘴角露出一絲有些殘酷的笑容,身體停止了掙扎,任敵人快速收網......他甚至可以說有點悠閒的從自己的空間戒指中掏出一枚拳頭大小的子彈,嫺熟的裝入大槍之中,眼睛眯了眯,向莊作蝶的方向瞄了瞄,扣動了扳機。
十三年前,晨風也和現在這般,用同樣的眼神和同樣的表情,發射出同樣一枚這樣的子彈,那時候,他毀滅了一個城市。
而現在?將夜的目標倒沒有那麼大,他只想要給那個陰險的小人一個教訓,然後順便逃之夭夭。
流袖並沒有看到莊作蝶的表情,因爲當時的場面極其的混亂,不過,她料想莊作蝶的表情肯定很痛苦,被那樣一顆毀天滅地的子彈瞄準着,誰快樂的起來。
轟隆隆!
流袖看到的,只是巨大的空間之網上那根“繮繩”光柱已經徹底破碎,整個空間之網散亂了起來,站成一個大圈的空間系光之精靈強者們東倒西歪,靠近莊作蝶那個方位的空間系光精靈們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一團光了,整個大網已經被炸得七零八落,將夜從中一跳而出。
流袖看到這裡,滿心的快慰,以爲將夜已經逃出了生天。
如果將夜真的逃出生天,他就不會是這幅模樣了。
實際上,莊作蝶之所以那麼多天都不找將夜麻煩,就是在精密的佈置這個陷阱,功夫做得足足的。而且,他的本錢也下得極大,爲了抓住將夜,他又一次請動了雙魚座天使長莊子虛大爺派高手降臨......接下來,纔是他真正的手段。
三十六位神皇級別的光之精靈,以六六週天之數站定,早在將夜突破空間之網的視乎,就已經開始準備施術,發動主之天堂的絕滅大陣----周天六合陣,號稱主之囚籠,是光之主宰專門囚禁強大魔靈的大陣。
所以,當將夜跳出天羅地網,以爲逃出生天的時候,腦袋結結實實的撞到了周天六合陣之上。
這陣仗嚇得流袖一跳,她彷彿又看到了那日孤獨城大戰時的情景,那強大的四靈煉界大陣不也是這樣一個囚籠麼?
雖是故技重施,但同樣讓旁觀的流袖感到絕望。
流袖已經在將夜臉上看到了一絲決絕的眼神!
這種眼神,流袖曾經在山雲的臉上看到過,此時,她雖然不知道將夜用何種手段突圍,卻已經明瞭,他這是要拼命了。
將夜身上的那件龜殼脫落下來,現出本體,正是三根毛的大光頭玄,玄撅了撅嘴巴,對將夜說道:“現在怎麼辦?”
將夜冷厲的笑了笑:“讓他們重溫一下當日孤獨城的轟轟烈烈......”
玄會意的點點頭,一把鑽進了將夜的識海中。隨後,將夜身上玄黃之光大作,強大而純粹的蛋黃色本源之力由將夜的眉心發出。
“大......大......再大......更大......無限大......”
隨着將夜的喊聲,那玄黃之光就好像一個被吹大的氣球,超周天六合陣形成的主之囚籠擴展,擴張到極致,玄黃之力便侵入了大陣之中。
就如同懶人心經所言,天下之物,莫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玄黃之力就好像水一般,無孔不入,所到之處,無不侵染。
“火,請賜給我爆炸的藝術吧!八卦陰陽顛倒錯亂,爆......”
將夜的爆字一喊完,流袖所見到的情景又是一陣混亂,看得她有嘔吐的感覺,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哄!哄!哄!嗡......
三十六名神皇,如同三十六片落葉一般,被秋風席捲而過,一個個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口中鮮血狂噴而出,不死也是重傷!
爆炸的衝擊波如同狂暴的羣牛,肆無忌憚的踐踏着草場,天空之城上又是一片混亂。
只是,莊作蝶能夠接受這樣的失敗了?他臉色鐵青,咬碎鋼牙下命令道:“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主之信徒,光之使者,給我上,一定要把他給我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