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會司大門緊閉,裡面一位綠衣的道官,正在和一幫遊手好閒的人聚衆賭博。
本應該寫着清靜無爲的門堂口中,卻掛着賭場纔有的黑布,左邊寫着四個字“白璧進來”、右邊寫着四個字“青蛺飛入”,中央還有一句四個字“大殺三方”。
“來來來抓牌抓牌!”
這幫人在玩一種牌,名爲馬吊牌。
此類賭博之牌,由四人打,每人先取八張牌,剩餘八張放在桌子中間。四人輪流出牌、取牌,出牌以大擊小。打馬吊牌有莊家、閒家之分,莊無定主,可輪流坐,通過投擲骰子來決定莊家。三個閒家合力攻擊莊家,使之下莊。
莊家若勝可以連家,如敗則輪流到下一家。
打牌時,四人輪流出牌、取牌。
出牌的原則是以大擊小,花色間以“十字”、“萬字”、“索子”、“文錢”爲序,“十字”最大,“文錢”最小;花色內部以大管小,只有“文錢”一門是以小管大,即“沒文”最大,“半文”次之,“九文”最小。
輪流打一圈稱爲“一吊”,此圈中取勝即贏得一吊,得到兩吊即可保本,三吊至五吊爲勝一桌,六吊爲勝兩桌。但最爲關鍵的還在最後一圈,也就是第八吊,即使前面七吊全輸,只要第八吊贏則可竟全功,反敗爲勝,稱之爲“搶結”。
這種絕地翻盤的快感,深受賭徒們的喜愛!
但顯然,這一位道官,輸了。
他輸的精光,最後一吊也沒有翻盤,於是癱坐在地上,面色驚恐不已。
“英才兄,你不行了。”
“他哪裡還有錢財啊,這下要把身上的道官服飾都脫下來給了俺們抵債!”
那被潑皮無賴們,稱呼爲“英才兄”的綠衣道官,腦門上貼着紙條,完全沒有道門中人的模樣,領口拉開,此時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
而那幾個潑皮無賴之中,有人靠近道官,低聲道:“英才兄,沒有錢財其實不要緊,你可以再去一次迷龍賭場....向那邊借.....”
“借了之後,在迷龍賭場多賭幾盤,銀子什麼的就又回來了,你說是不是?”
顏英才神智有些渾渾噩噩,只是不斷的點頭,似乎覺得這位潑皮無賴的說辭很有道理。
這時候,外面有道童進來,告訴綠衣道官顏英才,說外面有人來找。
顏英才面色猙獰,語氣不善:“不見不見!老爺我正在忙活呢,什麼人非要現在來,是縣令來求符嗎?要是來求符,把我之前畫好的符給他,記得一枚符十兩銀子!”
“不然別招惹老爺我,小心老爺我施法整他!正好老爺我最近也沒有賭資了!”
小道童搖搖頭,對顏英才道:“不是的,是道錄司的人,要來這裡買符紙。”
“道錄司的人?道錄司的上官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真的假的?”
顏英才頓時一愣,他把頭上的紙條都撕掉,神情古怪,詢問幾番對方的裝束之後,頓時精神斟振作,對周圍的那些賭博朋友道:
“我昨日去了東大乘廟,許了求財的願望,沒想到今日就真的有人送錢來了!”
“還請諸位稍安勿躁,等我去取賭資!”
顏英才嘿嘿一笑,兩眼放光,而他那些賭博的朋友們起鬨道:“英才兄又有了賭資,這不得請我們去迷龍賭場多耍幾盤?”
“一定一定,咱們這裡拿到錢,立刻就去!”
顏英才低頭哈腰,神色諂媚,又有一絲看到希望似的激動。
.........
等到顏英才見到姬象的時候,頓時兩眼放光。
當然了,除去貪婪之光外,還有一些愣神和恐懼,這是正常的,畢竟誰遇到一個渾身上下全身都是軍火的道士,都會有些懵逼。
“下官就是此地道會司主事....不知上官要多少符紙?”
“三十斤。”
“三,三十斤?當飯.....咳咳,我是說,您當真不是泛泛之輩!”
顏英才給姬象報了個價,當然他也怕姬象不付帳,但是沒想到姬象很爽快的付了錢,並且表示,大家都是同道中人,道錄司就靠着賣符賺錢,這要是賒了,豈不是顯得自己這個京城道官太過小氣?
顏英才得了銀兩,頓時喜笑顏開,姬象告訴他把符紙送去津渡口哪裡,某條船上,顏英才只是連連點頭,表示一定照辦,但眼中全都是錢財,已容不下其他東西。
這裡和姬象談妥了價錢之後,姬象三人徑直離開,而顏英才盯着姬象的衣服,心中琢磨,這皁色的大道服,這能賣不少錢呢。
有了錢,就有了賭資,就又能去賭了。
這時候,他的那幾個潑皮朋友走出來了,看到了姬象離開的背影,幾個人目光迅速的交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