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裡,掌珠抱着小至寶去花園裡曬太陽。
小至寶已經五個月了,臉色比以前紅潤多了,看着更是可愛,已經顯露出來美人底子了,也比之前活潑一些了。
掌珠這才覺得帶孩子有些辛苦,好在身旁又奶孃丫頭的。
掌珠抱着小至寶走到蘿院旁的那條道上纔看見蘿院處站着一個人,是崔姨娘。
崔姨娘見到掌珠看見她,連忙屈膝行禮,臉上堆滿笑意,掌珠微微側身,只是朝崔姨娘點點頭,便抱着小至寶繼續去花園。
崔姨娘想過去,卻被一旁的婆子攔住:“崔姨娘,您看?恕少爺還等着您陪她玩呢。”
崔姨娘頓住,無奈嘆口氣,她不傻,明白姜鐸怕是生氣了,但是她是姜鐸的生母啊……
不知道什麼時候紅榴已經走到門口,叉着腰不高興的道:“不是說了麼?要叫大少爺,叫什麼恕少爺?”
不是紅榴敏感,她總覺得恕少爺是庶少爺,雖說姜家的庶長子金貴,但是也不見誰嘴裡都提出來這些字眼啊。
那婆子也是會說話的,心裡雖然看不上紅榴,但是臉上還是帶着笑意,道:“紅姨娘快快進去吧,現在開春,風還是硬些若是吹着了可怎麼辦?到時候再個恕少爺染上病氣……”
紅榴自從生了兒子,腰桿子就硬起來了,脾氣也越發的古怪,聽婆子這樣說便啐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別在咒大少爺!你這婆子要是聽不懂話就換別人來,是大少爺,不是恕少爺。”
這婆子也是姜鐸身邊的人,只給姜鐸賣命,也是有頭有臉的,那裡經得起紅榴這樣辱罵,更何況她早就知道這崔姨娘在姜鐸那是什麼地位,便冷笑道:“紅姨娘說的是這個理,只是這恕少爺畢竟還沒有上族譜,沒有序齒,大爺起了名字已經是擡愛了,若是喊一聲大少爺,怕是恕少爺也禁不起。”
紅榴還想說什麼,崔姨娘卻攔住,勸道:“至寶那裡也不是沒有上族譜麼?大爺確實是怕福氣太盛反而不好。”
紅榴冷哼一聲,那個小丫頭能跟自己兒子比麼?只是這句話終究是不敢說出來。
那婆子也冷笑,大小姐可是大爺親口說的,只不過確實是怕福氣太盛所以大家現在都叫至寶姑娘,這兩個孩子還真是不能比,一個至寶一個如土。
婆子看着紅榴一扭一扭的離開,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她巴不得不想在這個鬼地方當差呢。
見到崔姨娘,並沒有影響掌珠的心情,掌珠坐在小亭裡,看着滿園的春色,對小至寶輕聲道:“雲對雨,雪對風,晚照對晴空。來鴻對去燕,宿鳥對鳴蟲……”因爲掌珠唸的很有節奏,所以小至寶也跟着節奏擺動四肢,還咿咿呀呀的迴應。
掌珠忍不住笑出聲,一旁的奶孃誇大:“大小姐就是又天分。”
掌珠看了眼奶孃,奶孃連忙道:“是至寶姑娘。”
掌珠並不理會奶孃,只是繼續陪着至寶玩,本來是兩個奶孃着,掌珠故意挑了這個相對來說更粗鄙的奶孃,至寶身旁有她,她不怕至寶被帶壞了,掌珠更希望至寶接觸的人多一些,只是至寶不同於她,怕是從小就要在金窩裡長大,所以她就在至寶身旁安排一些不好不壞的人。
兩人正玩着,就見遠處也有一個女子帶着一個小男孩過來,掌珠眯眼看了會,纔想起這應該是姜蓮娘和小五爺。
小五爺才七個月,看起來比小至寶大了很多。
姜蓮娘看到掌珠在這邊,便抱着小五爺過來。
姜蓮娘看着人小小的,但是力氣卻很大,居然一路都抱着小五爺,小五爺緊緊的摟着姜蓮娘,兩人很是親暱。
姜蓮娘走到亭子那,對小五爺道:“這是你大嫂子。”
小五爺很聽話,朝掌珠道:“達……”小五爺現在不過會說簡單的字,想來大這個字經常說,才咬字比較清楚。
姜蓮娘很是欣慰的樣子。
“蓮娘妹妹,許久不見了。”掌珠見姜蓮娘神色,也很是喜歡小五爺,心中才覺得姜蓮娘爲了照顧孩子不嫁有些值得,便將小至寶交給奶孃,兩人一起聊天。
姜蓮娘笑道:“我這裡一直都看着五弟,沒有時間去給大嫂請安,還請大嫂不要介意。”
姜蓮娘變化很大,看起來比以前厲害了幾分,想來也是,姜蓮娘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照顧小五爺,小五爺的奶孃首先就先不服,更何況還有崔木槿一邊虎視眈眈的盯着,隨便挑出個錯,就能讓姜蓮娘成爲三房的罪人。
姜蓮娘卻一點一點都的應付過來,並且讓小五爺一直以來她。
這姜蓮娘也不是個簡單的女子。
姜蓮娘現在別的不行,對照顧孩子很是在行,正好小五爺又比小至寶大兩個月,姜蓮娘便將一些注意事項都告訴掌珠,兩人說起孩子也很是盡興,只是不一會就小五爺和小至寶都睡着了,兩人怕風吹着孩子,也只得無奈各自回家,相約有時間再一起聊。
掌珠回去後也和姜鐸感嘆一番。
姜鐸嘆道:“蓮娘自己也是不想出嫁的,不然三嬸孃也是捨不得她這樣的。”
話雖如此說,但是姜三夫人要不是存了留下姜蓮孃的想法,姜蓮娘也不會這樣堅定的。
姜鐸看掌珠申請有些暗淡,或許是因爲掌珠生了孩子的緣故,掌珠現在越來越愛多愁善感,比以前感性多了。
姜鐸保住掌珠,在掌珠耳邊輕聲道:“你別想她了,她是姜家人,以後就是嫁不出去也不會有人虧待她的,你還是多想想我吧。”
掌珠倒是大房,兩人孩子都生了,這點子話還不至於讓她臉紅,掌珠推了下姜鐸,道:“都是當爹的人,怎麼還這麼不正經?”
姜鐸笑道:“我要是正經,哪裡來的孩子?”
掌珠雖然不會臉紅,但是可說不出這些調戲的話,便無奈的道:“我看藏銳是喝多了。”
姜鐸就喜歡看掌珠眼中含笑還非要裝成一本正經的樣子。
姜鐸在掌珠耳邊呼了一口氣,道:“你聞聞我喝酒了麼?不過我確實是醉了。”
掌珠只覺得耳朵癢癢的,這個時候纔不自覺得臉紅。
掌珠想推開姜鐸,卻又推不開,乾脆靠在姜鐸懷裡,兩人也有段時間沒有親熱了……
這時門邊卻傳來腳步聲。
掌珠一愣,姜鐸卻道:“不礙事,他們知道這個時候不會打擾咱們的。”
掌珠聽着門口沒有動靜了,便羞澀的點點頭……
第二日清晨,掌珠便詢問昨晚到底是什麼事,若不是重要的事,肯定不會在那個時候有動靜的。
秋白看了眼唱月,笑道:“不是什麼大事,昨晚蘿院那邊稟告恕少爺生病了,奴婢問過大夫,並不嚴重,就沒有進來稟告。”
掌珠點了下頭,看向唱月,要是秋白的說的話,那她門口根本就不會有聲音,恕少爺生病是蘿院的小把戲,剛開始大家還很緊張,再而三的出現,大家心裡也就明白了。
掌珠便讓大夫繼續留在蘿院,她現在對那邊的態度很平淡,她只想守護好自己的家,那些人眼不見心不煩。
小金桃也幾乎從來不出現在她面前了,小金桃是姜夫人的眼線,這些姜鐸心裡其實有譜,雖沒有做出過什麼錯事,只是糯米餈的事情一出,姜夫人也不敢再問小金桃什麼,小金桃也不敢隨意來正房了。
姜鐸心中也膈應這些事,因此並不探望小金桃,小金桃就這麼“失寵”了,至於春茶,春茶乾脆開始吃齋唸佛起來,據說是因爲她平安生女……
掌珠心中卻無奈搖頭,春茶算什麼人,有什麼資格爲她吃齋唸佛?只是春茶並不錯出過幺蛾子,掌珠也就隨她了。
掌珠一聲走神,待回過神來發現唱月已經跪下了,就笑道:“你跪下幹什麼?”
唱月才道:“昨晚奴婢不知道大爺與少奶那……見蘿院那邊好似很急,我又擔心怕是真的有事,就想進來稟告,好在秋白姐姐攔住了。”
掌珠笑道:“好了,我知道了,不過是小事,起來吧。”唱月自是站起來退下。
掌珠並沒有注意,只是想着自從紅榴出了月子,蘿院就越發的不平靜,她也要想個法震住那邊。
姜鐸是否去那裡,掌珠不想去管,那裡有他的兒子和生母,但是那邊招惹她就不行。
掌珠想了一會,便讓奶孃抱着小至寶一起去了鬆院。
說來,她有段時間沒有去鬆院請安了,姜夫人也很識趣,並不過來打擾她,他們還是在姜老爺生病時,見過面呢。
其實姜夫人是完全是被殃及的,單純說糯米餈一事,越姜夫人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姜夫人抹不開面子,她也就給她臺階吧。
正好蘿院那邊需要姜夫人壓壓。
掌珠與小至寶到了鬆院,姜夫人很是驚訝,也很是高興,最主要的是掌珠還帶着孩子來了,還讓她抱,姜夫人更是說不出的感激,眼睛水潤潤的。
雖然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是無辜的,但是姜夫人心中卻總是有些愧疚的,若是能回到以前的關係,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