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結論可謂石破天驚,呂宋王庭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他們選錯了對手!
然後一切疑惑豁然開朗,蜜伽羅憑什麼敢和呂宋王庭叫板?
那是因爲在她的背後有一隻幕後黑手在推動着。
在呂宋就算王庭的軍隊也只能號召起萬人的規模,扣掉留守在邊境和各地的基本武力,就算其他兵力都趕到也不過才七千之數,而蜜伽羅卻能在三日內就把兵力增到七千,這很可能還不是她的極限。
這樣一個對手終於讓他們正視起來了。
與此同時宰相班查拉得到了兩個消息。
一個消息是三日前垂涎海林家和白家在凌牙斯加大量徵集物資,所有駐守在暹羅和占城各港口的戰船也全部駛往凌牙斯加集結待命,垂涎海的主人揚言要討伐柯多倫海的蜜伽羅,這是三天前的事情。
第二個消息是,蜜伽羅再次請求對呂宋王庭的朝覲。
艱難的情勢讓班查拉也有些沒有底氣,終於在猶豫了足足三刻鐘之後,這位老宰相接見了蜜伽羅的使者。
班查拉向使者詢問蜜伽羅準備如何朝覲,那個使者吱吱嗚嗚並沒有說出什麼靠譜的答案,但他堅稱蜜將軍此來並無別的意思,是因爲她處罰了在甲米地屠城的凌牙斯加人理應來朝覲,得到王庭的獎賞。
“這個使者是白癡嗎?只有在戰爭時期,南洋纔會出現這樣大規模的軍力對恃,是戰爭!!”呂宋王聽完老宰相的話忍不住大聲咆哮!“蜜伽羅仍舊在愚弄我!把那個使者找來,我要親手剖開他的心!”
“慢!國王陛下。難道您沒有看出其中的玄機嗎?”老宰相慌忙制止住衛士。
“什麼玄機?”呂宋王強壓下怒氣看向老宰相。
“毫無疑問,蜜伽羅——其實是垂涎海的人!之前不管是蜜伽羅殺掉他們的人還是垂涎海揚言的討伐其實都是他們的苦肉計。”
“什麼!你是說?”
“能夠爲蜜伽羅增兵五千的勢力不在少數,但是能擁有這數十條戰船的卻只有幾個海上的霸主而已。按照海程能趕來的還有誰?是垂涎海!而恰恰我們得到的消息是,垂涎海的戰船在三日前曾集結於凌牙斯加!這不過是他們爲了防止南洋國王們的強烈反彈,掩人耳目的手段罷了,這些傢伙在將蜜伽羅擺在了前臺。其實我們對面的是林遠南和白河水那兩個野心勃勃的中原人。”
呂宋王心中暗驚,垂涎海的兩位霸主有滇國作爲支柱,所以他們才能明目張膽的將兩個國家當做傀儡,就連南洋的國王議會都不敢深得罪他們。
如果他們把目標對準呂宋,這該如何是好……
老宰相輕咳一聲,“陛下,事情未必沒有轉機。你猜,蜜伽羅三番四次要求朝覲是爲了什麼?”
呂宋王從衆多王
子的爭鬥中登上王位,政治手腕何等的嫺熟,他眼中精光閃動,“應該是這個女人不甘心受到垂涎海的控制,所以她在暗地給自己打算……”
尚未等到這一對君臣拿定主意,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又傳來,五十餘艘戰船已經登陸甲米地,他們打着報仇的名義襲擊了小鎮,帶隊的是垂涎海的小霸主林遠圖。
整整五千身着棉甲的垂涎海武士離這裡只有半日海程。
班查拉急道,“國王陛下,事急矣,應該立即將邊境上所有的兵力調回。我們要馬上向蘇祿、麻逸兩國求援,現在這種時候,什麼都顧不得了。一旦中原的那些外來人佔領了呂宋,他們兩個也不會有好日子過,他們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的。”
呂宋王一拍桌案:“好!我立刻修書。”
“還有,請國王陛下立刻接受蜜伽羅的朝覲,作爲條件她必須立刻和垂涎海斷絕關係,並且當衆宣揚徹底的消滅垂涎海海盜。”
“對!讓他們自相殘殺。立即昭告國民,通知南洋的國王議會,垂涎海攻擊了我們的陸地城市甲米地,我們需要支援。”
“還有,給我大肆宣揚,蜜伽羅其實早就投靠了我們,讓他們和垂涎海的人鬥起來!不要給那個女人陽奉陰違腳踩兩隻船的機會。去,把那個女人的使者叫上來!”
不一會兒使者就被帶了上來,正是因爲最近幾次反應機靈頗受蜜伽羅賞識的海盜張釗。
“來!我問你,你們蜜將軍準備如何朝覲。我已經接受了她的請求。”
張釗彎下腰去露出一個謙恭的笑容:“國王陛下,這不重要,對嗎?”
他說的是實話,蜜伽羅願意以一個謙恭的姿態達成一個同盟,這個同盟本身比形式的意義大得多。
但呂宋王厭憎這種感覺。
班查拉知道現在不是置氣的時候,在一旁解圍道:“只要蜜將軍立誓消滅垂涎海海盜,我們就把那件事推給凌牙斯加人,我說的什麼想必你也懂得。”
張釗點點頭,“蜜將軍說,她會讓你們看到誠意。”
呂宋王大聲道,“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班查拉看着張釗認真的說道,“垂涎海海盜有五千人再次襲擊了甲米地,他們現在離這裡只有半日的海程。另外,你們船隊裡的事情,你比我們更清楚。”
他的意思是要蜜伽羅儘快除掉林白兩家埋伏在她船隊裡的耳目。
班查拉隱含暗示的話,張釗有些聽不懂,不過他還是恭恭敬敬的說,“宰相大人,一切如您所願。”
隨波起伏的船隊旗門裡,蜜伽羅正在議事。
大日須彌,李華梅,樓師,西門達觀這些心腹人已經從各船趕了過來。
“蜜將軍,你覺得能行嗎?我看呂宋王未必會接受我們的聯盟。我
們攻擊了他們的甲米地,還這樣堵在馬尼拉的外海,任何國王都不可能接受這樣的城下之盟,何況我們並沒有垂涎海那樣的實力。”西門達觀一臉疲倦,這數日的奔波讓他有些吃不消。
蜜伽羅充滿信心道:“我看未必,想要和誰連手未必需要一味的懇求,只要製造一個足夠分量的敵人就可以了。中原人有句話,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要想和人成爲朋友,最好的方法就是幫他招惹一個敵人。”
蜜伽羅話頭一落就聽見旗門處有些騷動,衆人走到船頭放眼望去,那些豎滿大旗遮擋的商船緩緩拉開,數艘戰船緩緩地駛了進來。
一見那些戰船靠近,兩艘貨船滑動暗槳緩緩地貼了上去,上面等候許久的水手熟練的用勾索套~緊,接弦板迅速的搭了上去。那戰船上的水手歡呼一聲趕緊下來,這邊就有人引他們去飲食休息。
甲板上的人剛走空,這邊的水手就紛紛爬上戰船開始忙碌起來,一桶桶的海水被從船艙裡提出來重新倒入大海。
原來這些沉甸甸滿載的戰船裡面盛了足有半船的海水!
仔細看這些隱在貨船和商船旗門裡的戰船,赫然就是柯多倫海盜們使用的那些海盜船。
原來蜜伽羅命令這些海盜船夜間掛着黑帆離開,在白日再掛着白帆大搖大擺的開回來,用這給那些呂宋王庭的小偵查船造成了絡繹增兵的假象!
倘若呂宋王君臣得到這個消息不知道會不會被氣的吐血。
而且蜜伽羅殺死林白家的援軍時就猜到兩位霸主勢必不能罷休,自己就可以巧妙的通過這個發兵的時間差誤導呂宋王庭,兩相配合下讓他們誤以爲垂涎海的援軍進入的自己的軍陣。
大日須彌對這些詭計向來不很感冒,有些不以爲然道:“蜜將軍,紙裡是包不住火的,如果讓他們知道受到你的愚弄,恐怕我們的處境會更加的艱難。”
蜜伽羅美目一掃,“這有什麼,我只是用這樣的姿態換取周旋的時間和空間罷了。如果襲擊港口的事不能壓下,我在南洋將會寸步難行,生存的範圍大大縮小。如今我借垂涎海的力壓服了呂宋王庭,已經搶得先機。何況我手中還有一支兵未發,我若用它,天崩地裂。”
大日須彌和樓師兩個人聽她最後話中的含義,知道指的是中原的南征軍。兩個人心中都是說不出的滋味。
“蜜將軍,張釗回來了。”一個海盜從桅杆上滑下來向蜜伽羅傳訊。
等不片刻,張釗就來到甲板,“蜜將軍,呂宋王已經昭告國民同時向國王議會發出文書,將襲擊甲米地的事情栽在了垂涎海的頭上,同時,他們將我們朝覲的消息大肆宣揚,他們還希望您立刻對垂涎海的人發起攻擊。”
“我們!”蜜伽羅露出笑容比個手勢,“撤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