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頭王(赤)】:【自古以來,烽煙亂世,蜂擁劫掠者爲“流賊”、嘯聚山林者爲“亂匪”、佔山虎踞者爲“坐寇”、得擁護者爲“草頭王”、得時勢者爲“霸主”、得天命者爲“真龍”。
有此道命數加持,可以收攏人心,煉化一城一地之大運,更甚者,操練一千二百草頭兵,運勢越重,草頭兵越強】
“亂世英雄起四方,有兵才叫草頭王!
原來是這個道理。”
紀淵眸光低垂,映照這道光芒大盛的赤色命數,心想道:
“借一城一地之運,煉製草頭兵!
正好派得上用場!”
紀淵自忖,本尊現如今佔據遼東門戶靖州。
雖然他不是朝廷欽定的父母官,無法吞納一城一地的人道運勢。
但有代天巡狩的這層身份,接下來只要拿到一府、一州的牧守大印,也並非全無辦法可言。
“都不是。美人近在眼前,某家有些心急,委實無心飲酒作樂。
只屈居於帝姬那樣的大魔之下。
他彷彿與這座巍巍雄關合爲一體,橫亙於遼東界線之前,窮盡百萬鐵騎,也無法撼動。
“只要七殺碑不破,鬥界四大營的兵丁源源不斷,遼東邊將如何吃得消!”
原本震怒的天公雷罰,也隨之散去。
穆如寒槊這點雕蟲小技,對我而言不過微風拂面。”
若非紅巾義軍將星璀璨,有何鼎臣、晏人博、徐天德、楊洪,一個比一個的天縱奇才。
郭鉉冷笑道。
而且一出手就是天驚地動,硬生生將雷無相打入百尺地殼,幾乎屍骨無存。
郭鉉一字一句說得緩慢,傳進董敬瑭的耳中,卻比城頭颳起的凜冽風雪還要冰冷。
穆如寒槊眼底寒色漸消,不禁宏朗一笑,准許道:
“春宵一刻值千金,獻忠兄弟自去快活!無須理會我等!”
“那幫百蠻餘孽又在搞什麼名堂?弄出這般大的動靜?”
種種不合常理之處,現在終於揭開謎底。
沒成想,侯爺早就清楚!
“不礙事,三更堂能夠紮根遼東,本侯本來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還不斷擴充軍力,打算以黃、白、紅、藍四色,再募兵丁!”
沒有穆如寒槊,沒有掖庭九姓,本侯這個位子坐不踏實。
穆如寒槊爽朗大笑,舉手投足引來茫茫無窮的大氣風龍,將濁霧煙塵掃蕩出去。
……
“這位大西軍的千夫長大人好生威風!”
“這一枚紫青仙桃,合該歸你這樣的悍將!”
隨着道道氣血狼煙的消弭無形,七殺碑鎮壓而下,如同烏雲遮日,掩蓋住這些歸類於“化外蠻夷”的鬥界生靈。
最後甚至是力壓山海拳經,將其轟殺!
他穆如寒槊至少得用三十人,才能供得起一名騎兵。
此種有個名目,叫做“曇花命”,極難壽終正寢。
管他什麼真龍、天命,過不了賀蘭關,一輩子都是條爬蟲。
石龍眉心閃爍的磅礴刀意隱沒下去,眼底掠過一絲複雜神色。
“入城之後,十日不封刀,築京觀百座!”
大西軍中何時出現這樣的絕世兇人!
比起十強武者之一的石龍都要顯得強橫!
“勢不可擋!好個章獻忠,連斬兩大千夫長!
還好他是我大西軍中人!”
年不過十七,尚未及冠時,就帶兵打仗屢戰屢勝。
到底是五境宗師,五感敏銳無比,坐於上首的穆如寒槊拿起酒爵,笑着問道。
董敬瑭沉默不語,城頭風雪極大,哪怕已是初春,賀蘭關照樣嚴寒,滴水成冰。
紀淵頭頂三寸氣數濃烈,化爲四季輪轉的周天斗柄,悄然免除穆如寒槊從運勢上施加的隱晦作用。
當年官拜左相,位列百官之首的古少磬、封宣國公、上柱國的李鴻光,被滿門誅滅……殺得血流成河!
李鴻光行刑前說,獨夫橫一世而終!
“這一次定然衝破賀蘭關!”
好似之前那場讓風雲變色,大地轟鳴的惡戰從未發生過一樣。
“摩合薩,你視若珍寶的掌上明珠,能夠服侍這樣勇猛的悍將,乃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縱觀古今,這種大氣運者,以盛太宗爲最。
郭鉉語氣平淡,裹着千斤裘緩步行於城頭。
四大營其餘千夫長紛紛舉起酒爵,應和着說道:
石龍暗自揣度,心頭浮現幾分憧憬。
“獻忠兄弟,你一句話不說,只盯着本王作甚?可是有什麼所求?”
數丈開外,隆劍虎的喉嚨上下滾動,滿臉震駭之色。
“某家在想該找個什麼樣的藉口,好離開這無趣的宴席。”
瞬間就把崩裂破碎的地面彌合如初,好像被兩隻無形大手按壓平整。
史書也有此類記載。
“敬瑭,本侯知道你暗中聯繫有三更堂。”
紀淵打定主意後,迅速收斂心神,平靜望向四大營的衆多千夫長。
“一金九赤,諸多紫青色澤,的確是排定命格的霸主氣數!”
穆如寒槊端坐在金帳上首,五境宗師的外景天地隔絕氣機,幾乎不受這場激烈鏖戰的肆虐波及。
郭鉉滿意地笑道:
“你能明白就好。
恐怕他也未曾想到,後世還能再出白家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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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侯養着他、養着掖庭九姓,就圖一個安穩。”
從你進定揚侯府的第一日,本侯就曉得你的身世。
“來來來,獻忠兄弟請上座。
“嗡”的一下,識海內的皇天道圖,終於將穆如寒槊的命盤映照清楚,勾勒而出——
歷朝歷代都不乏那種天生英雄氣概、梟雄膽魄的不凡之輩!
……
關外那樣貧瘠的去處,拿什麼養兵?遼東是十五人囤田,養一個精兵。
企圖再復辟,則是一條死路。
紀淵眸光一斂,拱手回答道。
案几擺好,篝火點燃,轉眼開始載歌載舞。
其中意思有些晦澀難解,憑藉元天綱的半部煉字訣,都要慢慢咀嚼、細細琢磨。
他本來有些懷疑章獻忠,一介披甲奴憑什麼武功進步如此之快?
短短時日內,就跟得到十強武道傳承的圖滄浪打得不相上下。
紀淵隨口尋個遮掩的由頭。
郭鉉手掌按住結上厚實冰層的牆垛,目光森寒道:
“穆如寒槊投靠四神,無疑是走一條絕路。
若無本侯的准許,掖庭九姓的死剩種豈能苟活?
穆如寒槊眸光一動,並不見半分惱怒顏色,含笑問道。
鬥界芸芸衆生,唯一所求便是生前效命衝陣廝殺,死後皈依黃銅王座。
你覺得什麼風吹草動,能夠瞞得過本侯?”
那可是當世氣運尊貴最極的兩人!
可見其罕有。
馬匹、糧食、丹藥、器械……就算百蠻皇族留下再多的家底,被他這麼折騰,也該耗完了。”
而是與大炎朝的冠軍侯一般,屬於武破坐鎮中宮,呈現烈火烹油盛極而衰的早夭氣象。
他那張陰鷙麪皮像被凍住一樣,過了好半晌才道:
“侯爺大恩,敬瑭不敢忘!”
“哈哈哈,獻忠兄弟真乃性情中人!
“本侯守着這座賀蘭關整整六十年,日日夜夜,不曾懈怠。
如此說來,倒是本王疏忽了。
郭鉉長嘆一聲道。
本來此是長遠大計,遙遙無期,幸有帝姬相助,動用七殺碑,讓諸位千夫長跨界而來……來!咱們共飲一杯!”
董敬瑭眼簾低垂,遲疑說道。
董敬瑭眉頭微皺,恭敬答道。
這些酒水、歌舞,又算得了什麼?”
後來得遇楊淳風、元天綱,這兩位風水一門的大宗師傾其所能,爲盛太宗挪移命格,重定命盤。
“樑種死了。”
所過之處,無不恭敬見禮。
跟着穆如寒槊,註定要走一條絕路、死路。
莫非正是他這份的狂傲與驕橫,吸引到黃銅王座的垂青?”
“不曉得穆如寒槊又在搞什麼鬼!聽說他這些年忙於練兵,不僅養出一支踏火鐵騎。
不然,你以爲當年聖人爲何要放過這幫死剩種?”
“盛太宗由武破轉天乙,如同紫微天降,衆星拱衛,無論豪傑、梟雄,皆要臣服。
賀蘭關內,郭鉉立在城頭,任由滾滾寒流吹動灰白髮絲。
“哦,是酒菜不合胃口,還是歌舞不入獻忠兄弟的法眼?”
原來此人早已贏得血神垂青,悄無聲息拔擢天選序列。
穆如寒槊
【命盤】:【金清得水,太極貴人】
“穆如寒槊這瘋子逼急了什麼都做得出,跟四神結盟也說不好。”
董敬瑭咬牙說道。
估計不知道接受過多少次虛空恩賜,所以纔會這般勇猛精進,橫空崛起! шωш•Tтkā n•¢○
郭鉉聲音平靜,卻如蘊含驚雷,震得董敬瑭心神發顫。
一門兩條真龍!”
“欺瞞侯爺!敬瑭罪該萬死!”
穆如寒槊熱切挽住紀淵的手臂,好像禮賢下士的君王,莫名有種令人心折的氣度。
只見這位真煌王大袖一揮,氣機如同山呼海嘯。
他沒有料到鬥敗圖滄浪後,這個章獻忠居然還有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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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如寒槊坐在上首,字字鏗鏘蘊含無邊信心。
那些兵丁所披戴的鐵甲上,不多時就覆滿冷霜,讓他們像是一座座堅固的雕像。
他一直以爲自己體內,流淌一半“賀密血脈”的隱秘,藏得很好。
要知道,位極人臣一般難以善終,唯獨盛朝不同。
“本侯跟着聖人這麼多年,曉得他的性情。
紀淵也不多言,略微拱手,直接打橫抱起葛顏部族長之女摩英凝,大步向着一處無人的營帳行去。
“十強武者都不一定穩入天選序列,這小子卻捷足先登。
那些驚惶失措的葛顏部衆,也在主子的呵斥聲中忙活起來,麻利地把狼藉現場收拾乾淨。
但於這一段下面,元天綱另有附註,說太宗並非天生九五尊貴命格。
賀蘭關中,所有人都認爲只要定揚侯府的大旗不倒,百蠻就永遠無法越線一步。
【命格】:【應運而興(金)、天聰(赤)、兵勢(赤)、八騎主(赤)、七大恨(赤)、荷天之龍(赤)、陰懷異心(赤色)、大蠻尊天選(赤色)、薪火血脈(赤色)、三代餘烈(赤)……】
不同序列,所接受的虛空恩賜差別頗大。
他毫不在意快被夷平的葛顏部,也沒有理睬前後身死的圖滄浪和雷無相,饒有興致注視着昂藏而立的章獻忠。
賀蘭關的大股人心,都開始向那杆郭字旗依附靠攏。
由武破進天乙,扭轉自身運勢!
天乙貴人逢賢生旺,見良則喜,身蘊道德,衆人欽愛。
“如果說,我只是個還未養兵養將的草頭王,那穆如寒槊就是霸主!甚至只差一絲際遇,就能魚躍龍門!
相形之下,什麼霸主、梟雄都要黯然失色!
“本王欲重立百蠻新朝,入關遼東!
以大蠻尊之名,奪回失去的社稷神器!
養兵難,養騎兵更難。
穆如寒槊親自走下金帳,將那枚葫蘆也似的飽滿果實交到紀淵手中,笑呵呵道:
“那最好不過!等百蠻餘孽全部變成化外蠻夷,受天道厭棄!
再過萬年,都跨不過賀蘭關!”
“雷無相……竟也被打死了!只過了一招!”
天選之上,喚作聖子。
門下客卿羣俠心悅誠服,無不爲之效死用命。
素來有着遼東惡虎之兇名的董敬瑭,瞬間嚇得臉色一變,將頭埋得更低,大氣不敢出。
這位定揚侯並非不知兵,恰恰相反,他當年跟隨聖人南征北戰,立下不少大功。
他於兵道之上的成就,可能還會更高!
紀淵眸光閃爍,穆如寒槊是【太極貴人】,批命是【金清得水】。
這是上應天星,凝聚二龍戲珠之異象。
呵呵,這話想想也沒錯。
元天綱曾在命書當中,大略提及過,稱太宗降生之時,曾有兩條金色蛟龍隱沒雲際,盤旋三日方纔離去。
本王生平最欣賞的,就是驍勇善戰之輩。”
可惜,我早已經受過白含章金色命數、隆重氣運震撼衝擊。
“痛快……”
像章獻忠這種天選,乃是四大營所有千夫長豔羨的對象。
也對,葛顏部的明珠在懷。
敬瑭,你可曉得本侯的苦心?”
他眸中迸射的兇烈神意,好似凝爲實質,化爲洶涌光芒,衝散四面八方飄蕩翻涌的大股煙塵。
這位定揚侯脊背挺直,不見分毫的老態,內裡是鎏金寶鎧,外面是千金裘衣。
其天策上將府中,更是文武兼備,人才輩出,日後大多都入凌煙閣中,成爲一時名臣。
因此被元天綱稱作千年獨此一份。
至於入關之後的放縱,離得太遠,甚是沒勁。”
“莽山……乾脆就從這處地方着手,好會一會定揚侯帳下的那位驍將!”
連楊洪如今都要守不住那份家業,本侯又憑什麼篤定,能夠在這白山黑水長久下去?
“困守一隅之地,還不死心。
雄渾的氣勢搖天撼地,無需刻意彰顯,就能奪盡天地光彩!
城頭之上的衆多將士,默默注視定揚侯的雄闊背影,心中既是激動莫名,也感覺無比安穩。
念在你女兒苦苦求情,本王姑且寬恕這一次的愚蠢與罪過。”
這是郭鉉紮根六十載,苦心經營積累養成的深重威望!
尤其隨着近幾年來,昭雲侯府的聲勢跌落。
紀淵想到白重器、白含章那煌煌烈烈的金色命數,再看穆如寒槊,心中震動就少去數分。
他們或是義薄雲天、或是扶危濟困、或是超拔流俗!
往往能夠吸納良將賢臣、引來奇人異士,使其歸於麾下,出謀劃策。
這纔有太宗流傳後世的諸多君臣佳話。
所以,本侯這些年栽培你、提拔你。
關外是不毛之地,長年累月的虛空動盪,將一切有生機之物都盡皆消融,只有極少數可以活人。
紀淵一言不發,並未參與其中,他正回憶着古史逸聞。
但本侯還是選擇重用,因爲穆如寒槊一人翻不了天。
哪怕一樣的獻祭,可能門徒只能得到一枚氣血丹,而行者卻可攫取二十年的功力灌頂。
他僥倖成了掖庭的主子,纔能有今日。
敬瑭,本侯希望等到時機成熟,賀密可以取代穆如。
那時候,你做關外王,本侯當遼東王。
你我共分白山黑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