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長相驚悚的舞女剛一出現,靈心女道人就躲在了季缺身後,發出了白癡一般的問候。
主要是她躲在季缺身後之後,有一種安全感。
在進入這財神寶庫賣命之前,她可早就做好了準備。
她的道法不錯,可每次施法需要一定的時間,她確定季缺可以給她拖住時間。
就在這時,季缺忽然叫道:“先撤!我來擋住她!”
話音剛落,那舞女已經搖晃着腦袋衝了過來,靈心女道人連忙躲到後面,想要捏法訣,結果只聽見嘩的一聲。
那舞女嘴巴猛然一個扯大,化作了一個袋子般的大洞,然後當着兩人的面,把季缺一口吞了進去。
林香織嚇得渾身毛髮都豎立了起來,而靈心女道人嚇得法訣變成了雞爪。
靈心女道人愣在那裡,暗道:“不會吧,不會吧?年輕一代無敵手的季缺就這樣被吞了?”
這變化實在是突兀,以至於林香織和靈心女道人都適應不來。
一口吞掉季缺之後,那舞女的嘴巴隨即恢復成了原來的大小,舔着舌頭道:“找到你們還得花點功夫。”
靈心女道人繼續大喝,說道:“妖孽,你快把他吐出來!”
只是這次大喝的時候,聲音都在抖。
而林香織則像是瘋了一般,飛撲着去找這巨大的舞女挺命,想要去扳開她嘴巴。
她身形很小,卻有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
結果那舞女一揮袖,林香織的貓身頓時被掃中,飛了出去。
“我要殺了你!”林香織轉瞬變成了人形,手中林家劍一箭射出。
那舞女吞掉了季缺之後,心情貌似變得好了不少,偏頭躲開一箭,說道:“這麼想見他,我送你進去吧。”
說着,她嘴巴再次猛然張開,變得如洞口一樣深邃,上面遍佈的森白牙齒,帶給人的盡是冰冷的恐懼。
靈心女道人立馬狂退幾步,退到了林香織身後,說道:“大膽妖孽,你少口出狂言!”
舞女笑了笑,說道:“一起吞了吧。”
說着,她嘴巴又變大了一尺,看起來如一朵綻放的菊花。
而就在這時,女道人突然說道:“你說的我都懂,可是我想說的是,你的肚皮爲什麼會發光?”
“發光?”
舞女腦袋微微一下沉,發現肚皮真的有點亮光,不由得詫異道:“對啊,我的肚皮爲什麼會發光呢?”
下一剎那,只聽見一聲“美女,我出來了!”的聲音響起,她的肚皮瞬間被穿了個通透,血肉炸裂如泥的瞬間,季缺連着千機劍從裡面鑽了出來,站在了她身前。
那舞女看着自己被破開的肚皮,還來不及反應,千機劍轉瞬化作了一條流光,在她脖子上一抹,於是她的整個身軀就在前撲的一瞬間倒下了。
季缺嘆了口氣,說道:“這東西確實就看着嚇人。”
剛剛在被吞進嘴裡的瞬間,季缺不退反進,如一條魚般貫入了對方喉嚨,避免被牙齒咬中。
他周身一直用真氣和太極拳勁包裹,將自己和那些東西隔絕在外,然後抓住機會把這舞女肚裡的內臟與器官破壞。
他和千機劍配合太好,攪的速度太快,以至於破肚而出舞女纔有所察覺。
季缺扭了扭脖子,確定了這舞女應該擅長幻術魅惑人,看起來很大隻,實力卻一般。
前段時間,他在寧府上就和寧紅魚交流過,這財神寶庫會把修士的境界壓制到四境神念境左右,其實這裡面的邪祟也會受其影響。
就像一方小天地裡,天就那麼高,自然不會把天頂破的存在,不然這方天地早就塌了。
而這對於季缺這種打遍北地年輕一代無敵手的四境人選來說,反而是優勢。
因爲無數次的戰鬥已證明,季缺和寧紅魚一樣,有越境殺敵的本事。
而剛剛他輕易從對方肚子裡鑽出來,就印證了這一點。
特別是這種舞女,擅長迷幻之術,而他的逍遙遊剛好能剋制。
他應該注意的,應該是那真正的財神守衛,而不是這些被貶下凡間的舞女。
那高大的舞女砸斷了旁邊的木門,依舊沒有死去,擡頭看着季缺,臉上掛着詭異笑容道:“財神爺不會放過你的。”
之後,她就涼了。
她的眼睛依舊睜着,碩大的眼睛展現了什麼是死不瞑目。
下一刻,林香織一把從後面抱住了季缺,結結實實來了個撞擊。
她抱得很緊,緊張道:“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嚇人。”
她見過季缺各種花式冒險,也被嚇到過很多次,以爲早已習慣。
結果這次落進那舞女的嘴裡,再滑進了對方肚皮裡,着實又嚇到了她。
在嚇人這方面,季缺確實時不時能弄出些新花樣。
季缺感受着那片柔軟,說道:“我沒那麼容易死的,也不想死。”
他才喜歡上四位姑娘沒多久,還沒享受着四份愛情的滋味,怎麼可能想死。
“對了,這感覺。”
下一刻,林香織才反應過來,慌亂的穿上了衣服。
她剛剛急着變身救季缺,竟然連衣服都忘了穿。
靈心女道人看着季缺和林香織,喃喃說道:“季居士,沒想到你的幫手會是一隻貓妖。這年頭,妖已經不多了。”
季缺拉着林香織過來,說道:“讓道長見笑了。”
靈心女道人慾言又止,暗道:“這居士不會跟貓妖那個吧?”
可是她看見這一人一妖很登對,又覺得很有可能那個。
唉,管他哪個哪個,還是先解決問題。
這時,季缺扭過頭來,看着地上舞女的屍體,說道:“她說財神爺不會放過我,狗日的財神爺在哪兒?”
他們進來這麼久,這地方又大又到處是洞,要找到財神留下的秘寶並不容易。
林香織一下子想起了什麼,說道:“也許有個東西知道。”
片刻之後,季缺一行人出現在了那個擺滿了缸子的房間裡。
靈心女道人指着這些缸子,說道:“這裡面都裝的什麼?”
林香織淡然說道:“不過是一羣被醃製的人而已。”
靈心女道人神色一下子緊張起來,說道:“什麼叫做不過是?沒看出來,你這小妖精年紀輕輕,口味倒挺重。”
季缺站在旁邊,暗道:“再重也重不過你。”
之前他看過靈心女道人被迷惑的模樣,全是什麼“精壯的男人,我要!”,實在是讓人汗顏。
這個時候,林香織帶着兩人來到了那口大缸子前,指了指,說道:“裡面被鎖住的小傢伙可能知道。”
“小傢伙?我來!”
靈心女道人之前一直沒展現實力,想着這樣會辱沒名聲,於是渾身肌肉一鼓,徑直將這口大缸子放倒,看起來頗有力拔山兮氣蓋世的氣質。
實際上,她差點閃了老腰。
蠻力非她所擅長。
石缸的蓋子被掀開了,從缸子中溢出了一團團漆黑的水,當那可怕的嬰兒往前一冒,出現在人視線中時,靈心女道人一個猛躍,往後跳去。
要不是季缺躲得快,他可能已經跳到了季缺頭上了。
靈心女道人帶着顫音道:“你,你叫這玩意兒‘小傢伙’?”
那嬰兒張開了嘴巴,露出了滿嘴的鋼針,看得人頭皮發麻。
季缺手一揮,那缸體內的鎖鏈頓時被切斷,嬰兒頓時嘶鳴着啪了出來。
它張嘴巴,一臉飢渴的樣子,見到季缺就咬。
咔嚓一聲,季缺把千機劍餵了過去。
一陣細碎的擠壓聲響起。
片刻之後,嬰兒連退數步,發出了一陣慘叫聲,看起來頗爲憤怒。
牙崩了。
它死死盯着季缺,整個看起來肥碩且醜陋的身軀微微弓着,呈一個進攻姿態。
下一瞬間,它返身就走,徑直掀開了旁邊的一口缸子,用手去撈裡面被醃製的屍體。
結果它的右手掌剛接觸到那碰到缸體,就感到一陣冰涼。
嬰兒擡起右手,發現手掌已被一把劍釘住了。
季缺蹲在缸子邊緣,和他大眼對小眼。
嬰兒不由得想往後退,季缺忽然捏住了它的耳朵。
自從從深入瞭解了舞女,從對方肚子裡出來後,季缺對這類大傢伙的恐懼感小了很多。
和嬰兒那肥胖臃腫的身軀比起來,他要小很多,但架不住他格外擅長拳打稚童。
結果他把對方耳朵一扯,那面目猙獰的可怕嬰兒竟大哭起來。
“好了,帶我去找財神爺留下的寶藏。找不到的話,你知道結果。”
季哥人狠話不多,話音剛落,那嬰兒已經很聽話的往外爬去。
看着它那爬着的背影和哭嚎的模樣,着實給人一種小朋友被大人欺負哭了的感覺。
本來陰森可怖的環境,因爲季缺這兩下手段,一下子變得溫暖了不少。
這人怎麼有時候比鬼還可怕?
沒有人知道這財神寶庫裡的那些東西是怎麼生活的,外面的光線昏暗,彷彿和整個世界獨隔離開來。
那嬰兒被季缺嚇得夠嗆,爬得很快。
它臉上寫滿了怨念和憤怒,但是偏偏不敢違背對方,因爲這時的季缺已騎在了他頭上。
相較於那羣生活在這裡的舞女,這從生下來就飽受折磨的嬰兒,看起來要單純一些。
它雖然很想吃人,活生生的人,但知道這是一個它得罪不起的人。
這個時候,兩名舞女剛剛結束了舞曲,正在休息。
她們盤腿坐在高高的軟塌上,神情淡然,宛若神廟中的仙人。
一直以來,這七位舞女便是以這種姿態生活着,她們從來不認爲自己是凡人,而是仙人,是能回到天庭的存在。
而她們的個頭和習性也確實和人不同,她們長得太過高大,如廟宇道觀中的神像一般。
在這些舞女的認知中,人類修道者的滋味着實要勝過普通人,醃起來也更入味。
而今天這裡確實來了這樣的人。
她們的面前,一個男子正被扒得精光,上面塗滿了粘稠的油料。
旁邊是一件黑色的衣袍,儼然是趙家進來的五人之一。
舞女下凡之後,愛上了吃人,財神爺呵斥了她們,說她們走了邪路,但終究還是默許了她們這般做。
因爲每當午夜夜深人靜的時候,財神爺所居住的寶樓總會傳來細密的咀嚼聲,即便財神爺小心隱蔽了,但她們也知道,財神爺也在吃人,偷偷的吃,吃得比她們還多。
本來她們的日子會這般逍遙過下去,誰曾想六妹卻對一個男人日久生情,還生下了一個渾身佈滿臭氣的雜種。
從那一刻開始,整個財神寶庫的氛圍就變了。
財神爺很憤怒,憤怒異常。
因爲她們是神仙,在她們眼中,凡人只不過更美味的豬羊驢罷了。
可是這之後,她們發現自己離凡人並沒有那麼遙遠,六妹居然能和凡人生孩子,在她們的意識中,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這種事情簡直就像凡人和驢子交配,凡人卻爲驢子誕下了子嗣一樣荒誕。
這讓她們恐慌,懷疑自己身爲神仙的純粹性,這讓整個財神寶庫的氛圍變得格外詭異。
六妹犯下的大錯終究惹得上天震怒,那泥石鋪天蓋地地落下,淹沒了這座寶庫,財神爺也棄她們而去。
只是偶爾會派人來告訴她們,只要她們跳得足夠好了,她們便可以重回仙庭了。
那裡纔是她們的故鄉,這人世間實在太過骯髒。
在她們的印象中,她們已經跳了好多年舞,可是天庭並沒有垂憐她們,給予她們最爲溫柔的召喚。
這樣的日子過得久了,難免乏味,萬幸那泥石衝下來了許多屍體,可讓她們享用。
就在這兩位仙女在佈置得猶若仙宮的房間裡休息的時候,一聲悽慘的嬰兒啼哭聲傳了進來。
個頭稍小的舞女問道:“姐姐,怎麼有小孩的哭聲?”
“貓也是類似的聲音。”個頭比較大的舞女回答道。
可是隨着那哭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兩人不由自主站了起來。
她們知道,這絕對不是野貓的聲音。
“六妹生的雜種不是被鎖在裡面了嗎?”爲首的舞女困惑道。
“興許六妹把它放出來了?”
這時,被季缺騎着的嬰兒哭嚎着爬了起來,滿嘴的鋼針。
兩舞女剛要發飆,結果這個時候,發現嬰兒頭上騎着個人,後面還跟着兩人。
是你把鬼子,呸,是你把新鮮食材引過來的?
兩舞女眼睛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