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季缺皆在和老頭兒研究整棵人蔘果樹,以及果樹中的五莊觀。
五莊觀內外皆有那種青銅雕塑般的道人。
按照老頭兒的說法,這些東西是這棵樹的果實,應該就是傳聞中的人蔘果。
只是這些人蔘果應該是沒成熟的原因,一直都在沉睡的狀態,而遇到人或者其他生靈時,就會猛然甦醒,吸食生靈血肉,再度陷入沉睡。
那兩個犧牲的清氣司同僚就是最好的例子。
對此,季缺不禁想起了前世小說裡的一個說法,那就是人蔘果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難道這些人蔘果也經歷瞭如此漫長的歲月?
這幾個變態老頭兒並沒有因此生出任何膽怯,反而十分興奮,每天來這人蔘果樹中進進出出。
季缺不擅長研究,於是循着老頭兒說的通往天宮的道路,徑直往上游去。
在這棵詭異的人蔘果樹中,季缺很難分清楚自己是在遊,還是在走路。
因爲樹中這種昏黃的液體並不會給人造成任何呼吸上的困難。
身在樹中,你有時候根本看不到樹皮,由此可見這棵樹的巨大。
季缺一直在樹中上游,他的速度並不慢,可一時卻有一種不知歲月之感。
因爲在這棵樹中,你有一種永遠處於黃昏中的錯覺。
彷彿時間就定格在這一刻,永遠不會變化,此間唯一的變化就是你。
這種時間被鎖住的錯覺,總給人一種孤寂之感。
季缺順着樹幹往上而去,逐漸發現了越是往上,內裡橫布的樹枝就越多。
上面掛着一個個人形胚胎,儼然是還沒成熟的人蔘果樹。
這些胚胎個頭小不少不說,最主要的是一張臉,跟喇叭花一樣,中間一圈佈滿了細密的牙齒。
這難道就是開花的人蔘果?
越往上走,這種開花的人蔘果就越多,給人一種難言的驚悚之感。
終於這棵樹到了盡頭。
季缺從樹梢的一處缺口處冒了出來,見到了那老頭兒所說的昇仙路。
那並不像傳說中的那般仙氣飄飄,比如石階山石都漂浮在空中,反而像是一條貼着山崖而行的山道。
只是這寬闊的山道皆是由白玉階鋪成,玉階沒有一絲灰塵,直通上方的雲霧裡,倒也有了幾分肅穆的仙意。
季缺沒有繼續往上,而是原路返回。
既然已有遠征軍的存在,他倒不必急於一時,打亂了皇帝的計劃。
五日之後,遠征軍的先頭部隊過來了。
季缺一看,好傢伙好多熟人,其中包括了他的三個女人。
女上峰寧紅魚那近乎完美的身段,最先映入了他眼簾。
後面,是左顧右盼的香織大小姐。
最後,連懶得出奇的唐衣都來了,甚至帶着她的伯父和姑姑。
香織大小姐率先跑了過來,興奮道:“你果然在這。”
隨即她用鼻子嗅了嗅季缺,說道:“你看看你,出門在外弄得髒兮兮的。”
說着,拿出了換洗的衣服。
季缺忍不住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不是聽見你才這,我纔不湊這熱鬧。”林香織嘀咕道。
唐衣則懶洋洋說道:“怕你死了。”
她明明是站着,卻像是在躺着睡覺。
“身爲你的好兄弟,如果你死了卻沒給你留個後人,豈不是對不住你。”
季缺驚訝道:“原來你是想跟我生孩子。”
寧紅魚走了過來,說道:“你懶成這樣,估計動不會動,也想生孩子?”
唐衣很淡然道:“那種事,女人就是隨波逐流,讓他動就行,怎麼,你難道還想用技巧討好他?”
林香織一臉懵逼杵在那裡,聽着兩老司姬不斷開車,卻插不上話。
沒辦法,她沒有相關經驗。
於是乎,她只能一臉怨念的看向季缺。
季缺裝作看星星,看向了那棵人蔘果樹。
不得不說,這批先頭部隊裡皆是精銳,除開季缺一家子外,還有擅長逃跑的王尊者,寧家的氣功兄弟,以及清氣司等若干強者。
這些人裡,少說都是四境神念境的修爲。
這先頭部隊都這麼大陣仗,這樣來看的話,這次皇帝陛下是要梭哈了。
老實說,看到這棵巨大的人蔘果樹,即便是這些強者皆生出了畏懼的情緒。
那是根植於人類身體的本能。
不過看季缺在那和幾個女人說說笑笑,有和幾個女人一起談情說愛的架勢,本來挺嚴肅的氛圍一下子變得輕鬆了不少。
之後,自然是繼續前進。
於是這棵巨大的人蔘果樹裡,很快出現了許多人影。
得知裡面的那些雕像其實是人蔘果,碰了它們會吸食人,前行的隊伍不由得謹慎了些許。
對這些長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東西,他們還是不想去觸碰。
可這次,他們去碰的會是更古老的傢伙。
和之前季缺的感受一樣,在這棵大樹昏黃的積液裡,人很難感知到時間的變化。
不過如今季缺有香織、阿衣和紅魚陪着,倒一點都不孤單。
有一種帶着大小老婆來旅遊的感覺,雖然這旅遊的地方有點陰間,可並不影響旅遊的心情。
是的,孤獨修行了這麼一段時日的季缺,很喜歡這種一起的感覺。
後面那種開花的人蔘果越來越多,整個前行的隊伍不由得拉長變窄,形成了長條形狀。
老實說四周皆是臉部開花的東西,會給人強烈的壓迫感和不適感。
四境及以上的修士都是這種感覺,只能說這對四境之下的修士是巨大的挑戰。
那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那就是能參與這場伐神之戰的人會很少。
經過了這場漫長的上游之後,那條由玉石組成的登天路就呈現在眼前。
看着這冒着煙霧的玉石臺階,唐衣那殺豬的伯父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這味實在是太正了,當初和大哥在那座雪山上的宮殿裡,也是這個味吧?”
盲眼的姑姑點了點頭,說道:“這就是仙味,要人命的仙味。”
這時,領頭的王尊者不由得走了過來,請教道:“兩位山裡的前輩,你們對這種事比較熟,如今該怎麼做?”
屠夫甩了甩胳膊,說道:“大步的往前走,別回頭。”
說着,他已大搖大擺的踏上了玉階,往上走去。
寧紅魚看着這一幕,忍不住用右眼偷瞄了一眼懶洋洋的唐衣。
季缺的這位“好兄弟”,來頭竟是比她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