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就是想搞事
城郊有一片竹林,鮮有人問津。
這時,竹林裡,風聲呼呼作響。
只見林中的一塊空地上,季缺正在打拳。
他的拳法看似溫柔如水,實則又帶着一股巧勁,連綿不絕的,四周的空氣都跟着拳勁如水般流動起來。
一串碎石連着樹葉圍着他身體旋轉,彷彿被無形的手抓住一般,怎麼也落不下來。
下一刻,季缺雙肩一扭,手臂猛然發力。
砰的一聲炸響,周身的落葉連着碎石炸裂,紛紛落在地上。
這就是昨夜領悟到的“極意·太極拳”的第一個驚喜,本來以柔克剛的太極拳,在他手中卻有剛猛的一面,柔之蓄力後的最後那一下,跟小火藥桶爆炸一樣。
季缺看着這一地碎末,一時有點膨脹。
如果說之前他能靠着板磚拍翻五個、十個麻匪,那如今他感覺自己能打五十個。
不,格局小了,一百個!
緊接着,膨脹的季缺又拿出一把尖刀,對着自己肚皮就是一捅。
這一捅又兇又快,跟自己有仇似的。
結果當銳利的刀尖扎在身上的瞬間,季缺整個人忽然往上一飄,跟一張紙一樣。
刀鋒貼身滑過,捅在了空處,而他的身體則如紙片般在空中一個翻飛,重新落下地來。
這畫面很不科學,卻偏偏完成了。
這便是“極意·太極拳(大成)”中的第二個驚喜,也是最大的驚喜。
消力。
靠着體內那股玄妙氣勁的運轉,季缺能達到類似“消力”的效果。
之後,季缺又瘋狂自我傷害,比如把尖刀固定在地上,飛身撞上去,用磚頭砸自己後腦勺,甚至用之前薅到的弩箭射自己.
全部一一化解。
如果有人看到這一幕,肯定會認爲季缺瘋了,或者他自己瘋了。
因爲這一直努力自我摧殘,卻一直沒有成功的畫面實在是太過魔幻。
“太極消力”無疑是一種極其高明的防禦手段,季缺一時竟試探不出它的極限在哪裡。
如果使用得當,他再遇到被人用菜刀砍中後腦勺的狀況,整個人應該會如一張紙般飄出去,而不是全靠頭鐵硬抗了。
季缺估摸了一下,以他如今體內真氣的強度,大概能一連動用十次消力技巧。
也就是說,他在短時間內可以變成十次紙片人來抵消攻擊,時間拉長的話,次數可以更多。
每日肌肉鍛鍊,撒石灰,掄磚,游泳逃生術,真氣,剛柔兼備太極拳,消力防禦.
季缺發現,本來只擅長肉身搏鬥、游泳逃逸的他,已有了六邊形戰士的雛形。
實在是太強啦!
一時間,他對自己的未來又多了幾分信心。
三天後,享受了三天正常生活,被老先生誇讚了三天的季缺,忽然感到了無盡的空虛。
他竟然有些難以忍受這沒有踩狗屎、天外飛物、被人又偷又搶打悶棍的生活。
實在是太無聊了。
關鍵是,沒銀子賺,坐吃山空。
於是,季缺再次開啓了悟性積攢模式,結果當天回家路上,就踩到了狗屎。
“shit!”
他一邊颳着鞋底的狗屎,一邊回到了魚花巷裡。
街巷裡,一副冷清的模樣。
一個女童和一個男童蹲在屋門口玩耍,妹妹問起了哥哥,說道:“哥,你說爹爹怎麼幾天沒回家了呀。”
哥哥用袖子擦了擦鼻涕,說道:“我問過娘,娘不說,我猜爹爹不會回來了。”
“你騙人,不會的,爹爹說過要給我買糖葫蘆呢。”
屋子裡,一個正在洗衣服的婦人聽見兩小孩兒的對話,偷偷抹着眼淚。
這只是魚花巷的一個縮影。
以前的魚花巷不是這樣的。
要知道在兩月前,這裡街坊鄰居互相打着招呼,每個人爲生活奔波忙碌着,和院牆上的迎春花一樣生機勃勃。
可後來,全變了,變得和地上的黃紙一樣清冷。
季缺心頭生出了一點不痛快的感覺。
之後,他回到了家門口,這時唐衣也剛回來。
只是今天這位好友明顯心情不佳,看着他開門,招呼也不打,哼了一聲,就徑直進了屋。
哦,還在爲自己當了幾天“優等生”生氣啊。
這人啊,長得漂亮了,怎麼脾氣有時候也和女孩子一樣小肚雞腸起來。
季缺回到家裡,想着昨日的剩飯,打算吃點蛋炒飯。
可是他很快發現,放在家裡的雞蛋不知什麼時候臭了。
臭不可聞!
他趕緊把雞蛋掛在了後院裡,想全部扔掉,又有些捨不得。
畢竟這一筐雞蛋,挺貴的。
這一下,季缺連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了。
真倒黴。
季缺坐在枇杷樹下,看着外面冷清的街巷,心頭不痛快的感覺越發明顯。
這種感覺挺怪異。
不過雞蛋臭了而已,用得着這麼不高興?
要知道他最倒黴的時候,被人砍了幾刀躺在牀上,銀子丟了、賞金延期,順便那天雞蛋也臭了,也沒這麼不高興過。
這時,一張黃紙被風吹起,翻飛着,落在了他身前。
季缺撿起了那枚黃紙,反應過來。
他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不高興了。
風蓮教還在,他怎麼高興得起來?
他想起了那哥哥和妹妹的對話,想起了那位抹眼淚的女街坊,以及自己的遭遇。
不管是夜晚那誘惑的誦經聲,亦或是那晚忽然回來的姨母,都代表着風蓮教想害他。
如果不是他能扛,恐怕已遭了毒手。
面對這樣一個想害他的大禍害,他竟然沒有計劃殺掉對方全家?
這簡直是態度問題!
態度問題,就是大問題,怎麼可能痛快。
這兩年,面對黴運纏身的問題,季缺的態度和手段一向簡單明瞭,小黴運儘量不放在心上,大黴運得直接斬斷,不能讓它有捲土重來的機會,並嘗試化黴爲寶。
比如有人想要搶劫他,他反手一套石灰、板磚、紅繩套餐打殘對手,撿走對方身上的值錢事物後,再送去官府賺賞金。
比如那非要追着他跑的老虎,被他一腳踹下山崖摔死後,他花大力氣帶回了虎骨泡酒,吃了半月烤老虎肉,還扒了虎皮做了三條虎皮裙禦寒,並送了唐衣一條,加深蹭飯情誼。
這就是他能在黴運中浮浮沉沉,並賺到銀子的奧秘。
面對敵人,絕不手軟,這就是他的原則,而這次風蓮教都跳臉了,他竟然違背了這原則。
這簡直不是他。
於是季缺很快確定了新的目標,那就是搞死風蓮教,並從這萬惡的教派中,賺點去天仁城的盤纏。
天仁城什麼都貴,沒銀子怎麼行?
想到這裡,季缺念頭一下子通達了,高興了不少。
說來說去,他不過就是想靠着勤勞的雙手雙腳賺點銀子,並看有沒有機會殺掉風蓮教全家出出氣而已,沒多大心思。
聞着隔壁飄來的肉香,念頭通達的季缺二話不說,翻牆蹭飯去了。
“阿唐,捨得親自下廚弄飯了啊。”
“怎麼,被先生讚不絕口的季大才子也會蹭飯啊?”
“我帶了虎骨酒來,怎麼算蹭?”
“怎麼又是那種喝了讓人睡不好覺的酒?那飯你來做,這兩天看到伱我就生氣,忽然不想動了。”
於是隔壁院子裡,很快出現了蹭飯的季缺在廚房裡忙活,被蹭的唐衣卻躺在藤椅上打盹的場景。
季缺一邊翻炒着菜,一邊鬱悶道:“爲什麼遇到這傢伙,幹活的老是我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