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卿拿起桌上的書本,邊看邊說:“一箇舊人手裡拿到的,不過這等奇物對我來說作用不大。”
“我今晚出去,另外收取了一個誤入歧途的小輩,我看她根性難得,交給你來訓誡一些時日。待她改過自新,再帶她來見我。”說完輕輕一拋,白衣女子跌出袖袍摔倒地上。
女子一露面,惡狠狠瞪了一眼陳玉卿,大聲罵到:“妖道,你給我等着!”下一刻,化作一道白光往窗戶衝去。
多羅大將面色一沉,開口喝道:“大膽!竟敢在這放肆!”伸手一抓,將女子再度收回掌心,而後俯身到:“禪師,弟子會讓她改過自新,再不敢胡作非爲。”
安平縣內,易元子說完白衣大士後,對許鏡到:“前些天,我的探子打聽到秘密消息。端王派出了大量麾下,來尚州這邊搜尋什麼東西。”
“這邊局勢本就不穩,偏偏枝節越來越多,而且茅德清也暗中和白衣大士有些牽連。當年你助我降服樹妖,今天我特意來告訴你,就是讓你小心。”
許鏡點點頭,神色嚴肅到:“多謝道兄,你能來通知,我感激不盡。那白衣大士來歷奇特,若和茅德清有瓜葛,必然是圖謀極大,我一定會小心爲上。”
接着轉頭對陸玄靈到:“神君,那些轉世的鬼神,不知你能否代爲處理?”
陸玄靈點頭到:“你我都要對付他,不用你說,我自然也要將這些連根拔除。接下來我等要加緊準備,我總覺得事情不簡單,估計還有什麼隱情。”
在聖皇廟談了一夜,臨晨時分,陸玄靈返身回到青櫞神社。
清晨陽光明媚,陸玄靈剛來到廟前,正好看到庭院裡,邵荃在給一個穿着黑色衣服的小孩束髮髻,邵清坐在一旁。
小孩白嫩可愛,脣紅齒白,一雙黝黑的瞳孔炯炯有神,穿的衣服材質紋理,腰上的皮帶,和邵清幾乎是一模一樣。
頭上被邵荃綁了個髮髻,帶上了一個小玉冠。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畫裡走出來的小貴公子。
這小孩氣息,正是昨晚的小乞丐。陸玄靈愣了片刻,上前笑道:“小傢伙洗乾淨了還是一個美胚子!邵荃,你把他打扮的這麼出色,不怕被拐子拐去了?”
小孩一聽,稚嫩的面孔微微有些害怕,邵荃揉了揉小孩的額頭,連忙安慰,並且說道:“別怕別怕,公子這是在開玩笑呢。有我們在,你哪裡會被拐子拐去?”
邵荃將其安撫下來之後,走過來低聲到:“公子,我和哥哥問過了,這小傢伙是一年前變成乞丐的。關於之前的記憶,他一點也回想不起來。”
“他相貌出色,應當不是普通家庭教養出來的。才流浪了一年,會不會別有來歷?公子,你本領高強,能不能推算推算?若能找到他的家世,也算幫他一把。”
陸玄靈搖搖頭道:“我的推算,都要憑藉某些直接線索或者事物,預知一些模糊走向。若要具體到某件事上,需要的信息就更多了。”
“昨晚我把他帶回來時,已經在路上算過了,只是隱約感應到他應該來自東偏北的某個地方,其他一概不知。”
邵荃點點頭,回望了一眼正在邵清懷裡嬉鬧的小孩,回過頭道:“既然如此,只能留他在這了。公子,這小傢伙很纏哥哥,想是昨晚哥哥救他的緣故吧。”
其實搜尋小孩的出身,陸玄靈還有其他辦法,最簡單的就是直接找陳玉卿。可這個小孩天生鬼眼,能見陰陽不祥。若是放回去,只怕以後多災多難,命途坎坷。
他小小年齡失去記憶,流落成乞丐就是明證。若留在這,反而能借自己一方的超然之力庇護,逢凶化吉,將來或許還能有些意想不到的用處。
邵荃以絲繩綁了一塊玉,給小孩腰間繫上,拉着小孩來到陸玄靈面前:“來!文涵,快來見過主公!”
小孩有模有樣的抱拳,對陸玄靈施禮:“文涵見過主公!”動作不熟,但還算規整。
人模樣可愛,難得還聰明,果然是討人喜歡,也無怪乎在乞丐羣裡還能長成這樣。
“起來吧!小小年紀,別學的這麼老氣。”陸玄靈擺擺手,“小傢伙,以後你就留在這把。可要懂事講理,我不喜歡頑皮的傢伙。”
邵荃抿嘴輕輕一笑:“公子,我和哥哥商量過了,他以後就隨我姓邵,取名文涵,小名宇哥兒。”
昨晚這個小乞丐雖然膽小,不過人還是夠機靈,好好培養,將來也能成氣候。
故而即使邵荃不說,陸玄靈也要將他留下來。
他施法將邵清和邵文涵隔絕在外,對邵荃到:“我將他留下來,還有一事要交代你。”
邵荃低眉點頭到:“公子請吩咐!”
“我的香火地域越來越大,將來需要許多有本事的神官打理,這個小孩也是其中之一。你和邵清需要細心培養,不求他六藝皆熟,但要都通!”
“他將來人必須聰明狡猾,但不能壞!處事圓滑,卻不可以奸佞!凡君子所會的,你和邵清都要教會他,但又不能培養成迂腐的呆子。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邵荃聽了咬着嘴脣,眉頭皺起,顯然也有些爲難。
其他還好說,人性格培養最是困難,這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把握的,不過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是!公子!我和哥哥必定全力培養他!必讓他不負公子所望。”
“很好!你很聰明,你哥哥面粗心細,有你們培養他,我不用擔心。”
“只是還有一點,你需要牢牢記在心裡,他是人,你不是,你們身份不同,你在培養他的同時,必須事事要以神道爲主。你明白麼?”邵荃怎麼會聽不出話裡的隱含之意,當下微微頷首。
邵文涵便就此留在神社,邵荃暗暗將玄靈的意思揣摩一遍後,兩兄妹商量着讓邵清教導他武藝,邵荃則教導他識字,其他技藝以後慢慢學。
此時廖川縣的山頂之上,老瞎子手持柺杖,旁邊站着陳玉卿。
老瞎子遙望青櫞神社,掐指連算,臉上隱隱有些異色:“想不到這位如此奇特,連整個天機都跟着轉移變動了。”
陳玉卿問道:“道兄,有何奇特之處?莫非你我推算出的事有所改變?”
老瞎子點點頭:“我之前說過,此劫會延續三百年,這段時間內,共有五明四暗九個劫主降臨,到時一一現世,會帶動整個仙凡一起動盪。”
“昨晚我觀測天機,竟發現那個小孩就是五個明面劫主當中的一位。”
“他本該昨晚死去,而後機數應在鬼道之上,將來以鬼王之身現世,帶動整個天地大劫橫生。可此刻他命數大變,竟然還活着投入那位麾下去了。”
“什麼?還有這種事?”陳玉卿一聽,也很驚訝,仔細看了青櫞神社片刻,接着面色一變,低聲嘆到:“果然是天數無窮,非你我人力能夠揣測。”
“如今這位已經藉助神道身份悄然成長,那位本該應在鬼道上的也投入他麾下。將來神鬼合力,不知會有何種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