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這個膽小如鼠的傢伙!”盤江一聽這人跑了,心頭大怒,“這老妖怪打鬥的本事一般,逃命的本事倒是一流。過幾天再上門找他麻煩。”
“這裡的祭壇已經暴露,我們不能留在這了!先回龍宮,走!”
侯平不甘到:“可惜了這數百年的基業,全部毀於一旦。”
盤江神色異常凝重:“毀了就毀了,只要龍宮還在,就不怕他。這地方是地母選出來的,雖然大地之脈在這,但她也只是把我們當槍使而已。”
“姬軒已經發現了我們的秘密,一定會出手報復。儘快召集中土的子民,全部撤回龍宮。”十二個人互相攙扶,駕雲衝上天,朝東南方飛走。
昊天帶着陸玄靈往南方飛了一段路,忽的方向一轉,又朝北方急速飛去。一瞬間越過數萬裡之後,來到一個冰天雪地的地方。
這地方雪山綿延,不見盡頭,除了冰川以外,沒有任何活物。昊天盯着下方看了片刻,一言不發,猛地拿出一把銀色長劍,朝下方一劍砍下。
巨大的劍氣橫亙萬里,好似山河墜落,從天空一劍砍向大地之上,天地之間傳出一聲巨響,頓時山搖地動。無邊的威力咆哮而出,將數萬裡的山川瞬間抹平。
風雲散開,原地裂開一條萬丈長的巨大溝壑,茫茫雪原憑空改道,炸成兩半。但是裂縫的正中央,飄浮着一個青袍男子,他旁邊站着一個白衣人。
白衣男子身後有九條狐尾,外形非男非女,長得極爲惑人。陸玄靈一見此人,立即察覺到他身上與衆不同的氣息,和自己身上的極爲類似。
之前金母說過他很可能是人道劫主,此時見了面,陸玄靈當即確定無疑,驚聲道:“是他!我在他身上感應到了同一種氣息,他就是那個妖族劫主。”
下一刻,指尖青光冒出,隨時準備動手。
昊天低頭冷笑:“老妖怪,你跑得倒挺快!別忘了,當年我一念之仁放了你,你竟敢跟我作對。”
說着瞥了一眼狐妖,一眼看穿狐妖的過去未來,淡淡一笑:“果然是地母的手段,真是難爲她了,竟然能找到你這樣的異種。”
九尾狐被昊天視線一看,渾身冰涼,好似所有秘密都被看穿,一切暴露在眼前,還一種無邊的無力感,升上心頭,他九條尾巴不安的晃動!
青袍男子就是北海的屍桃樹妖,別名青靈子,他是上古時代遺留下的大神通者,本事極高。
青靈子擋在狐妖的面前,眼底帶着一絲驚慌,低聲道:“白瞳兒,快逃!去龍宮,天地間,如今只有那裡能保得住你。那幾條妖龍會救你的!”
狐妖本名白瞳,看了一眼天空,沉聲道:“老師!您保重,徒兒將來一定會回來的!”說着搖身一變,果斷化作一道白光朝東南方掠走。
幾個閃身,已經掠出萬里之外,陸玄靈見狀,以五行遁光縱身追上去:“哪裡走——”這個狐妖只有天仙之境,而陸玄靈已經抵達真仙巔峰。
兩者道行相差極大,加上這段時間,在五帝的幫助下,陸玄靈將五行精氣運練得極爲精純,一身功行早就脫胎換骨。
五行遁法比狐妖的遁術更快,即將追上之時,陸玄靈掌心五色光芒閃動,幻化出一張山嶽般的巨掌,橫空追上前,衝出雲層,罩住狐妖一掌抓下。
神光攝住狐妖身形,將其牢牢困在掌心之下。就在巨掌即將臨頭之際,狐妖九條尾巴一甩,變成九根利劍,向上筆直刺入巨掌。
五行神掌轟然炸開,陸玄靈正好追了上來,落地之後,催動散開的五行真氣,瞬間化作一個巨大的結界,將此地隔絕起來。
狐妖被困在結界之內,停下腳步,轉身盯着陸玄靈,平靜無比:“你以爲這樣就能困住我?你有天運在身,我也有。你別忘了,我是你的兩倍。”
他身內白光一閃,跳出一個白衣男子。男子身上沒有半點妖氣,面貌如同常人,比起狐妖本體那男女莫辨的模樣,反倒平凡了許多。
男子手持一把仙劍,從外表看去,幾乎和人類完全一樣。這個男子身上,同樣帶着一股先天運數,正是所有人尋找了許久的人道劫主。
陸玄靈盯着他看了片刻,淡淡一笑:“果然如此,地母用了某種手段,將人道劫主的氣運搶了過來。”
“不過,你這人身之內的妖氣尚未煉盡,就算得到了人道劫主的氣數,也難以趨之如臂。更何況,你無法跟人道氣海產生感應,這股運數在你身上,那又如何。”
自從姬軒察覺到地母的陰謀後,早就將人道氣海的力量賦予了五帝。五帝全力吸收,尤其是紫微大帝所得頗多。
現在的人道劫主,更像是一個空架子。雖然有運數在身,但是得不到人道氣海的承認,他那股人道氣數也就無法起作用,所以才導致白瞳的人道之身遲遲無法練成!
只有和人道氣海相應,才能呼喚人道的力量,真正變成人道劫主。到時候只要入住人族,必定會一呼百應,在天地間勢如破竹,成就人皇果位。
可惜,金母爲了救出她丈夫木公的殘魂,早早出賣地母,暗中和驪山羽姬一起聯手,引導姬軒的當初那個香火軀殼南下,並且藉助陸玄靈的力量暗中重生。
姬軒的殘魂能夠不斷從太虛歸來,存在於陸玄靈煉成的分身之上,便是金母一手所爲。金母也是上古大神通者,她的道性同樣存在於世界本源中,可以推動姬軒的殘魂凝聚。
事情起初都按照金母的引導發展,只是當姬軒從聖陵取回所有殘魂,真正復活那一刻開始,金母便再也無法在暗中左右一切。
所以姬軒從聖陵出來那一晚,金母直接現身,將自己的目的盡數告知。姬軒也很清楚自己的復活,是金母所爲,故而當晚沒有下殺手。
隨後,一切事情都朝着不可預測的變化狂奔而去。地母的佈置屢次被打亂,而且如今,金母爲了木公,更是倒戈相向,將地母的秘密盡數告訴姬軒。
地母在人間的暗手,已經破壞的七七八八,就連北海這邊也被察覺。自姬軒轉化爲昊天后,事情已經變得無法預測,誰也看不清未來的方向!
茫茫雪原上,陸玄靈和狐妖對持,誰也不曾出手。白瞳身上的氣勢忽然一陣猛增,瞬間飆升到了天仙巔峰,他的人身同樣如此,看向陸玄靈到:“我有兩人,就算你道行高又如何。”
看來這狐妖之前有意藏拙,陸玄靈冷笑道:“是麼!誰告訴你,我只有一個人了?”話音一落,身後裂開一個空間縫隙,幽冥鬼帝邵文涵走了出來,身上帶着一股沖天鬼氣,轟然散開。
北邙山的陰山鬼聖被打殘後,他的運數已經全部回到了邵文涵身上。邵文涵被封爲冥界之帝,雙重加持下,力量因此連跳數級。
白瞳一見冥帝,臉色極爲難看。因爲不久前,玉清大帝帶着邵文涵來屍海攻擊,白瞳就和冥帝曾近身戰鬥過。
這個冥帝雖然戰力不強,但手段極多,而且還有一些神秘莫測的異能在身,最善操控亡魂死屍。
玉清大帝攻擊屍海之時,青靈子曾經召喚出屍海下方的無數冤魂惡鬼,沖天襲擊。但是冥帝一出來,所有鬼道之物好似倦鳥歸巢一般,全部倒戈,被冥帝掌控。
白瞳與他戰鬥時,冥帝便操控原本屬於屍海的亡魂,衝上前反噬青靈子。此舉搞得白瞳手忙腳亂,好在有萬妖大陣,將鬼怪暫時擊退。
屍海因此丟失了上古以來所有的亡魂鬼怪,威力大跌,被玉清大帝白白奪走七成!
眼下兩人對上兩人,氣氛一下子變得莫測起來。陸玄靈不想先出手,因爲凡是天運劫主,都有很多異能在身,哪怕道行有別,卻手段莫測,勝負之數很難以道行來定。
就像上次驪山一戰,陸玄靈的道行,本來遠比那個仙道劫主齊飛帆厲害,卻一個不備,當場被打成重傷。
這次也一樣,這個狐妖身上,一定也有某種極爲厲害的手段。不知根底的情況下,陸玄靈也不想暴露自己的手段。
至於昊天這邊,視線始終停在樹妖身上,似乎根本不曾擔心陸玄靈那邊的戰況。
昊天站在高空,寒風凌冽,看了許久,冷笑道:“老妖,當年我放你一條生路,你應該知道原因。今天是你自己送死,叫他們出來吧!別以爲藏起來,我就看不到了?”
聲音宏大,在天地間傳的極遠,青靈子臉色更加難看。就在這時,裂縫中血光一閃,大量深紅色血液從地下衝出,彌上天空,化作一個赤紅色血蓮花。
花瓣次第張開,內部盤坐着一個七八歲的童子!童子外形可愛,佩戴金玉項圈,與人無異,但是雙眼卻是血紅色,懷裡抱着一把血色長劍。
童子陰沉沉盯着昊天,發出嘶啞的成年男子聲音:“姬軒,這麼多年不見,你果然還是回來了!都是金母那個女人,壞了我等的大事。”
“血魔!萬年不見,你本事沒有絲毫長進,真是可惜。”昊天嘲諷道。
這個童子就是血海的主人——血海老魔,外人稱他爲血魔。此人和無形尊者、萬化天魔,同稱爲魔道三聖。過去縱橫天地,少有敵手。
就連佛道兩派,都很少掠其鋒芒。萬年前,他被火神用太陽真火燒乾血海,打成重傷,跟着地母一起逃到地底,才保住了一條性命。
不過眼前這個,依舊是血魔的分身。他的真身當年被太陽真火燒的太過厲害,根本無法重新使用,不得已之下,棄了身體,元神和血海融合爲一體。
此後血海便是他的身體,血海不滅,則血魔不死。然而眼下出來的這個分身,已經有血魔的六成元神,幾乎可以看作是本體。
血魔身後血雲徐徐衝出,瀰漫向天地間,無數暗紅色血神子藏在血雲中,躍躍欲試。
昊天瞥了一眼血魔,並不理會,繼續說道:“還有兩個,都出來吧!別躲躲藏藏了。我就在這,既然要對付我,何必做縮頭烏龜!”
天空烏雲密佈,一道黑色霹靂砸在大地之上,走出一個面目如同骷髏一般蒼白的黑袍道人。黑袍道人仰頭看了一眼昊天,本就陰森的面孔更加陰冷:“姬軒,你變成另一個人了!”
“真是可惜!現在的你,還是當年的你麼?你不過是從他殘魂中生出來的一個替代者而已。”
接着虛空中傳來一個祥和的女聲:“南無佛!真是難得,沒想到你們這些老怪物,都能在這碰頭。貧尼也來湊湊熱鬧!”這聲音聽似溫柔,但內部隱隱帶着攝人魂魄的力量。
微風拂過,一股異香散開,雪地上長出潔白的曇花,連成一片。
一個杵着柺杖的中年女子,從虛空現身,出現在當場。她脖子上戴着一串潔白的人骨念珠,手持拂塵,但打扮卻是佛門比丘尼的裝束。
腳底踩着白色蓮花,身外檀香四溢!一朵曼陀羅花,在她身外展開,諸多奇異美妙的半透明天人虛影,從雲霧衝開,飛舞不絕。
昊天低聲笑到:“好——好!血魔、優婆老尼、黑沙散人,過去沒殺乾淨的,今天都送上門來找死,既然你們這麼想死,我成全你們又如何。”
優婆老尼走上前,低眉合十到:“施主,當年你殺不了我們,今天一樣殺不了我們。何況你已經和祖龍戰鬥過,早就有暗疾在身。別人看不出來,貧尼卻能一眼看穿。”
“你現在不過是強弩之末,何必在我們眼前裝蒜,你若聰明,趁早自毀,重新迴歸太虛。也免得你堂堂的聖皇名聲,在我們手中受些折辱。”
血魔一聽,驚異到:“老妖婆,你是說他已經受傷了?”
優婆老尼笑道:“自然是!貧尼煉有無形天魔數萬,得到兒孫感應。已經探查到他身上的傷勢!剛纔祖龍那一擊,早就將他打傷。”
“他現在不過是裝出一副樣子而已,更何況我們四人在此,根本無需怕他!”
血魔一聽,欣喜至極,哈哈大笑到:“哈哈哈哈!姬軒,等收拾了你,再去把你那個本體收了。看看你們身上,究竟有什麼秘密!”
昊天淡然道:“四個跳樑小醜而已,地母怎麼會看得上你們這種蠢貨。”
言語中的羞辱讓血魔心頭一怒,跳上天大喝道:“你現在插翅難飛,還敢死鴨子嘴硬!”
就在這時,一道佛光從雲中降下,吸引了衆人目光。陳玉卿徐徐落在昊天身旁,合十到:“陛下!貧僧來遲了!”
接着打量了一眼對面,看到優婆老尼後,竟然微笑道:“奇哉,在這竟然能看到異派的前輩,真是奇哉!老師太,貧僧見禮了!”
優婆老尼臉色瞬間一黑,陰沉沉到:“又是你們這幫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