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豹一見他,眼珠子瞪的大大的圓圓的,驚嚇過度了一樣,竟然連滾帶爬,屁滾尿流一般的瘋跑了,彷彿他不是人,而是鬼一樣。
林大虎看着自己伸出的手,心中更顯怪異,道:“……這到底是,怎麼了,每個人,都不一樣了……”
林大虎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往城門跑去,途徑很多地方,似乎都與以往一樣,沒那麼糟糕,沒有官兵,或是匪賊來抓平民。沒有血跡,也沒有打鬥或損傷的民屋。
他心中思忖着莫非昨夜有匪賊進城,被官兵抓了?!
但是途徑各大豪門大戶的時候,他才發現不對勁了,因爲裡面很安靜,大門緊閉,顯着破敗和不祥,與昨日判若兩人。
他定了定神,怎麼也想不通,來不及多想,匆匆的往城門口走去。
他沒有上城門,只是往碼頭上走去,以往密密麻麻,被控制在各大豪族手中的船隻和碼頭,此時卻顯得如此的落寞,上面什麼都沒有……
百姓們都震動了,在議論紛紛,也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
有漕運的人來了,中間還雜了一個郭冬。
林大虎沒想那麼多,忙擺了擺手道:“郭員外?!你也來看這裡的情景嗎?!昨夜也不知道怎麼了,變成這個樣子了……”
郭冬一見他,忙甩開衆人,匆匆上前,抱拳一行禮,道:“大虎兄弟也在此?!”
林大虎沒料到他竟然對自己行這麼重的禮,頓時還禮,卻手忙腳亂的,哪裡行的規範,一時間面紅耳赤,見他如此客氣,想問的話竟也忘了。
“昨夜的事,我也不大清楚,待問了王縣令,再告訴大虎兄弟,應該可能是意外……”郭冬道。
“哦,你忙你的便是,對了,你的船隻可有受損?!”林大虎道。
“損失了一小部分,無傷大礙,”郭冬笑着,背後有人叫他,郭冬忙道:“改日請大虎兄弟喝酒,我先行一步。”
“你趕緊去吧……”林大虎看他很忙的樣子,也沒有再攔他。
郭冬恭敬的行了個禮,這才匆匆走了。
林大虎撓撓頭,回過頭,一臉茫然的對上不少鄰居的複雜眼神,他訥訥道:“……怎麼了?!”
牛棺材板兒拍了拍他的肩,道:“大虎啊,你現在,真是……不一樣了,哎,還是傻乎乎的,真是的……明明是做生意的小販,連點眼色也不會看……”
“?”林大虎更是茫然。
也沒多問,道:“我先去草廬看看璋兒,也不知道昨夜那裡有沒有損傷……”
說罷跑遠了。
王大麻子道:“原先大虎的醬油生意由着郭家輔子帶着賣,我還以爲是因着王算命的關係,才搭上這個,可是看這情景,不像啊,剛剛那郭冬,行事舉止,完全就是俯就着大虎的,你們也知道他們這樣的人,哪裡對我們這類小販有真心,有客套,可是大虎他,真是傻乎乎的,也看不出來不對勁……”
牛棺材板兒道:“估計是因着王先生的關係吧,再說了,璋兒弄了蘑菇出來,大家都知道他們家與璋兒的關係,城中人都敬着他……”
“敬是敬,大家都敬,可是郭員外剛剛是……”王大麻子低聲道:“低人一等的禮。”
牛棺材板兒心中也是一沉,道:“……怕是有咱不知道的事,反正,大虎家是一飛沖天了,哎,不管咋樣,都是好事,咱巷子裡出了這樣的人,一家得道,雞犬升天。”
王大麻子點點頭,眼見縣令笑眯眯的帶着人來了,這才涌了過去。
林大虎憂心忡忡的到達草廬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草廬還和往昔一樣,心中也透着一股放鬆,道:“……還好沒事,擔心壞我了,昨晚也不知道怎麼了,城中到處都是廝殺之聲,還以爲有賊匪進城了,還好你這兒沒事……”
馮璋捧着本書,坐在竹林邊,迎着晨曦,十分美好的樣子。
他手邊還有碳廬和茶湯,看到林大虎,道:“沒事,昨晚江面上大火,我這裡近山不近水,一點事也沒有。”
“沒事就好,”林大虎道:“在外吹風可冷?!我摸摸你的手……”
馮璋任他摸。
林大虎道:“有點涼,讀書時切記要保暖,手上這麼多繭子,以後也多休息一會,別總是練劍了。你已經很努力了,以後定能考中的……”
“嗯。”馮璋應了。
“還有,看你眼睛紅的,看書時也要注意眼睛,別傷着了,昨晚可是嚇着了?!”林大虎擔憂的道。
“沒事,起火罷了,只是意外。”馮璋道。
林大虎不疑有他,小狗子和馮秀才一併進來了,馮秀才看到馮璋對林大虎臉上露出的微微笑意,心中有點不是滋味。畢竟這樣的笑,他從來沒有見到過,哪怕只是一個微笑。
“馮秀才原來早就來了?!”林大虎道。
“一早就來了,”馮秀才道:“心裡擔心,早早出來了。”
“哎,沒事就好,昨晚的確驚心動魄,”林大虎看到小狗子,吃了一驚,道:“你手上怎麼包紮了,受了傷?!”
“砍柴時不小心劈到了手,不嚴重,馮叔已經幫我包紮了,林叔,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我爹孃啊……”小狗子忙笑嘻嘻的道,此時哪裡還有半點昨夜的樣子,只有一個皮孩子的樣子。
“好好,不說就不說,但是昨晚的事這麼大,他們怕是會來瞧你……”林大虎道。
“那我得躲出去,若是我爹孃來,只說我沒事,出去砍柴了,叫他們早點回去……”小狗子瘋一般的跑了。
林大虎哭笑不得,道:“昨晚的事,大家還沒回過神來呢,我還不放心,再回去看看,再給大家夥兒遞個話,大家也能放心。”
馮秀才道:“那你先回,我再坐會兒……”
林大虎摸了摸馮璋的頭,道:“那我先回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馮璋起身送他。
林大虎擺擺手,卻是匆匆的跑了。
林大虎一走,馮璋卻已是面色清冷的坐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