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不遑多讓,道:“……晉陽成的勢,比你強多了!”
兩人眼見就要打起來了,濟北王終於開了口,道:“怎麼?!還未與真正的敵人交戰,你們便要先打自己人嗎?!我看馮璋等的就是這個,等着咱們不攻自潰,你們如此不齊心,怎麼會是馮璋的對手?!”
“就憑這種黃毛小子,也想當我們的對手?!”那諸侯不屑的道:“大軍在前,他們卻毫無動靜,只怕是太輕視我們了。正好叫他嚐嚐我們兵力的滋味!”
“把他們的肉都搶過來,媽的,我軍中的兒郎將士都喝西北風了,他們倒好,吃香喝辣!”那諸侯也十分不忿。兩人依舊彼此瞪視着對方。
濟北王頭疼道:“好了,莫吵。你們不覺得馮璋太平靜了嗎?!我們貿然攻入,只怕中了他的陷阱,晉陽軍兵強馬壯。明明可以據雍城攔我們,可卻將帳篷駐紮在外,這說明他們根本不怕我們偷襲,依恃的是什麼?!只怕是有埋伏!”
很多諸侯在後面聽了,彼此竊竊私語道:“……只怕馮璋自恃的是濟北王膽小如兔,根本不敢真正的進攻罷了,說的這麼理所當然,太將馮璋小兒當成一回事了……呵,如此行徑,倒叫咱們聽他的,我可不服!”
濟北王卻沒聽到,仔細的看着馮璋那邊的動靜。
只見那邊馬兒悠然的吃着草,士兵們懶洋洋的烤着肉吃着東西曬着太陽,只有上午和下午練一下兵,其它時間全都鬆懈不已。
可是濟北王不知道爲什麼就是警惕心大升,總覺得這些懶洋洋的姿態,只是一個雄獅根本不將這邊的敵人當成對手的悠然。
被藐視被輕視的感覺都不會有,因爲他們不在馮璋的敵人名單之中。
濟北王心中警鈴大作,不知道爲什麼就是堤防如斯。
“繼續觀察,”濟北王看了好一陣,吩咐斥侯道。這纔回帳,一面吩咐各諸侯道:“無我之令,不可輕舉妄動!”
衆諸侯沒有應聲,只是撇了撇嘴,徑自上馬回了自己的陣營中去了。
濟北王頭疼不已的進了帳,謀士道:“王爺所言,只怕衆人不以爲然,根本聽不進去,現在人心尚齊,以後只怕王爺的話擺佈都不動,他們各行其是,只怕得要亂了套……”
“能有什麼辦法呢?!他們面服心不服,本就是爲了一些利益在一起,爲利而聚者,利不齊,人心猜忌,必不長久,只怕馮璋自恃的便是這個,這個黃毛小子,當真是利害,不急不躁,這樣的心性,就算是本王,面臨大敵包圍,也做不到這樣淡定。”濟北王道:“如此素質和心態,已勝出衆人超然。”
謀士也十分服氣,道:“是啊,對這個馮璋,臣也是不得不服。對他,王爺還是要小心再小心。不可貿然動手。”
“還得再看清楚他們的實力再說。”濟北王坐不住,站了起來,嘆道:“英雄出少年啊……”
幽幽的,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怕就怕外面的諸侯太輕敵,不聽王爺的,到最後私下動了,到時候,只怕王爺會失去對局面的掌控。”謀士道。
“如果真是如此,也沒辦法,就算讓他們暫時聽我的,他們能長久的聽嗎,只能現在管住一時便罷了……”濟北王道。
謀士倒了茶,道:“我估計馮璋是能不動手就儘量不動手的,臣竊以爲馮璋定是要對南廷下手的,只是現下卻還沒有下令,不知道在等什麼……”
“南廷盡失人心,百姓望晉陽如歸,馮騏馮驥也倒戈,南廷對此毫無辦法和表示,如今沐蘭碩兵敗,他的軍隊又惡名傳於天下,南廷現在已經苟延殘喘都算不上了……”濟北王道。馮璋那小子一定會動手的。但他應不至於兩面開戰,所以,他暫時也不會主動攻擊他們諸侯聯軍。
來了,竟成了僵局,誰先動,只怕會被陷於被動。馮璋爲了控制局勢,一定會速戰速決的。
濟北王怕呀,怕自己毫無勝算。
“沐蘭碩利用寶藏,吸引商人運糧前去,然後奪糧殺人無數,天下大駭,南廷成首惡,川蜀震驚,川蜀那邊只怕會有動作,”謀臣道。
“先生以爲川蜀會怎麼做?!”濟北王道:“川蜀雖避免了淪爲戰場,也沒有多有實力的諸侯,只怕想要做什麼,也有心無力。”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投向一個諸侯,這種時候,他們會選擇誰呢?!”謀士與濟北王對視一眼,心中微微震驚不已,“……晉陽!”
濟北王更坐不下來了,道:“川蜀天險,一直以來都不受戰爭的影響,但它們一直都是糧倉,若真是加入戰爭支持晉陽,抗擊北廷與南廷,只怕馮璋勢力會越來越大……”
“沐蘭碩打了一個昏牌,他所作所爲,完全是幫了晉陽。”謀士嘆道:“眼看晉陽幾乎不費什麼力,就盡得好處,北廷這些人打起來,好處歸他,名聲也歸他,南廷自毀城牆,好處也歸了他。馮璋現在打出了一條隔離帶,對外說的好聽,是爲了剿匪,其實就是想隔出這條隔離帶,欲吞併南廷和北廷,胃口極大……”
“但不得不說,連老天都在幫他,當初他起勢時,人人都輕視他不過是個匪罷了,現在呢?!”濟北王道:“果然不可輕視任何人,哪怕只是一個孩子,決定人的眼界和實力的,不是年紀,而是格局啊,馮璋這小子心中有天下,所以他要拿下天下。”
如今的晉陽實力雄厚,所據城池足有二十餘座,早已今非昔比了,想要擊倒他,哪有那麼容易。
“說實話,晉陽一直以來做的也很了不起,他光收攏百姓這一招,別人就玩不轉,哪個諸侯也沒有這個能力安置如此龐大的百姓羣體,”謀士嘆道:“他有路遙這個造錢的小能手,也是意料之外,這丫頭,大約是財神下世,哎,太能掙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