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源自某修車廠的信息流後,杜王町海外的思考中樞內,程斌的核心意識再次被喚醒。
“...用殺手皇后破壞汽車發動機,刻意製造車禍拖延時間麼?”
審視了一遍包括病毒侵蝕、正面狙擊等各個計劃的執行狀況後,程斌看着吉良家別墅的監控畫面若有所思。
很顯然,吉良吉影在有意規避某些還未出現的危險,並且還在嘗試試探這些危險背後隱藏的東西。
“這麼說,前幾個序列的攻擊計劃沒能解決掉他、敗者食塵引發的時光倒流已經發生了幾次?投放力量更容易的中立者果然沒那麼簡單就能解決...”
以時光倒流爲判斷基礎,程斌重新分析了一遍蒐集到的數據,估算了一下殺手皇后當前暴露出來的能力的作用形式與影響區間。
吉良吉影各個方面的信息已經蒐集的相當全面,其心理和行爲的變化,程斌這裡有着完善到過頭的算法進行各種辨別,他由此很輕易的確定了吉良吉影當前的大致狀況,猜到了時光回溯的具體情況。
“敗者食塵的各方面的表現都比劇本里強大的多啊...讓我確認一下,時間線到底衍化到哪個層面、現在應該起用哪個序列的計劃...”
和一個擁有時光倒流能力的敵人作戰,是一件非常非常麻煩、非常非常折騰的事情。
程斌並不指望可以輕鬆解決掉自己的目標殺手皇后,如果暗殺手段就能簡單的解決問題,那可對不起銀色戰車·鎮魂曲的宿主波魯納雷夫所表現出的慎重。
雖然普通人的身軀太過脆弱、他有一萬種方法秒殺掉目標的宿主吉良吉影,但對於能力涉及時間軸的殺手皇后來說,哪怕吉良吉影這力量釋放載體真的在突然襲擊中死透徹了,那也絲毫影響不到其在過去時間段中的能力展開。
所以,程斌從一開始就是以一個“重生了無數次、擁有大量時間線記憶的敵人”作爲目標來制定行動計劃的。
實際上,這些計劃的很多前置工作,在程斌覺醒替身無限之前、進行第一輪全球擴散的時候就開始了——劇本中的所有關鍵人物與事物,他有資源有閒暇的時候或多或少都有關注着。
在不具備時間線觀測能力的情況下,程斌應對擁有時間回溯能力的敵人,所用的方法異常的簡單。
但最簡單的方法,往往也是最恐怖、最有效的——
A計劃被察覺,敵人倒流時光進行規避了怎麼辦?在A計劃執行前就制定好針對這種規避的B計劃,尚若敵人在A計劃執行前表現出了符合B計劃預期的行爲,則可以判斷敵人已經在上一條時間線中經歷了A計劃。
以此類推,就可以得出敵人迴避B計劃時使用的C計劃,以及無限套娃般排列在那的D計劃、E計劃、F計劃...
時間線可能會在無數次的時間回溯中被扭曲成無法辨認的亂麻,但無論如何,這團亂麻中都有着時間回溯者第一次重生留下的線頭,身處其中的程斌並不需要考慮其他時間線的問題,他只需要確定當前時間線內敵人的狀況,並從計劃庫中提取匹配的信息行動就行了。
程斌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計劃庫裡有着多少預案——靈魂核心連接的數據庫使用了他能使用的最複雜最安全的加密方式,僅憑現有的資源連他自己都沒法破解。
只有總攬全局的核心意識被觸動喚醒之後,他才能向數據庫中輸入現狀信息,從而得出針對現狀的預案反饋——這是爲了儘量排除每次時間線變動帶來的主觀影響,因爲程斌在不觀測外面狀況的情況下,根本就不知道當前身處哪一條時間線。
純由理性與邏輯構築的、擁有無窮分枝的、可以根據現狀層層解鎖衍化的巨樹,在任何時間線中都不會因爲變數而動搖主幹結構。
所有的計劃,都是爲了核心的目的服務——最低限度,也要穩固過去的歷史、殺死現在的吉良吉影、切斷殺手皇后對未來的影響,從而讓替身聯盟在末日來臨前擁有一段沒有釘子的乾淨時間軸。
然而,想在擁有時光倒流能力的殺手皇后面前做到這種事情,可沒有那麼容易——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其主動放棄未來的領地。
程斌第一階段的嘗試,就是在用自己的計劃庫存來一步步試探、消耗殺手皇后的底蘊——在時間線的變化範圍與次數上,到底是他用龐大計算力考慮所有可能發展積累出的計劃庫覆蓋更全面,還是殺手皇后的力量更充足?
殺手皇后的敗者食塵,某種層面上要比緋紅之王只能順時序運轉的時間刪除更加難纏,但即便是緋紅之王,在有限的投入下也無法撐開、觀測所有時間線的可能性,這個世界內殺手皇后的極限又在哪裡?
“...總之,從目前來看,吉良吉影這個工具人的言行還在第一階段的範疇內,既然沒打算攤牌掀桌子,那就繼續耗着吧...不過殺手皇后現世的徵兆很久以前就有了,如果他能回溯時間到那麼早的時間點,事情就有點麻煩了...
“但是,如果繼續這樣以宿主的靈魂爲回溯核心,吉良吉影作爲一個普通的人類,其意識又能夠在變動的時間線裡支撐到什麼程度呢?敗者食塵的能力應該不止於此吧?
“下一環的計劃,是對我方存在形態與替身相關信息的誤導性塑造,目的是驗證當前宿主和替身的情報獲取與之間的信息交流程度,順便增加殺手皇后遠期力量消耗次數...吉良吉影,你的行動最終能否超越計劃樹的預期?我拭目以待...”
......
又一次的死亡,又一次的甦醒。
但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在吉良家別墅中甦醒的金髮男人,臉上沒有前兩次重生時突兀的神色變化。
如同沉浸在美好的幻夢中一般,躺在臥室牀上的男人嘴角微微翹起,他的精神沉浸在遠離一切憂愁的充實幸福感中,懶洋洋的沒有絲毫動彈的慾望。
但是,這不過是暴風眼中虛假的平靜。
很快,吉良吉影的臉龐猙獰扭曲了起來,他猛的睜開眼睛,死死的盯着天花板,他的手指在四濺的血液中抓裂了牀單,難以壓抑的屈辱與怒火讓他狂暴的想要炸燬眼前的一切!
“竟然敢...竟然敢這樣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