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激烈交戰的雙方對比異常鮮明。
穆蛇右手掌心鑽出的怪蛇的脖頸被徹底斬斷,頭顱因爲剛纔那驚天動地的大爆炸不見蹤影,不過從他掌心還能看出脖頸斷裂的痕跡。
他低頭俯視被斬斷的蛇脖,臉上露出驚駭欲絕的神色。
而紅蓮則彎腰大口大口的吐血,俏臉上再無剛纔的運籌帷幄,表情異常的痛苦。
神火教弟子,其孕養的異火和其本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剛纔的火蓮乃是異火本體所化,被靜雪一劍重創,也意味着她本體受重創,她自然精元大損,損失異常的慘重。
她一雙妙目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靜雪。
怎麼可能,這麼強?
在穆蛇和紅蓮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在楚天欣喜的注視下,在在場的靈武院、邪劍宗、神火教三支隊伍衆目睽睽之下,靜雪在對手數百丈外的虛空中安靜的俏立,輕盈黑裙蝴蝶般翩然飛舞。
絕美的俏臉雖略有一絲絲的疲憊,夢幻般的美目卻帶着居高臨下的冷然俯視下方落敗的穆蛇和紅蓮二人,其嬌軀之上卻沒有任何傷勢,也不沾染任何纖塵,宛如遺世獨立的仙子一般。
她緩緩將落櫻劍緋紅劍刃收回纖細腰肢間劍鞘之內,並降落地面。
不過,當她降落到地面,望向遭受重創的穆蛇和紅蓮時,原本略有些冷肅的俏臉上,神色迅速緩和下來,道:“是你們輸了哦,兩位,按照先前的約定,你們應該把所有凝丹寶藥交出來。”
“爲了確保你們不私藏,只能由你們把儲物容器交給我,讓我仔細審查一番了。”說到這裡,她兩腮微紅,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但爲維護自身權益,還是勇敢說出來了。
穆蛇、紅蓮臉色呆滯,對這般質問置若罔聞。
顯然其依舊不能接受他們被靜雪擊敗的事實。
他們兩個在各自的宗門內,可並非阿貓阿狗之類的小人物,而是在年輕金丹一代中的翹楚,一個位列第三,一個位列第四,在這個層次論戰力當真算得上屈指可數。
像他們這樣的門派翹楚,不要臉面聯起手來,且都使出看家本領,配合默契地向對面雖然絕色,卻年輕得過分的黑裙少女發起圍毆,竟然以毫無懸念的落敗收場。
即便他們心再大,心理素質再硬,意志再怎麼堅不可摧,心中也是不由感到一陣陣的荒唐。
那是八十老孃毀在嬰孩手裡一般的強烈荒唐感。
不論是他們,就連他們帶領下的隊伍成員,也一個個呆若木雞,震驚到幾乎疑心天地都倒塌了。
這怎麼可能呢,要知道穆蛇(紅蓮)可是他們團隊最大的主心骨,最大的精神支柱,像這樣猶如中流砥柱的人物,發動最強絕招,放下身價聯手對付一位靈武院在年輕金丹一代名氣不算很大的少女,竟然還失敗了。
這可真是...
這可真是...
連他們都不知該怎麼形容這等心情了。
當然,與他們的表現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靈武院一方,他們都感到劫後餘生一般的欣喜。
場內一片寂靜。
不管是被夷平山丘,化作鋪滿碎石平地的戰場處,還是奇樹生長的三方隊伍所在的山丘上,都沒有任何人說話,大家都在消化這個出乎預料的結果。
見穆蛇、紅蓮不吭聲,靜雪黛眉微皺,嘴角自帶的些微柔和笑容消散開去,板着精緻俏臉,看向落敗的穆蛇和紅蓮,略有些不悅地道:“兩位,難道你們要言而無信,食言而肥?”
兩人緩緩回過神來,一時不知怎麼回答這一問題。
他們倒是並非存心賴賬。
眼下他們狀態悽慘,戰力劇烈衰退,而對方戰力完好,彼此差距懸殊他們沒這個膽子。
他們只是感到羞愧。
按說年齡算他們是前輩,而且是在各自宗門裡有頭有臉的前輩,聯手欺負一個女生,還被人家給打傷了,無論是素來不重臉面這類虛幻之物的穆蛇,還是沉浮深沉,向來讓人看不透的妖嬈女子紅蓮都是面露愧色。
不是他們臉龐薄。
只是這進展也太丟人也太尷尬了。
這份羞愧一時消停不下來,他們怎麼回答靜雪的問話。
好歹讓我們緩口氣嘛。
“妹妹,我們...”紅蓮尷尬看向靜雪,正想說出好容易措好的詞,自己找個臺階下,不料一道身影帶着雄渾元氣從天而降,把紅蓮和穆蛇都嚇了一大跳,紅蓮到嘴邊的措辭硬生生被噎了回去,讓她俏臉通紅,好一陣不舒服。
那道從天而降的挺拔身影乃是楚天,他神色淡淡地瞥了穆蛇和紅蓮一眼,從後背刷的一下抽出冰流劍。
將明晃晃的鋒銳劍尖指向穆蛇、紅蓮。
他們兩個身體一顫,眼神忌憚,被嚇退了好幾步。
若是先前,楚天在他們眼裡不算什麼,但經過剛纔的互拼,他們戰力大損,而楚天本就不弱的實力,在這種要命時候等於無限放大,擁有足夠威脅他們的能力。
全勝時,他們聯手都打不過一個靜雪。
現在實力衰退,又來了個實力不算弱的楚天,他們豈不必輸無疑。
若不是剛纔放絕招他們施脫了力,他們自己估摸着連逃跑都不可能,他們早就不顧帶來的同伴逃之夭夭了。
楚天先神色淡淡看了他們一眼,旋即扭頭對靜雪說:“小靜,不是我說你,你性格還真是天真,現在敵弱我強,不用講究那麼多,乾脆我們聯手,把他們都宰了,不管是凝丹寶藥,還是其他靈藥,還是以前的收穫,不是統統都歸咱們了。”
“這麼多東西你視而不見,偏偏只要凝丹寶藥,你太實在了。”
旋即,他不懷好意地看向穆蛇、紅蓮兩人。
那般眼神像屠夫看到待宰的肥豬似的。
聞言,生長果樹的山丘上,邪劍宗和神火教隊伍的成員們,終於到了他們的心裡極限,也不知是有人帶頭,還是大家心有靈犀,總歸一道道身影疾掠過空中,不要命地跳下山丘,向遠處馭空飛去,速度之快,風馳電掣也似。
穆蛇、紅蓮兩位隊長反應過來時,最靠後的隊員也已到天邊,再過數息,天邊空蕩蕩的,連人影也瞧不見了。
兩人心裡暗罵同伴靠不住,再絲毫顧不得矜持,連不約而同向靜雪急聲道:“我們願意交出所有凝丹寶藥,也願取出儲物容器讓你審查,只求不要殺我。”
楚天邁前一步,手持利器,嘿嘿笑了幾聲,旋即一臉森然道:“我看就不必了,還是殺了你們,我們自己來搜比較省事。”
穆蛇、紅蓮都臉色大變,手忙攪亂褪下容戒,取出乾坤袋,向遠處的靜雪投了過去,面露懇求之色看向她。
靜雪伸手接過,略掃了眼,似是有點不好意思地向有向對方步步緊逼意圖的楚天說:“隊長,我覺得做人還是言而有信的好,剛剛約定只要凝丹寶藥,那就只取凝丹寶藥好了。”
“這個嘛。”楚天面露沉吟之色。
穆蛇、紅蓮都一臉焦急的看着,用罪臣等待皇上恩赦般的眼神等待結果。
楚天沉吟良久,方向靜雪無奈地道:“唉,真是拿你沒辦法,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只收凝丹寶藥吧,其實這種約定真的沒必要遵守的。”
旋即看向穆蛇、紅蓮兩人,不知怎的,戲弄心忽起,用淳淳教誨般的語氣道:“今天看在小靜面子上,特饒爾等不死,爾等以後改過自新,不再作惡方不辜負我一片心意。”
穆蛇、紅蓮忍無可忍,在心裡破口大罵。
你個吃軟飯的傢伙,哪有個隊長的樣子,我們怕的是那女孩,如果不是他,老子(娘)非把你毒(燒)死不可。
真是個牲口。
那個黑裙少女既有傾國傾城的容貌,又有與之匹配的天分和實力,爲何非得聽這個吃軟飯的傢伙的話。
即便穆蛇不好女色,心裡都本能般升起一股嫉恨。
好白菜都被豬拱了。
“狗仗人勢的傢伙。”紅蓮芳心對楚天也不以爲然。
然而,這都是心裡活動,明面上他們就算不服,也不得不做出心服口服的模樣,畢恭畢敬地點頭,表示認可楚天所言。
靜雪得到他們的儲物容器,一件件的將其中的凝丹寶藥取出,檢查無誤後,轉移到自己容戒裡。
而楚天回頭看了會兒,回過頭來,在穆蛇瘦削的身體和紅蓮妖嬈的嬌軀上皺着眉頭視線瀏覽了會兒,像突然想起來似的,咄咄逼人地開口道:“我懷疑你們有私藏,應該讓我搜查下你們身體,驗證下清白才行。”
“你們這種人啊,就是不老實。”而後用喟嘆般的語氣道。
穆蛇、紅蓮聞言臉色陡變,紅蓮更是妖嬈嬌軀都是一僵,心下怒火升騰。
這無恥的吃軟飯的銀髮小子,根本就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