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修煉溯源瞳,和兩件大事有關。
其一,他要藉助此神奇瞳術從那根透明毛髮上窺探出打傷楚楚的真兇的線索。
其二,因爲楚楚贈藥的關係,威脅到楚雲生命安全的奇毒被壓制,但卻並未根除,老祖好像知道些什麼,卻不知緣故的語焉不詳,若能修成溯源瞳,他應該就能通過此術找出端倪。
他本該將一切都毫不隱瞞地告知靜雪的。
但或許是男人在這方面天生的警覺,也或許是突然涌現到他腦海的和楚楚往昔的一些場景真的讓他心虛,總歸,他話到嘴邊,就把第一件大事隱瞞了下來,沒把話題向楚楚身上引,只以楚雲的身體情況作註解。
靜雪聽後,俏臉露出歉然之色,沉默了一下,道:“天哥,我不知道伯父是這種情況,我不該提這件事的。”
楚天搖頭,這種事他自然不會怪到對方頭上。
氣氛便沉寂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靜雪才說:“原來你修煉那門瞳術關係到伯父的身體情況,你就專心修煉吧,雪景的話,我自己看就好了。”
楚天也因拂了她的意,心下歉然,道:“等這件事告一段落,我一定陪你看雪景,我們可以乘坐角鷹獸…”
他說了一半,靜雪卻打斷他,說:“可以到近處的靈城去看,也可以在學院裡遊玩,學院大的很,也有很多沒去過的地方,反正快冬天了嘛,學院那邊早晚會下雪,到時我們一起。”
她雖然心下期待,但覺得距離過於遙遠,即便乘坐角鷹獸,一來一回也要浪費一些時間的。
她能感受到楚天對修煉,對實力的迫切,也不願在這方面給他帶來太多的困擾。
“對,咱們可以堆雪人。小時候在裂巖城,每一年冬天下雪的時候,我們都會堆各種各樣的雪人,哦,我們是指小月姐和我,偶爾父親也會參加…”
說到這裡,楚天露出一抹嚮往之色。
自修武以後,他忙碌得很,幾乎錯過了大部分冬天的雪,如果和麪前這個他喜歡的女孩一起堆雪人,玩雪,想想都是蠻不錯的。
靜雪聞言,嘴角不由微揚,露出滿足而單純的笑容,輕點螓首道:“那咱們就說定了。”
楚天點頭。
靜雪向他伸出美玉般的纖纖小指:“來拉勾。”
即便楚天這會子心情沉重,頓時也被她逗樂了:“這有點幼稚了吧?”
“我本來就這麼幼稚,你不喜歡嗎?”靜雪頗爲任性地道,聽上去是嬌嗔,但嘴角揚起的柔和弧度,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可見雖然這麼說,她心裡實際還是愉悅的。
楚天小雞吃米般乖乖地點頭,連道喜歡,不再扭捏,也伸出小指。
兩人的小指緊緊勾在一起,似乎這世界上沒有什麼能將其拆開一般。
楚天和靜雪拉了勾,正打算鬆開,卻發覺靜雪的玲瓏而白皙的小指勾着他,並沒有鬆開的意思,遂向她投以詢問的眼神。
“哥,你倒是說話啊。”靜雪催促道。
“還得說那個?”楚天一臉的尷尬之色。
那種話小時候他還能說出,這麼大人了,都堂堂男子漢了,說出來有點嫌丟人。
靜雪似沒有看出他的爲難之處,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真的要說?不說可不可以?”楚天想想就有點臉紅,軟語懇求道。
“不可以。”靜雪板着絕色俏臉,一副榆木疙瘩般毫不通融的神色。
楚天無奈,只得豁出去了。
今天沒能陪靜雪看密雲城的雪景,他已經很愧疚了,接下來也想多彌補靜雪一下。
無非是那句話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也大可不必對其避如蛇蠍。
於是乎,他俊臉發紅,卻還是硬着頭皮道:“下雪時我會陪小靜看雪景,拉鉤上吊一百年不…不許變。”
靜雪見他這個樣子,似覺得很有趣,忍不住笑出聲來。
楚天用無辜的眼神看着她。
“其實,咱們拉勾不用說這個的…”靜雪微笑着說。
這時,楚天雙目中已是多了一抹怨懟。
冰雪聰明的靜雪能讀懂他的意思。
他在說你怎麼不早說。
當然,靜雪對這份怨懟,佯作不見,示範道:“你應該這樣說,下雪時我會陪小靜看雪景,拉勾勾,誰反悔誰是小狗。”
“啊。”楚天傻了眼,臉色開始發苦。
這個版本,比原始版本還要幼稚好幾倍好吧。
而且還有賣萌的嫌疑。
讓他一個大男人說這種話。
有點不好意思啊。
卻也只能拼了,不過他依舊不甘心,作最後掙扎道:“你也來嗎?”
不料靜雪卻沒有絲毫的推諉,嫣然一笑,肯定地點頭道:“我數一二三,咱們一起來。”
一二三中,楚天只得放棄治療。
當“三”字落下,楚天,靜雪小指緊緊相勾,同時開口。
清朗的輕柔的聲音同時響徹在密雲城該客棧幽靜的院落中。
“下雪時我會陪小靜(天哥)看雪景,拉勾(勾),誰反悔誰是(小)狗。”
爲了避免賣萌嫌疑,事到臨頭,楚天還是較爲靈活地做了簡化版的變通,將一個鉤子和小字隱去。
不過,拉完勾後,靜雪心情大好,笑容明媚,自是不計較他的這些偷工減料。
“我不打擾你了,我自己出去逛,看看雪景,天哥你就抓緊時間修成溯源瞳,解決伯父身上問題時,有事記得跟我說。”
“嗯。”
然後,靜雪瀟灑地衝他揮揮手,旋即轉身離開,從客棧大門步出。
楚天一路目送,直到她窈窕倩影從視線裡完全消失,方收回目光,轉身返回屋裡。
一進入屋裡,他便閉上屋門,並沒有立即開始修煉靈肉圖提升精神力,而是第一時間聯絡老狐狸。
他可是還記得對方剛纔的提醒的。
他向老狐狸傳念,不解地問道:“老祖,你剛纔幹嘛讓我瞞着小靜?”
老狐狸沉寂了許久,方有些猶疑地道:“其實,老祖我也並不確定,這件事我不知從何說起,還是不說了吧。”
“對我就沒必要隱瞞了吧,有什麼說什麼,不必顧忌,您說着,我聽着就是。”楚天不以爲意,大咧咧的道。
但不知怎的,他心臟卻是砰砰亂跳起來。
不以爲意的外表下,實際上他神經都是緊繃了起來。
畢竟這件事事關靜雪。
而且讓不知見過多少風浪的老祖都這般諱莫如深,可想而知是很嚴重的大事。
似是察覺到了他的緊張,老狐狸便是說:“這件事說來倒也荒謬,只是老祖我的直覺罷了,不如不提了。”
楚天一聽,急了,這把他好奇心都勾起來了,對方卻不說了。
還讓不讓他好好修煉了。
好奇心害死貓,他便是苦苦央求道:“老祖,就算是直覺,你也可以跟我說一下的,你吊着不說,我都沒法安心修煉了。”
被他這般央求,老祖沉寂了一下,又似不放心般問道:“是你讓老祖說的,如果你不認可,可別怪我多嘴?”
楚天連道:“老祖,不管你說什麼,我接受不接受看情況,都不會怪你的,因爲我知道你這麼做應該是爲我好。”
老祖陷入了深深地沉寂,沉寂了許久,心裡的猶疑漸漸散去,老眼中突然爆發出極其鋒銳的光芒來。
一直用心神感應他的楚天,都彷彿覺得自己的感知遭到針扎似的刺傷。
“這只是一個推斷,雖然機率連萬分之一都遠遠不夠,但如果,我是說萬一,萬一靜雪這丫頭是敵人的話,她將是一個無比恐怖,遠遠超出你我想象的危險人物,一個最可怕的敵人。天小子,你,一定要小心她。”
聞言,楚天雖然已經做了足夠多的心理準備,還是覺得天旋地轉,一陣陣暈眩感不受控制地傳來。
宛如天地顛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