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之下,一股遠遠超越楚天想象的恐怖氣息自靜雪窈窕嬌軀之上衝天而起。
聖者之巔層次的威壓颶風也似的掃蕩開來,猶如風暴一般席捲全場。
不到數息便籠罩整個靈武學院。
整個學院所有人,各層次的學員,導師,高層,長老,極少顯露於世,常年潛藏在暗中的力量,道靈,帝媧,太一三大院長都如同離開了現實,置身於億萬載嚴寒的冰窟之中。
猶如張開一個籠罩整個學院的巨大磁場一般,非但所有人動彈不得,連從夜空的盡頭處,飄落下來的雪花,也是不再飄落,詭異的靜止在遠處。
由於威壓波及到時,雪花抵達的地方不同,都靜止在遠處,由於雪不大,晶瑩的雪花在廣袤夜幕上零零散散的分佈着。
稀疏,卻無暇而精緻。
此間所有人和飄雪都靜止了下來。
似乎連天地的時間都隨之停止。
這股氣息驚天動地,掀起颶風一般的大風暴,但整個學院的一草一木都沒有受到任何的破壞,秋毫無傷,甚至連草地上的螞蟻都沒有受到任何損傷,只是和三大院長一般,靜止在遠處,絲毫動彈不得。
即便執掌東聖域年輕一代修武聖地靈武學院的三大院長在,在這種威壓下也絲毫動彈不得,哪怕連一根小指也不能活動。
在這般恐怖到極致,也內斂到極致,令人如置冰窟,位於聖者之巔的威壓下,三大院長,長老,高層,學員,這些不同修爲,不同地位,不同身份,不在一個層次,甚至天差地別的人,都和天空寂靜下來的飄雪,草地寂靜下來的微塵螻蟻一般,沒有任何的區別。
冥冥中,就好像不平等的衆生,都在這一刻泯滅了所有差距,都要面臨生死落入他人掌控的命運。
在這一刻,命運對任何人都變得公平。
這彷彿是能夠泯滅一切不公,足以改變衆生命運的可怖實力。
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祗一般。
聖者之巔,竟是恐怖如斯。
唯一的女院長,當初從三大天席手裡搶走楚楚的帝媧,雖然身體絲毫動彈不得,但慈眉善目的老眼中卻是掠過一抹厲芒。
會不會是當初偷襲楚楚的那傢伙。
但是這股氣息實在太強了,雖然地點是在學院內,但還是恐怖到難以想象的程度,即便是當初偷襲楚楚的那道氣息,也似大爲不如。
不過,當初她感受到氣息時,距離尚遠,而且她後來曾向楚天這個目擊者取證,知道偷襲者不過是將氣息凝聚成一道分身。
如果只是將小部分實力凝聚成分身,那就能解釋的通了。
何況,當時的偷襲者意在打傷楚楚,其威壓未必會波及他人,和此時的動機大不相同,不可一概而論。
總歸,在帝媧看來,這次出手之人和上次出手的聖者是同一人的機率不小,其嫌疑無法盡數洗清。
對方公然在靈武學院動手,可謂藐視學院權威到了極致。
身爲學院的院長之一,帝媧感到極度的憤怒,卻又無可奈何。
她雖然很想看看對方是誰,但先不說她動彈不得,就算能親眼一見,也不會其他任何作用。
這種恐怖到極點的對手,根本就不是她,也不是學院所能對抗的。
帝媧雖然對聖者所知不多,不過是知曉鳳毛麟角,但也知道,能對抗聖者的,就只有另外的聖者。
就連坐鎮學院的荒老也對其無可奈何。
“我們是對付不了,但荒老可以向神族傳訊,神族可派遣高手製服此獠。”
帝媧先是憤怒的想,但神色迅速在她老臉之上暗淡了下來。
就算是神族派遣聖者親至,恐怕敵得過此人的機率也是微乎其微。
甚至在感受過這股可怖無比,讓她如在地域一般,不可抵禦般強大的氣息後,她對神族能否對付此人心有疑問。
整個神族,真的有人能制服此獠嗎?
亦或者說,如今整個天下,真的有人能制服此獠嗎?
還是說,強到這種程度的人,根本就不會被任何人,任何勢力所制裁。
這裡要解釋一下,帝媧口中的神族,乃是昔日坐鎮遺蹟之地監視神隱的小雷神林磊出身的坤神族,四神族之一的坤神族。
靈武學院有個一般人不知道的秘密,不過這個秘密在東聖域達到一層層次的勢力的高層都知道的秘密。
那就是靈武學院,是坤神族創建的。
大約在五六千年前,因天地元氣愈發向中聖域凝聚,東南西北四域和中聖域的差別越來越大,坤神族有一批大公無私的有識之士憂心四域的發展和人才儲備,聯名向那一代神族族長提議。
根據他們的提議,經過一番考察,結合四域的實情和特點,當代族長做下在四域創建頂尖學院,爲四域培養年輕一代有生力量,進而增加高手的數量。
神族的一族之長,自然是一言九鼎,於是乎,坤神族並動用力量,在四域各創辦了一家意在爲當地,爲大陸增強人才儲備的學院。
發展到今天,其他三家學院也成了各域年輕一代的修武聖地,其地位就如同靈武學院在東聖域的地位。
這四院除了東聖域的靈武學院外,分別是南聖域的古武學院,西聖域的絕武學院,以及北聖域的霸武學院。
且說靈武學院,其既爲坤神族所創,因此雖然過去這麼多年,但坤神族依然會給予一定的支持和幫助。
譬如上次遺蹟之戰,若不是因爲這層關係,在天榜上赫赫有名的天驕,小雷神林磊可是不會賣區區一家東聖域學院的面子的。
是以,此次遇到不可抗衡的對手,帝媧也會第一時間想到這一節,荒老本就是神族之人,派過來長期坐鎮學院的,學院出了這種大事,他當然有義務向神族回報,並請求支援。
但是,親自感受了靜雪的這股不可抗衡的力量,帝媧對這支援是否擁有,甚至都坤神族,乃至整個天下是否有人能將其制服都抱有強烈的疑問。
實際上,她仍然低估了這股威壓的破壞力。
荒老的處境比她想象的還要艱難許多。
傳承大殿第五重。
諸多光門中較特殊的一座。
其中沒有任何真意傳承,只有一位白髮蒼蒼的灰袍老人盤膝枯坐其上。
他雙目微閉枯坐在浦團上,身體一動不動,蒼蒼白髮和灰袍的衣角也一動不動,氣息沉寂,宛如死去了一般,陷入了無的狀態,他明明身處此間,卻彷彿沒有人能察覺到他的存在。
此時已是時間不早的夜裡,此老臉色死寂,雙目微閉,一動不動,任誰也不知他究竟是在修煉,是在睡眠,是簡單的休憩,還是在沉思一個深刻的問題。
這是靜雪威壓波及過來之前的情況。
波及過來之後,他古井無波一般,肅穆亦或者說死寂氣氛被打破,他睜開眼來,老眼中露出一抹震驚和懼怕。
好恐怖的氣息,這種氣息,只可能是聖者,而且是不可抵禦的聖者。
他震驚的同時,他身體就真的一動不動了。
剛纔是能動,但不想動。
但現在是動彈不了了。
即便他的修爲遠超三大院長,三教四派宗主教主,甚至比其鎮壓一派,達到域主境更高階段的老祖還要高出一個大境界,達到法相境層次,也是絲毫動彈不得。
連活動手指,轉動念頭都艱難無比。
宛如掙扎一般,他努力活動右手手指,但每一點活動都無比艱難。
在恐怖的威壓下,他絲毫氣息都調動不了,即便調動氣息,也會像落入汪洋大海的火苗一般,瞬間就徹底熄滅。
“不行,不能這樣,我要取出神族之令,將其捏碎向神族求援。”
他幾乎是傾盡全身氣力,古井無波的老眼都血絲縱橫,一派赤紅,渾身汗出如雨,體內經脈都斷裂了好幾根,臉色都變得扭曲無比,才艱難的將右手五指勉強握攏。
一塊風格古樸的令牌出現在其掌中。
他心念所動,指尖稍稍一動,令牌便化作光點消散在空氣中。
這一點點的用力,對他來說都是火上澆油,加劇了傷勢,蒼老身軀劇烈顫抖,口中鮮血狂噴,狂噴的鮮血染紅了他雪白的鬍鬚。
他神色迅速委頓了下來。
但他老臉上終於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目光。
雖然無比艱難,糟了這樁罪,但好歹不辱使命。
在他露出欣喜目光的同時,靈武學院一派靜寂的夜空中,死寂終於被打破,空間一陣蠕動後,一道古樸的空間之門打開。
一道渾身涌動着浩瀚聖者之力的蒼老身影從中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