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落入困境的虛空神族族人,驕子寄希望於神族第一聖子虛天羅,孰料即便是虛天羅,在面對三位同級魔帥的圍攻下,也是開始有些落入下風。
他便將視線餘光掃視各處,只見處處己方都處於下風,神族其他幾位心魔劫強者也無法突圍。
而這片遠處天空中諸聖間的戰鬥還在持續。
雖然他已向虛通神求援,但虛通神和神族其他聖者都在第十七層,要回到第十五層也需要一段時間。
他們必須得撐到那時才行。
就在他這麼想時,對面的三位心魔劫魔族強者,便將他天罡寂滅葫的風刃擊碎,即便他不斷加快結印速度,不斷凝聚新的風刃,佈置防禦拖延時間,但畢竟對方有三人,外圍的風刃防禦圈一層層被破壞。
他幾乎難受的要吐出血來。
他的天罡寂滅葫能凝聚天罡,無堅不摧,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強攻型聖寶,但在對方圍攻之下,被逼迫得轉爲防禦,即便如此,還要不依不饒,斬盡殺絕嗎?
“真是欺人太甚。”
虛天羅乃神族第一聖子,天賦絕頂,地位尊崇,何嘗受過這種氣,如果他有鬍子,一定是氣的吹鬍子瞪眼了,雖然他年輕沒有鬍子,也是非常生氣。
他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他便將手中印法一變,殘餘的風刃防護層陡然分散開來,其上光芒大作,向對面某位魔帥瘋狂的席捲而去。
深諳戰鬥的他深知,與其攻擊一面,不如攻擊一個點,這樣或許能正中要害。
想法雖然美妙。
但那其他兩位魔帥也是久經戰場之輩,身形一閃,出現在那首當其衝的魔帥之前。
三大魔帥聯手,心魔劫修爲爆發,邪惡猛烈的攻勢之下,那天罡凝聚的風刃便迅速湮滅。
虛天羅激戰了許久,見狀心中一涼,不由想到:“難道我要捏碎令牌,告知父王我有性命之仇,讓他親自啓動祖棺,放出先祖前來救場?”
祖棺強者,雖然沒有參悟本源,但已是接近那一層次,可以說沒有本源的境界,卻又本源的武力。
若非如此,也不能憑藉兩尊祖棺聯手就制衡一位天魔聖。
因此,祖棺強者在力量上,幾乎是不亞於本源強者的,都是絕巔層次的武力,可以被稱作聖者之巔的武力。
一旦達到那種層次,也會量變引起質變,同樣擁有本源強者的部分能力。
譬如在戰時,與龍神鳳祖一樣,無論距離多遠,都能不受阻礙的從自家感應到黑暗魔淵最深處的天魔聖,並對其進行制衡。
還有一個能力,就是能隨時出現在天底下的任何位置。
即便是黑暗深淵的不同天地,也不足以夠成其阻礙。
對虛天羅來說,只要他捏碎令牌,讓虛通神知道他有危險,虛通神啓動祖棺後,那位聖者之巔,足以抗衡半尊天魔聖的先祖便會抵達現場。
如果黑暗魔淵一方沒有其他意想不到的手段,那對不起,此行所有魔族,包括魔聖在內,都會盡數隕落此處。
但是,他施展不想捏碎令牌啊。
因爲他意味着他處理不了眼下的局面。
身爲虛空神族第一聖子,虛天羅自熟練掌握天罡寂滅葫後,就一向自認是全天下年輕一代第一人。
在他看來,所謂天榜就是區區六聖地的天機閣鼓搗出來的垃圾榜單,那種垃圾榜單上的名次沒有任何說服力,無論名列天榜第一的是誰,都是連給他提鞋的資格都欠奉,他虛天羅纔是實至名歸的第一人。
自從對這天罡寂滅葫的掌握更進一步後,這方面的念頭更強烈了。
因此,他有着自己的尊嚴,也有着自己的底線。
如果對手是一位聖者,以大欺小,那他不會有絲毫猶豫,就捏碎令牌請出先祖,但對方是聖者以下,就算有三位,就算以衆凌寡,他覺得若捏碎令牌實在太丟人了。
他不是不可以捏碎令牌,但在請出先祖之前,起碼也要做出一些不至辱沒他身份的成績才行。
譬如將面前這三個混蛋盡數斬殺了。
一念至此,他便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在面前的天罡寂滅葫上。
看似只有一口,但奇異的是,一噴上去,整個葫蘆都化作妖異的血紅。
然後,他雙手傑出更加玄奧的印法,他臉色越來越蒼白,彷彿施展此招,於他而言是天大的消耗一般,而那足有半人高的血葫卻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最後化作一個只有巴掌大小的玲瓏血葫。
“虛無血祭,天罡斷虛斬。”
他雙目一冷,一道長度只有一寸的血色寸芒凝聚而成,引動天地法則,那一寸血色寸芒凝聚天地,將天地化作血色。
血色天地像臉色陡變的三位同級魔帥席捲而去。
這一招與楚天遇到的那兩位魔聖中的血羅魔聖的手段頗爲神似。
但只是神似,本質上對方是引動規則,而虛天羅這招只是引動法則,與那位魔聖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可在聖者以下,能發出這麼強的攻擊已是難能可貴了。
即便昔日獨孤那樣的強者,遇到這一招,若不慎重對待,都必然會被重創,甚至有當場隕落的危險。
這是他迄今所能發出的最強攻擊了。
“不好。”
那三位魔帥見狀,臉色陡變,趨避不及,都不敢有絲毫的保留,催動了最強防禦手段。
恐怖的波動蔓延開來。
滾滾煙塵瀰漫開來
只見虛天羅膚色蒼白,身體虛弱,天罡寂滅葫已因失去支持而重回他的背後,他站在那兒,腿肚子都是打顫。
他幾乎連顫抖的力氣都沒有。
他儘管精疲力竭,卻還是帶着一絲傲然看向對面。
宛如不敗戰神一般佇立。
滾滾煙塵散去。
只見兩位魔帥魔軀崩潰,倒地不起。
但虛天羅卻露出一臉失望的神色來。
因爲尚有一道包裹在層層鐵甲中的魔帥的身影佇立。
這鐵甲並非聖器,而是這位魔帥最強的防禦手段,一身精純魔氣無數倍凝縮,其上法則之力流轉,竟也釋放出宛如防禦聖器般的光澤來。
那層層鐵甲之上,一道道裂紋如蛛網般蔓延。
終於,層層鐵甲破碎,那魔帥也是軀體一顫,胸腔起伏,大口大口的鮮血噴出,但雙腳站穩地面,最終是沒有倒下。
虛天羅失望的問道:“你爲什麼沒死?”
那魔帥裂開嘴巴,露出森森白牙,艱難的一笑道:“我的防禦,向來比別人強一些。”
“你謙虛了,應該比別人強很多才對。”
虛天羅誇讚道。
能在他最強一擊下湮滅,這防禦當在聖者以下鳳毛麟角,足以值得誇耀了。
“小子,我宰了你。”
那魔帥身子搖搖晃晃,每走一步都會吐血,但依然是手持大刀,堅定的向他慢慢走來。
虛天羅沒有看他。
並不是不將對方放在眼裡。
他自己的狀態自己知道。
他狀態比自己差得多。
剛纔那一招,已經將他徹底榨乾。
現在隨便來個人,都能將他一拳打倒了。
而對方留有的氣力雖然不多,卻足以將他斬殺。
他只是在心裡有些遺憾。
因爲他終究是沒有完成心目中弄給自己定下的目標,在捏碎令牌前,將圍攻他的三大心魔劫魔帥盡數殲滅。
只殲滅了兩尊,怎麼看都算是有些瑕疵。
在對方魔帥向他走來時,他在感到遺憾的同時,在心裡不斷說服自己:“別這樣,天羅,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太驕傲,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其實大可不必如此。”
“你不必一直都對自己要求這麼高,這次的對手實力很強,還有整整三位,三位心魔劫魔帥,我能殲滅兩位,重創一位,這等戰績已經很不錯了,雖然略有瑕疵,但也應是年輕一代頭一份,獨孤就算活着,也一定做不到。”
“那個名叫楚天的小子,就算還活着,也必然做不到,他能擊敗獨孤的確很了不起,但若面對今日的局面,必然會被這三個實力頗強的傢伙圍毆致死,連與其中一個兩敗俱傷都費勁,更別說斬殺兩個了。”
“天羅,你已經是這天底下年輕一代最優秀的人了,不用遺憾了,那就,捏碎令牌,讓父王召喚先祖大人吧。”
虛天羅沉吟良久,對自己嚴苛要求的他纔在心裡勉強釋然,伸出右手,拿出令牌,正打算將其捏碎。
而就在這時,他突然察覺到上方天空有些異動。
彼處虛空一番蠕動,而後浮現出一道年輕挺拔的身影來。
銀髮銀瞳,身形挺拔,年輕而憂鬱。
天羅不由愕然。
他是將楚天當作假想敵的,自然對其有所瞭解,在弄來的影像中見過他的容貌,並深記在心,一下子就如熟人般認了出來。
是楚天。
他還活着?
又是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的?
他現在,還是人類一方嗎?
會不會幫助魔族對付自己。
可是,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如果他不喚出先祖,他們已經輸定了啊。
他不覺得這種情況,魔族需要支援。
還有,這股浩瀚的氣息是怎麼回事?
他怎麼踏入了超凡入聖之境?
這…假的吧?
因爲太過驚訝,虛天羅手握令牌,卻一時忘記了將其捏碎。
而在這時,楚天目光對下方略一掃視,雖然下面的人,他一個也不認識,但還是有可怖的聖者之威蔓延開來,禁錮戰場上的魔族。
戰場上所有魔族,包括那位打算對虛天羅斬草除根的魔帥都是軀體僵硬,宛如泥雕木塑一般,絲毫動彈不得。
楚天念頭一動,將操控下的天地狠狠擠壓。
在場的所有魔族,都在在場虛空神族一方震撼的,神族第一聖子虛天羅不可置信的注視下,魔軀寸寸湮滅,頃刻間,便徹底消失在天地之間。
遠處某片被特殊手段隔離開來的虛空中,正與虛空神族兩位留守聖者糾纏的三位魔聖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臉色都是變得極端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