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條件進入天晶冰玄塔的,自然是在盡力冒着風雪和驚人的寒意,意志堅定的攀爬塔層,而不夠條件的,只能在塔外目帶豔羨的做觀衆了。
而在觀衆之間,從來就不缺乏各種各樣的討論。
雖然不是所有人都夠資格進入冰玄塔,但是討論的權利人人都有,鏡頭十足的討論,讓場面火爆起來,連些許不能參賽的遺憾也是不翼而飛了。
“你們說這次誰能到達最高處?”有位駝背中年面帶興奮,向旁邊的人們問道,興奮處,連彎曲的駝背都似挺直了幾分。
“你小子是新來的吧?”旁邊有個冷臉漢子露出算不上惡意的些許譏諷。
“託這位老哥的福,我今年才入會,此次不知道情況,還請大哥好心相告。”駝背中年頗爲客氣的說道,雖然年齡明顯較冷臉漢子爲長,卻也恭恭敬敬的尊稱了一聲老哥。
那冷臉漢子聽了是新人,便是冷哼了一聲,不屑於再搭理這駝背中年,兩隻眼望天上一翻,胸脯不着痕跡的挺了一挺,將法袍前襟處穩着的兩顆星辰送到對方的眼前。
雖說對方怠慢,但駝背中年因有奇遇,纔在年紀即將到達半百之時成就念師,又僥倖通過了念師會的考覈,因此爲人處事戰戰兢兢,當然不敢不願什麼,待見到了冷臉漢子身上法袍紋着兩顆星,比他自己還多出一顆,就更加的肅然起敬。
“原來這位老哥竟是爲二級念師,真是失敬失敬。”駝背中年極盡卑躬屈膝,滿臉賠笑的說道。
這更讓冷臉漢子看不起,一臉的倨傲,聽他舔的舒服,臉上露出受用的表情,將懸掛在天際的目光收回來,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略作沉吟後說道:“也罷,看在你爲人還可以的份上,就好心的開導開導你,你知道我何以知道你是新來的麼?”
“請老哥指教?”駝背中年連抱拳一禮,將頭顱低垂,畢恭畢敬的問道,背脊更加的彎曲,本就不如何高大的身形,在這番姿態下更顯得佝僂了幾分。
“咱們會裡三十歲以下的青年一代中,修爲最強的只有韓君笑一個,除了他,難道還有第二個大念師嗎?既然沒有,你那個問題問了不跟沒問一樣嗎,當然是韓君笑的成績最好。現在大家關注的是,在他以下的念師階層中,究竟誰能爬的更高?”
冷臉漢子一番話下來,有理有據,旁邊人皆是露出信服的神色,凝神屏息靜待他的下文。
眼見這麼多人聽他說話,冷臉漢子傲然一笑,旋即組織了下詞語,目光四處掃視,然後說道:“在念師這一層次,倒是有一些天賦卓絕之輩,比如石大師的徒弟,貴爲七傑之一的周泰,比如辰大師的徒弟林芸師妹,一身傀儡之術頗有火候,令人欽佩,還有趙青師弟,葉聖師弟等等。”
“那他們中究竟哪一個能走得更遠。”旁邊有人插話道。
冷臉漢子扭頭望去,見那人相貌堂堂,比自己還年輕幾歲,身上法袍卻已是和自己一樣紋着兩顆星,也不敢太過怠慢,連回答道:“關於這個問題,那就見仁見智了,不過我有自己的看法。”
“願聞其詳?”那相貌堂堂之人頗爲客氣的問道。
“我個人十分看好藤笙歌師兄,他出身名門,天資不凡,在下有幸與藤師兄結識,藤師兄雖然地位崇高,卻甚是平易近人,論修爲年紀輕輕就臻至三級念師的境界,人品也是極好,因此我覺得藤師兄能夠取得好成績。”
“我覺得好不了幾年,這三英七傑的名號中,必然會增添藤師兄的一席之地。”
冷臉漢子提起藤笙歌時,語氣極爲的推崇,雖然他年歲是對方的兩倍還多,卻還是自降身份尊其爲師兄,至於平易近人那純粹是胡扯,有人聽了暗罵此人一臉的道貌岸然,不料卻是善拍馬屁的無恥之徒。
不過,雖然是這般想,但卻總歸少不了一絲酸溜溜的味道,敢情是自己拍不上這馬屁,看別人拍上了自然也不喜歡,酸的發黴的感覺。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旁邊卻是有與冷臉漢子關係不錯的熟人順口恭維了一句:“若是藤師兄有朝一日能名列那三英七傑,其中相必有華雲師兄的一分功勞了,華師兄到時與有榮焉,也不失爲一件美事,真是羨煞我等啊。”
旁邊衆人皆是識趣的露出笑聲,駝背漢子更是滿臉笑容,力爭和別人的笑容如出一轍,以示他自己也已經很好的融入了這個羣體之中,不料那笑容在旁人眼裡,卻是多了十二分的諂媚,令人望之則心生厭煩。
“不敢,華某可不敢有這麼過分的想法。”
即便冷傲如華雲也是忍不住呵呵而笑,連忙擺了擺手說,微微一頓,旋即繼續道:“憑華某這兩把刷子,給藤師兄提鞋都不配,若是藤師兄不嫌棄的話,有機會能爲他提鞭執蹬,報效青眼之恩於萬一,在下即便立即死去,今生也是沒有遺憾了。”
“藤師兄天縱奇才,爲人平易,華師兄知恩圖報,品德崇高,你二人肝膽相照,若干年後傳揚於悠悠之口,定然不失爲一段佳話。”
那熟人微微一笑,恰到好處的總結道,華雲滿意之極,向此人連連抱拳,意思是謝謝兄弟你捧場這麼給力,其他人皆是諛詞如雲,恭維詞句如滔滔江水般滔滔不絕。
駝背漢子這會子倒是插不上話,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哪個,一臉的傻笑,目光最終落在那熟人的身上,露出發自肺腑的崇拜神色。
他心想這人可真會說話,要是能向其取經,學到一招兩式,定然能做一個受人歡迎的人,在這冰仙城混出些名堂來,也足以光宗耀祖了。
這個場景只是冰玄塔前廣場上衆多情形的一個細節的寫照,其他地方來自於會裡的,以及外面的觀衆們也是討論不休,紛紛對此次冰玄榜的名次做出各式各樣的猜測。
進入冰玄塔入口處的臺階旁邊樹立着一塊用冰石打磨的石牌,石牌上平時沒有字樣,但每當冰玄塔成績出來的那一天,就會有光亮的字跡浮現其上,書寫着本次塔斗的名次和最高闖入的層數。
光亮字跡出現在石碑上的時間並非一時半刻,而是浮現在碑上整整三天而不散,凡是有人到達塔前,見到這石碑上的醒目光亮,都難免會瞻仰一番石碑上的少年英才和風流人物。
不過,碑文之上只會出現前十名的情況,再往後的就不進入衆人的視野之內。
除了在塔內修煉獲得的實際利益外,若是能夠從衆多入塔者中脫穎而出,受到旁人的瞻仰和膜拜。
即便字跡從石碑上消失後,每次塔斗的情況皆會被協會寫入檔案,無論是誰翻看這些檔案,都能看到曾經有過的光輝事蹟。
而以念師會擁有的崇高公信力,其親手填下的檔案,即便走遍天下都行得通,所有人都會承認這種在塔鬥時獲得的榮耀。
因此,冰玄榜自然是引發了一波又一波的激烈討論,塔鬥雖然已經開始了相當一段時間,但人們討論此次冰玄榜的名次,以及衆天才們表現的熱情非但沒有削弱,而且隨着時間的推進愈發高漲。
廣場之上一片喧譁。
唯一保持相對清淨的地方就是念師會高層站立的地方,旁人不便說話,只能一面心裡動着念頭,一面聽穆大師和辰大師談話。
“你又收了個徒弟,是郡守大人的親女,是叫楊思思吧,以老哥你的能耐,想必這位關門弟子定然會在此次塔鬥中名列冰玄榜吧。”談論中,辰大師話題一轉,向穆大師順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