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鵬的提議,丁坤猶豫片刻,旋即緩緩搖頭道:“不可。”
“爲什麼不行?”張鵬見狀頓時急了,不禁說道:“坤哥,要知道,這小子可是害你不能參賽的罪魁禍首,定然不能輕饒了,還是說你擔心大哥也對付不了他。”
丁坤點頭,然後又搖頭,張鵬一臉迷茫,不解其意,只見丁坤面露矛盾之色,說道:“我也不知,只是我隱隱有種預感,若是咱們不收手的話,後果不堪設想,還是少給大哥找麻煩吧。”
張鵬心裡不以爲然,然而臉上沒有顯露出來,囑託丁坤不必多想,安心療傷便是。
然後,他帶着一羣同伴離開這座府邸,府門之外,有個年紀也在二十歲上下的青年小聲問道:“鵬哥,難道這事真這麼算了?咱們可沒吃過這麼大的虧。”
他們這夥人的構成有兩部分,一部分是丁坤屬下的老軍油子,另一部分就是一些世交了,這些世交多是在這鎮北郡中有背景之人,實力或許沒有多強,但大都是好事的角色。
“當然不能這麼算了。”張鵬冷冷一笑。
“鵬哥,你可不能衝動啊,那頭畜生的實力,你是見過的。”有個軍漢愣頭愣腦的勸道。
“老李,我看你是腦袋被驢踢了吧,鵬哥是何等聰明的角色,怎麼如此衝動?”
先前那人不屑的嗤笑一聲,大家都笑了起來,老李倒是不好意思起來,不住的用手摸着未老早衰的腦袋,其上頭髮稀疏,總共也沒剩下幾根了。
張鵬也是忍俊不禁,耐心的解釋道:“我當然不會傻到自己出馬,徒逞一己之勇,乃莽夫也,我輩所不爲。”
“鵬哥,您的意思是?”
“把這件事悄悄告訴大哥,你們覺得怎麼樣?”張鵬說道。
衆人皆是知道張鵬口中的大哥,指得就是大名鼎鼎的“遮天手”丁乾了。
丁乾雖然和丁坤異母同胞,年紀也沒比其弟大上多少,但兩者之間的實力差距,天差地遠,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在丁坤晉升蘊氣境時,他們這羣死黨祝賀了好一陣子,但也知道丁乾不聲不響的,卻已經是化罡境修爲了,只是其是個修煉狂魔,忙於修煉,不大有時間和他們這幫人混在一起。
然而,他們卻沒有絲毫的不滿,更加對其趨之如騖。
畢竟,“遮天手”丁乾的名號擺在那裡,不狐假虎威一下簡直是莫大的浪費,大樹底下好乘涼嘛。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要是坤哥知道了,不高興怎麼辦?”有謹慎的弟兄提出異議。
“我看坤哥是被那小子嚇破了膽,咱們又不是搬背景,只是請大哥出手而已,大哥也是要選拔的考生,即便是郡守府,也說不出什麼不是來。咱們這麼做,也算是提前爲選拔作熱身嗎,靈武院應該鼓勵纔是,怎會加以懲罰?”
張鵬顯然對丁坤剛纔的舉動有些不以爲然。
“坤哥若是怪罪,就由我來坑着,反正都是老弟兄,不可能因爲一個外來的小子鬧翻了。”張鵬直接拍板將此事定下。
有異議的幾人都住了嘴,臉上再無憂慮之色。
“我會盡快將此子的身份查明,現在考生大部隊尚未抵達,城內外地人的數量還不算太多,而且那小子一頭銀髮,找起來定然容易,最多幾天就能將身份查明。”張鵬自信滿滿。
“真想看那小子被丁乾大哥血虐的樣子。”有人冷笑着說道。
張鵬點頭,旋即臉上浮現出遺憾之色,道:“可惜丁乾大哥還在邊關,和軍中那幫子變態天天切磋,磨練技藝,在選拔即將開始前纔會過來,現在肯定不滿意被打擾,只能等一段時間了。且讓這小子多苟延殘喘些時日吧。”
楚天對這場陰謀一無所覺,在客棧中閉關日日閉關修行,只是在曉燕傷勢養好後,看了看建造的擂臺,二百多座擂臺整整齊齊的擺放着,說不出的壯觀,又在鎮北郡的大街小巷逛了逛。
總體來說,城內娛樂設施極少,兵器店,寶甲店,藥物店之類的倒是隨處可見,每走一段時間,便能碰到一支支巡邏的小隊。
很顯然,真是一座軍事重城,並非貪圖享樂的安逸之處。
唯一能讓人感到活力的,就是外地趕來的考生了,爲這座單調的城池增加了許多不同的色彩。
初次之外,楚天就在悶頭苦修中,而曉燕一來此地,便被人動手擊敗,也收斂了小女孩愛逛街的嗜好,安下心來修煉,她發誓,若再次碰到那人,就算不敵,也要儘量多支撐幾招。
楚毅修武一向勤奮,自然也樂得修煉。
因此,楚雲倒是成了最閒的人,其他三個年輕人的時間都在修煉中度過。
修煉之中,楚天丹田內的元液在一點一滴的儲備,距離九百這個關卡穩步邁進。
一旦專心於修煉,他修爲增長速度便是得到了明顯的提升,每一天丹田內變回多出八九滴新的元液。
這可以清楚量化的修爲提升,讓楚天更加的樂此不疲,距離選拔時日漸近,總歸是件令人振奮的事。
就在三名年輕人沉迷於修煉的時候,隨着距離選拔開始之日越來越近,鎮北郡城的氣氛愈發火爆起來,城內每一天,都有大量的新面孔涌入,而郡守府督造的擂臺已經全部完成。
這天夜裡,月色甚好,鎮北郡郡守府的後花園內,郡守正在宴請貴賓,是位身穿院服的中年人,面孔平凡,一對眼睛卻黑亮的嚇人,煥發着異樣的神采,正是所有人都見過的夜神老師。
郡守知道靈武院的老師地位崇高,並沒有喊任何人,只是在自己家中命人整治了精緻菜餚,喊夜神來小酌幾杯。
靈武院的教員碰到這種事,一般也不會太過的不近人情,入鄉隨俗的道理,一般教員懂,作爲他們中的一份子,夜神自然也懂。
“夜大人能駕臨鄙府,真是蓬蓽生輝,來,我敬夜大人一杯。”鎮北郡郡守豪爽的大笑,舉杯相邀。
石郡守乃是個虎背熊腰的大漢,身上有着濃重的行伍氣質,他原本就是邊防軍的大將轉成郡守的。
反正在這片地帶,不管是郡守,還是大將,勇敢果決,能帶兵打仗都是最可珍貴的品質。
夜神倒也沒有拒絕,也是端起杯一飲而盡。
“三百六十五座擂臺已全部建造完成,正是按照周天之數,就算今年的考生格外多,應付海選也絕對不會有問題了,幸不辱命。”石郡守一抱拳,慨然說道。
“夜某多謝大人鼎力相助了。”夜神沒有倨傲,也是一拱手說道,顯是給足了這位郡守面子。
石郡守連說道:“這是石某分內事,何功之有,靈武院來我郡選拔,乃是利國利民的好事,石某豈有不支持之理?”
兩人一番客套後,可是推杯換盞起來,石郡守喝的很多,夜神只是象徵性的喝了幾杯,便換了茶水。
當晚郡守就專門騰出一座樓閣給夜神居住。
樓閣的頂層,夜神站在欄杆之前,涼風習習吹來,驅趕了盛夏的炎熱,天空一論明月將月光散落下來,落在樓閣上,落在夜神的臉上。
夜神心有所感,擡頭望月。
月光無處不在,照耀着他,也照耀着這座郡城內的諸多考生。
這些考生中,絕大多數都要被淘汰,最終也不知有幾人能夠入選,成爲院內的正式學員。
愣愣的望了一會兒,夜神回過神來,灑然一笑,一拂衣袖,離開陽臺,一聲聲的步下樓閣,想來是去安睡了。
欄杆之前,不見人影,唯有明月依舊,月光普照,一照萬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