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號擂臺之下,觀衆們眼見晁妖這一通猶如狂風暴雨一般的攻勢,竟然連楚天的護身光罩也無法擊破,均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臉上紛紛露出震驚的神色。
其中,尤其以一幫觀衆的驚訝爲最,他們在震驚之後,目光紛紛望向居中一位陷入呆滯的錦衣中年人身上。
在這道道目光的注視下,錦衣中年彷彿泥雕復甦一般,咕嘟一聲嚥了口吐沫,眼中不由浮現出一抹擔憂,全神貫注的打量着戰場。
這人正是晁妖的父親,他一向對自己兒子的腿功充滿信心,剛纔見到晁妖攻勢那般猛烈,還以爲他贏定了,不料局面馬上出現了三百六十五的的大翻轉。
“我兒運氣不佳,怎麼碰到這種變態。”
錦衣中年口中喃喃自語:“現在只能認輸了,此乃時運所致,非人力可爲。”
他是不知道楚天爲何有這麼強的實力,但事實擺在面前,由不得不信,雖然很不甘心,但是現在認輸真的是最明智的選擇了。
晁妖退到擂臺邊緣,聽了楚天的疑問,緩緩搖了搖頭。
他要是將事實說出,迎接着他的,必然是丁乾甚至是石擎極爲嚴厲的懲罰。
他的臉色頗爲堅決,楚天一看便知其不會開口,周身神秘的黑光升騰而起,一步步的,逼近過來:“不說就算了,我要淘汰你出局了。”
“我要淘汰你出局了。”
這句話在晁妖腦海中嗡嗡作響,他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什麼時候,輪到區區一個小子,對他說出這般鄙視的話了。
剛纔他做了什麼,步步後退,屈服於此子之威,心中都有了恐懼之意。
晁妖眼睛血絲橫生,快速衝向楚天,飛腳向楚天的腦袋踹去,盡催體內元氣,在腿上凝聚成罡。
他的右腿整個被銀色的元氣包裹,銀光閃閃,猶如名劍客手中出鞘的利劍一般,充滿了無懼無畏的氣勢。
“碎顱踢。”晁妖模糊的腿影踢向楚天的腦袋,目光冷然,口中厲喝出聲。
“好。”
楚天終於停下了步子,口中讚了一句,對方攻勢未到,腿風已經拂面而來,他的銀髮和衣袂都是散亂,袖子彷彿被人拼命往後面揪一樣,撕扯出一個傾斜到誇張的弧度。
他探出右手,握指成拳,一步邁出,揮拳向晁妖踹來的右腿砸了過去,元氣包裹其上,閃爍着罡的光澤。
在楚天拳頭和晁妖右腿接觸的前一瞬,有着無邊金光匯聚而來,覆蓋在拳頭之上,元氣之下。
最外層是幽黑的元氣。
中間是金色的太白星力。
最裡面纔是拳頭。
拳腿相交,一陣陣衝擊波瞬間產生,向着四面波及開來。
一連串悶響。
兩人腳下的地板不斷龜裂,一片片碎石甚至炸裂到空中,受到四散開來的元氣波及,咔嚓聲中,再度破碎成無比細小的顆粒。
清脆的咔嚓聲響起,這次是腿骨被折斷的聲音,晁妖頓覺一道沛然難御的大力傳來,身軀被震飛出場,落在地上,擦着地面划行一段距離後停下,抱着骨折了的右腿,口中呻吟出聲。
在整個鎮北郡都頗有名氣的“掃葉腿”,竟是當不起楚天的隨手一擊,連腿骨都是折斷了。
“我兒。”晁妖的父親連忙飛奔過去,伏身查看兒子的傷勢。
他的朋友們自也跟去,有的幫忙,有的則是仰望着臺上的獲勝者楚天。
那張面孔如此的年輕,實力卻強大到足以將“掃葉腿”玩弄於股掌之間。
他們的心裡不由得有點兒發涼。
臺上已經只有楚天一看,他收斂元氣,目光望向裁判,裁判開口宣佈:“勝負已經決出,第118號擂臺,擂主楚天。”
剛到擂臺時,往石碑插入玉牌辨認身份後,楚天也曾向裁判和兩名監事員報上了大名。
兩名監視員也是驚訝的望向楚天,他們可都是本地人,知道晁妖的能耐,決勝的經過同樣極大的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楚天出拳時,已經控制好力道,只是將掃葉腿打骨折罷了,算不上致死或傷殘,並沒有違規。
聽到裁判宣佈勝利,觀衆們鼓起掌來,楚雲見到楚天獲勝,身子一閃,便是消失在原地。
他還要去看看楚毅和曉燕的情況如何。
……
304號擂臺之上,楚毅打量下對手們,不由得喜形於色。
他腳下的擂臺上並不足百人之數,大致數去,只有九十餘人。
“估計是我的擂臺號靠後,因此才撿了個漏子。”
楚毅微微一笑:“看來,我的運氣還真是不錯的。”
這麼想着,他擡眼向其他選手臉上掃去。
楚毅不由得一怔。
其他選手的臉色都有點難看,眼中都浮現出絕望,一道道目光望向場內某處。
楚毅連看幾人方纔醒悟過來,大家都在看向同一方向。
於是,他連將自己的目光,也融入到大家的目光中,頓時露出見了鬼一般的神色。
視線所及處,一名長相頗老的青年微微彎腰立着,目光平淡,連帶微笑,皮膚粗糙,膚色黝黑,身上也沒有釋放出什麼驚人波動,猶如田間的老農一般。
鐵牢關牧鐵,此次選拔評出的十大種子選手之一。
楚毅滿臉苦笑,他終於知道大家爲什麼臉色都那麼難看了。
“我的運氣真是太背了。連這種機率都能碰到。”
楚毅心中暗暗罵娘。
要知道,擂臺可是有整整三百六十五個,而像牧鐵這麼強的選手,在所有選手中也不過寥寥十人,這都能陪他撞上,或許他去廁所沒洗手,因此才這麼敗人品。
這座擂臺上,選手們都是絕望的盯着牧鐵,牧鐵也是含笑望着他們。
場面一時陷入了沉寂。
好一會兒,方纔有一人清醒過來,刷的一下,抽出腰間寶劍,持劍在手,勇氣漸漸的迴歸。
他目視牧鐵,大聲說道:“牧大哥,我等雖然非你敵手,但既然站在這個擂臺上,斷無不出手就認輸的道理。”
牧鐵微微點頭表示認可。
“弟兄們,就算咱們沒希望了,也要表現一下,若是能給鐵人牧鐵多少留下一點印象,也算不虛此行。”那人目光掃視衆人,臉色慨然激昂。
鐵人乃是牧鐵的綽號,意思是他的身體乃是由鋼鐵鑄就,這時對他肉體強度到達極高層次的一種讚美。
或許受到他的鼓動,場內衆人漸漸恢復過來,互視一眼,各取兵器,一道道元氣沖天而起。
“對,咱們不可能不戰而退。”
“和丫拼了。”
一道道怒喝聲響徹而起。
“弟兄們,衝啊。”帶頭那人一振手中寶劍,元氣包裹身體,化作一道流光射向牧鐵。
其他人也是如此,大叫着衝向牧鐵。
其中幾人,元氣較爲凝聚,五顏六色,顯然是換修過功法的蘊氣境以上的強者。
“鎏金戰體。”
金色逐漸蔓延楚毅的身體,他狠狠一咬牙,取出一把鐵棍,質地堅硬,一看就品階不凡。
他不擅劍法,因此沒和其他族中小輩一眼練劍,選擇了自己更趁手的鐵棍。
這把鐵棍,乃是從二長老哪裡弄來的,算是件難得的上品凡兵。
他將元氣凝聚到棍上,鐵棍色澤更加深邃。
他也是大吼一聲,以壯其志,旋即化作一道金影,也和場內的其他選手一樣,向牧鐵爆射而去。
牧鐵目光從平淡漸漸變得凌厲,雙拳一握,上半身一震,露出身子來,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但實際上他的肌肉頗爲內斂,肌肉中蘊藏着爆發性的力量。
鐵石之色,迅速將他全身包裹。
爲首那名青年一劍斬在牧鐵臂上,一連串火花亮起,牧鐵臂上卻連一道印痕都沒留下。
那人臉色驚愕,不及反應,一隻被鐵色包裹的粗大手掌抓住他的衣領,他的雙腳離地而起。
下一瞬,觀衆們便是見到他被直接丟到場外,他的親友們連去查看情況。
一道道凝聚着主人畢生功力的攻擊落在牧鐵身上,卻對其造不成絲毫損傷,牧鐵的大手一抓一個準,每一次都有一名選手被丟出場外。
不久後,場內只剩下牧鐵一人,身上鐵色褪去,意猶未盡的在哪裡挫着手掌。
“實在是太猛了。”
觀衆們不由想道,不由得大聲歡呼起來,就算選手們的親友,在扶起選手之後,也是由衷的替牧鐵歡呼。
這等實力,已經引起了所有人的尊敬。
楚毅自然也被堆出場外,除了落地時屁股開花之外,也沒什麼大礙。
“我和他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揉着疼痛的屁股,楚毅不由得想道:“也許,只有他這麼強的人,纔有資格被靈武院錄取吧。”
他心底不由升起一股無力感。
“第304號擂臺,牧鐵獲勝,讓我們恭喜鐵人牧鐵。”裁判不無敬佩的說道。
雷鳴般的掌聲響起。
掌聲和歡呼中,牧鐵跳下擂臺,和戰友們打過招呼之後,他將臉測向無人處,緩緩搖了搖頭,口中低聲的喃喃道:“沒有印象呢,一點兒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