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一把寶劍飛出擂臺,落在地面上。
穆浪兵刃脫手,正吃驚間,緋紅的劍尖已是抵在他的喉嚨之前,他相信,只要他稍稍一動,劍尖就會在躲開之前刺入他的喉嚨。
有了任立殞命的事,他心裡萬分緊張,彷彿這一劍刺下去,陣法的傳送之力也不會發動,讓他送掉小命一般。
實際上,在那以後,一方取得上風后,一般不會將兵刃刺入對方要害,大家都怕在鬧出人命。
無緣無故的,沒人願意奪走另一位學員的性命。
因此,靜雪也只是將劍尖停在穆浪脖頸前,美眸恬靜地望着他,等他認輸。
穆浪眼睛往下死死盯着劍尖,一動也不敢動,擡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將喉結後移一點點,艱難地說道:“我認輸。”
“承讓了。”靜雪收落櫻劍入鞘。
穆浪驚豔地望了靜雪一眼。
這個女孩,鍾天地靈秀般的美麗,又如此年輕,實力就超過他了麼。
要知道,他實力和劍法,可也來之不易呢?
他眼中浮現出一抹苦澀,旋即跳下擂臺,去拾落在地上的寶劍。
“好強。”
烏薩斯棕色眼瞳敬畏的仰望着臺上的靜雪。
他剛纔和穆浪交手過,即便他用盡全力,也始終贏不了對方,面對這種對手,這位名爲靜雪的少女依然能保持絕對的優勢,大出他的預料之外。
“厲害,好厲害。”
烏薩斯心下驚歎,看看靜雪,又望了眼楚天,又想:“這兩個都很優秀,難怪會走得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作爲一位來自北方大地的學員,烏薩斯的目光倒和一般學員有所不同。
北方大地的武者,不太看重資質之類虛無縹緲的東西,只看重眼前的實力。
你實力不夠,早在與天地斗的磨練中就死在風雪裡,死在天寒地凍裡了,又有誰會關心你資質是否優秀?
因此,一般人會因楚天的資質心存鄙視,烏薩斯卻不會,他只知道,楚天的實力很強,連之前排名第十七的任立學長都非其敵手。
相對一般學員,像烏薩斯這樣來自北方大地的學員少了些彎彎繞繞,多了些耿直和樸素。
戰勝穆浪後,靜雪繼續發動挑戰,挑戰對手是排名第八十位的選手。
當然,在比試前她也沐浴了一次仙器之力,回到巔峰狀態纔開始比試的。
對於挑戰成功的,有潛力的新人,封天長老一向不會吝嗇引動仙器之力。
雖然他性格刻板,不太喜歡靜雪這種性格的學員,卻也不會因自己的喜好,讓公正的天平沒道理的隨便偏移。
就算他不喜歡這個人,但該對方得的,他根本就不會剋扣,他爲人一向如此。
而在另一座擂臺上,陽缺和拉圖的戰鬥已進入尾聲。
一番天崩地裂的碰撞之後,擂臺的地面都裂開一道道裂紋。
雖然裂紋並不大,卻讓不少知道內情的觀衆和導師們瞠目結舌。
他們可是知道,擂臺上設置的陣法性能極爲不凡,一般來說,虛丹境層次的戰鬥,幾乎不可能在擂臺上弄出絲毫裂紋。
之所以會出現裂紋,原因只有一個。
這兩個人的戰鬥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超越了虛丹境層次的程度,達到了實丹境的水準。
雖說他們尚未進行四轉,修爲依然在虛丹境的範疇內,但實力已經達到,或者說接近四轉層次。
也就是說,虛丹境的修爲,卻爆發出了實丹境層次的戰鬥。
否則,擂臺有陣法的保護,不可能出現這麼多裂紋。
裂紋處處的擂臺上,陽缺左手將青色巨劍拄在地面,右邊袖子空空蕩蕩,氣喘如牛,汗珠沿着堅毅的臉龐一滴滴流淌下來,目光卻凝視對面,雖然疲憊,卻是鬥志不減。
他左邊袖子早已爆裂,露出左臂發達的肌肉,一塊塊極其誇張的隆起,每塊肌肉中,都似是充斥着爆發性的力量,他的這根左臂,彷彿有一種畸形的美感。
看到這隻胳膊的人,在敬畏其力量的同時,也會不由恍然大悟。
也只有肌肉這麼發達的胳膊,才能獨臂施得動如斯重劍,那把古樸巨劍,雖然他們沒有親手拿過,卻也知道一定很重。
略有眼力的人,都能從之前的戰鬥中,判斷出陽缺手中的古劍有多麼沉重,等閒強者要使用那把寶劍,就好像三歲小兒要舞動一把百斤重的鐵錘一般,不自量力,幼稚可笑。
他的對面,同樣將巨棍拄在地面的拉圖也好不到哪裡去,臉色發紅,大口喘氣,每一道氣流的吐出,都攪動着空氣形成勁風,簡簡單單的呼吸,都覺聲勢驚人。
當然,這是堅角族獨有的天賦了,呼吸有力,耐性十足。
然而,如此十足的耐性,都變成現在這副疲憊的模樣了,可想而知雙方的戰鬥有多麼激烈。
喘氣完畢,兩人狀態略好了些,兩道目光激烈的對視,誰都不肯相讓。
這一戰決定此次第三名的名額,至關重要,自然都不願放棄。
視線碰撞間,似有無形的火花產生。
雖然無形,但在場的觀衆們,選手們都似能感受到其存在,感受到擂臺上瀰漫不散,並不斷蔓延的濃郁戰意,並受其感染,不少學員望着這二人,又熱血沸騰,又由衷敬佩,又心生遺憾。
遺憾的是,憑他們的實力,不可能戰鬥到這種程度。
正因如此,才更敬佩,才更敬仰,看到激烈的戰鬥,胸腔的熱血都會沸騰起來。
猶如一鍋水被熊熊烈焰煮沸了一般。
如此形容或許過於平庸。
未免隔靴搔癢,意猶未盡。
應該說是一鍋油被煮沸了。
“一招定勝負。”對視中,一片沉寂,陽缺臉色淡淡地開口,打破了這沉寂。
臉色雖淡淡,但那份戰意卻是無盡的炙熱,觀衆們能感受得出來,作爲他的對手,拉圖更感受得出來。
“好,你我都發動最強一擊。”拉圖也是點頭。
恐怖的氣息從陽缺身上升騰而起。
他寬大的優秀隨風抖動。
衣襟獵獵作響。
然而,左臂肌肉卻更加膨脹起來,青銅色巨劍被緩緩提起,強大的元氣猶如滔滔不絕的河流一般,經其體內經脈,抵達左臂,涌入左手巨劍,肉身之力,天地之力也和元氣一樣,同時注入手中青銅巨劍。
嗡。
嗡嗡嗡。
劇烈的劍鳴聲響徹。
開始極劇烈,而後漸漸不再那麼劇烈,隨即漸歸平淡。
但最後,連陽缺周身升騰的恐怖氣息也停止了下來,凌厲的目光歸於平淡,左手顫抖不止的劍身停止顫動,沒有任何劍鳴聲響起,也沒有任何能量波動外泄。
若說有變化,那就是劍刃上的青色更加深邃了些。
就好像這把劍同時了他所有的元氣、肉身之力,以及引動的天地之力一般。
與此同時,他的對面,拉圖仰天大吼,吼聲若牛,頭頂對角之上,陡然浮現出一抹猩紅。
隨着對角的變色,他的氣息更加恐怖,尚未發動攻擊,擂臺地面都決裂搖晃,同時,他手中巨棍發生變化,輪廓變得不規則,彷彿變成一根擎天柱,他雙手將擎天的石柱抱在面前,目光望向陽缺,戰意若火。
兩人齊聲大喝,身形一閃,出現在擂臺中央,傾力而爲,彷彿吸收了陽缺所有能量的青銅巨劍,和陽缺手裡的擎天石柱正面碰撞。
狂暴的衝擊波蔓延。
地面上陣法啓動,防護光芒劇烈蔓延,拼盡全力,想把衝擊波阻止。
然而卻失敗了。
徹底的失敗。
裂紋已驚人速度蔓延,整個擂臺都似被削平了一層,無數碎石飄拂空中,被隨後蔓延的波動波及到,一塊塊化作齏粉,又化作滾滾煙塵籠罩場內。
滾滾煙塵一散開,諸多視線都充滿渴盼的望去。
他們都是知道,這一擊將決定此次第三花落誰家。
那麼,拉圖對戰陽缺,究竟誰勝誰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