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樹上枝葉亂晃,一道身影嗖地一聲落下,來人是一位身着絲綢錦袍的少年,年紀約莫在二十歲上下,滿臉頤指氣使慣了的傲慢神色,眼見楚天無視他的警告,放肆收取星火巨梟的妖核,面上不禁勃然變色。
“小子,你好大的膽。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少爺乃是赤水城黃家的黃天豹,快把妖核取出還能既往不咎。”黃天豹眼中射出濃郁的貪婪,決定先偏出妖核,而後毫無顧忌動手解決這小子。
“看在小爺今日心情好的份上,破例給你個面子。把你手上戴的容戒拿過來孝敬,就饒你一條狗命,暫許你苟延殘喘。”楚天面露嘲諷,旋即模擬對方的說話方式,原封不動以惡言還之。
聞言黃天豹二話不說,往前邁進一步,腳下地面受不住力,道道粗大裂紋蔓延,渾身元力從體內暴涌而出,百川歸海般向右掌凝聚,五指彎曲緊握成拳,拳頭上光澤大盛。
來敵的元力波動瀰漫在空氣中,楚天眼神爲之一凝,雖說此人性格可笑言談弱智,但本身實力卻不含糊,蘊氣初期修爲遠非自己可比。與練體九段的繁複區分不同,蘊氣境分爲前期、中期、後期、大圓滿四個層次。
待蓄勢完畢,腳下的地形已被蹂躪的不成樣子,地表崩碎內部土壤被翻到外面,黃天豹身形一閃,以肉眼幾不可見的速度,向楚天暴射過去,竟被高手射出的箭矢更迅捷數倍,沿途口中含怒斷喝道:“豎子無理,速納命來。”
此次進攻的威勢和速度,都遠超練體境的應對範疇,但憑藉着念師級別的出衆感知,楚天依然清晰把握此人的行動,對方一擡腳做出突襲意圖,他就一聲呼哨喚來玄麟,縱身躍至背上,烏光一閃如風馳去。
數次與星火巨梟交手,除術法施展的漸趨純熟之外,與玄麟間的默契也大幅提升,總歸這一手逃跑特技,在數次深入實踐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成長,現在業已爐火純青,讓人完全無從封堵阻止。
黃天豹拳頭凝聚着渾厚元力,刺破空氣發出嗚嗚怪嘯聲,穿過玄麒疾速趨避留在原地的殘影,狠狠擊在一株高大樹木上,光芒大盛到刺痛眼睛的地步,力道悍然暴發樹幹摧折,整棵樹猛地燃起火焰,迅速演變成熊熊之勢。
一拳擊空心中即有察覺,他收拳轉身,元力瞬間包裹雙腿,以蘊氣境的修爲全開身法,循着對方軌跡拼命追去。
“尼瑪,這是什麼鬼。”追了不一會兒,黃天豹駐足劇烈喘息,甫一平靜下來,便有震驚之色從他的臉上浮現。他的速度在同階中也算不錯,追一個練體境小子都會這麼快追丟。
“此子胯下騎的是什麼東西?”此時追擊失利,他不由有些懊悔,早知如此,剛纔就不託大,先將那隻坐騎給斃了,此事就辦穩妥了。
黃天豹外表囂張,但這只是層掩飾,專爲迷惑不動腦的人所設,實際上每次行動,心中都有事先計議。
此行他原有要事在身,路經此地偶遇楚天,正當與星火巨梟決戰前夕。換做普通人若見了方纔情形,定會被那種動靜嚇得渾身顫抖,遠遠避開兩個瘟神。就算換做等閒蘊氣境武者,恐怕都會暗地忌憚,互不相犯各回各家。
這人一向膽大心細,出身世家,通過某種途徑對念師有所瞭解,知道所謂術法威力雖大,卻是消耗不小,就算對念師來說都是不小負擔。眼見方纔交戰動靜搞那麼大,便料定楚天再無餘力施展那種閃電,這才上前索要妖核。
若念師無力施展術法,再對上同級武者,就不似先前威脅大了。雖然黃天豹態度囂張,卻出現在對方最乏力的時候,如果楚天沒有玄麟這種變態坐騎,面對這等欺辱,恐怕只能老實呈上辛苦獲得的星火巨梟妖核。而此人唯一漏算的,就在這一點上。
看了看巨梟的屍體,黃天豹略一猶豫,便邁步離開繼續趕路,放在平時回家之時,或許順道帶上此物。但現在這麼個大傢伙實在沒法處理,太影響辦事了,妖核又被別人取走,因此只得放棄。
楚天沒有跑多遠,僅僅跑出數裡的路程,感覺敵人不再追擊時,便停了下來。並不躍下玄麟,就在坐騎背上,手指微動,從容戒中取出還剩小半個的紫靈芝,眼瞳中掠過一抹狠辣,狼吞虎嚥幾口吞完,閉目催動藥力修補靈念。
不到片刻,他睜開眼來,目光中神采奕奕,隨便一動靈念,便有強悍精神波動蔓延開來,顯然在紫靈芝的奇妙作用下,泥丸宮中神魂回到巔峰,靈念也得到了補充。
雙腿一夾玄麟腹部,玄麒起身前蹄微蹭幾下地面,身形一閃,拖着楚天化作烏光如流電返回原地。
回到宰殺星火巨梟的地方,也是與人衝突之處,楚天沿着腳印追了會兒,蹤跡消失想來是開始運轉身法。無奈之下開啓血妖瞳,數百米範圍內的動靜歷歷在目,只是不見那人蹤跡。
其實這是楚天失策,與妖獸作戰久了,下意識認爲會在原處,不想黃天豹趕路途中,沒在這裡逗留。他的臉色有些難看起來,如此珍貴的紫靈芝就算浪費掉了。
“關鍵時候,還得靠老祖我。”眼見他吃癟,老狐狸得意洋洋道,知道事情緊急,也不羅嗦,催動靈念四處搜尋。
“走。”按照此老的指示,楚天不時指點方向,玄麟四蹄甩動速度全開,兩旁林木飛快倒退,距離目標越來越近。
......
黃天豹催動身法全力趕路,來到一片密集樹林中,青翠葉子在和煦春風的吹拂下微微抖動。突然,背後風聲忽起,幾枚巨石攜着勁風猛地砸來,他也不回頭去看,橫身往旁邊疾閃,不想石塊繞了個彎,依然不依不捨追來,彷彿上系鐵鏈的流星錘被人甩動一般。
見狀黃天豹面色一厲,渾身元力陡然凝聚至右手,五指攢起數拳揮出,恰似下了場鐵拳暴雨,將來襲巨石擊的粉碎。碎石四濺降落,震得地面微微震動。
碎石塵土掩飾中,忽有數道冷光閃過,他不及細看,催動元力包裹雙腿趨避,躲開一些,餘下兩道蹭過臉頰,冰涼之後火辣辣的疼痛,臉上浮現出兩條傷口逐漸咧開,鮮血從中流出染紅了面部。
“誰?”黃天豹暴喝出聲,一股邪火直衝腦門,蘊氣境的元力波動暴涌而出。無論如何,非把偷襲者給宰了不可。
倒不是沒經過疼痛,傷勢出現在臉上,如沒有絕好的藥膏,難免會留下淺疤,任誰都能一眼看到,此等經歷,可謂莫大的恥辱。
在他能殺死人的眼神中,楚天騎乘着玄麟施施然而來,到達此處意氣風發的縱身落地,目光似笑非笑看着他道:“剛偷襲過,現在竟連小爺都不認得了。”
“小子,原來是你......”正說話間,黃天豹身形一個模糊,再出現時已到玄麟面前,右腿模擬鞭狀,攜着充沛元力,狠狠向後腰甩去。不料此獸渾身烏光一閃,恰巧將此次攻擊落空。
一瞬間,玄麟已出現在數十米之外,衝他得意的嘶吼數聲,氣死人不償命的搖了搖龍尾,讓此人嘴角一陣抽搐。
見他原來打這個主意,楚天微微一笑,這些時日以來,隨着玄麟實力提升,性格也變得越來越謹慎。以它的速度和現今的警惕性,就算是蘊氣境武者,也沒多少可能偷襲成功。
“哈,你這人好不要臉,年紀一大把了還玩偷襲。”楚天出言譏諷,腦袋連連搖晃意甚不屑。
“原本想來個甕中捉鱉的節目,讓你體驗下極致的恐怖。既不領情,那就算了。”雖對偷襲失敗心生遺憾,但黃天豹絕不會在口頭示弱,以免讓對手太過得意。
聞言楚天臉上的笑容變得意味深長:“究竟誰是甕,誰是鱉,我倒是有些好奇。廢話不多說,來戰吧。”
歷經方纔的巨石襲擊,黃天豹知道對手狀態很好,想來精神也恢復的差不多,便暗地催動體內元力,周身氣息開始飆升,蘊氣境的波動蔓延開來,風捲忽起,繞着四周迴旋不止。
這並非無關風力武學,而是元力提升到一定層次,引動氣浪聚成風捲,此舉是蘊氣境武者的專利,沒有任何練體境能夠做到。
趁着對手蓄力的間隙,楚天運轉靈念收回方纔突襲的飛刀,數把飛刀懸浮在面前,一圈圈旋轉不休,映襯的他整個人充滿一種神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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蘊氣境與念師間的戰鬥,已經徹底白熱化,只需零星丁點火苗,便會轟轟烈烈的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