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頓間,一位身着紫袍,氣度沉穩,面目看上去依稀有些熟悉的中年人,協同一位白髮蒼蒼、氣度陰沉的老者來找楚天。
他們的實力非同小可,都是登天境以上的實力。
楚天正想着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這位紫袍中年,對方卻已開口作自我介紹。
這讓楚天恍然大悟。
原來紫袍中年正是波塞國八大本土勢力之一的紫氣宗的宗主,也是盧蘇、盧莉兄妹的父親盧純罡。
白髮老者自然便是曹隼的授業恩師,紫氣宗的大長老了。
儘管這兩人在宗內身居高位,實力高強,在整個波塞國都具有顯赫的盛名,但對楚天卻極爲客氣。
這是自然的,他們來前也對楚天做過了解,知道是靈武學院精英榜的榜首,能在這種年紀取得這般成就,即便是他們,也要對其持禮相待,他們好歹在波塞國打拼了一輩子,不會不曉得莫欺少年窮的道理。
“楚天公子,我聽說犬子和小女曾與你同行,但現在見不到他們,我心裡甚是擔心,你若知道他們的下落,還望告知。”盧純罡儘管很客氣,但楚天已能感受到他迫切的心情。
大長老滿臉憂色地看着楚天。
原來邪劍宗莊賢殺害盧家兄妹時,周圍並沒有多少圍觀者,盧純罡還不知道他們是如何死的。
楚天心裡嘆了口氣,沉吟良久,方斟酌好詞句,將他們死在莊賢一幫人手裡的事儘量委婉地告訴他們。
“好賊子。”大長老聽了,勃然大怒,登天境級別的恐怖氣息升騰,氣息如颶風般撲面而來,讓楚天和靜雪都是色變,連忙閃身後退,此老腳下的地面也是顫抖崩陷。
也讓楚天更真實地感受到,即便他戰力高強,實力足以媲美一般的凝丹境,但還是承受不了一位登天境以上的強者的雷霆之怒的。
他身子一閃,便消失在原地。
但旋即身形一頓,不得不停在半空,宗主盧純罡問道:“大長老,你要做什麼?”
“那還用說,當然是找那姓莊的賊子報仇。”大長老咬牙切齒地道,雙眉一挑,有着無邊的凌厲蔓延開來。
“不要衝動,此事還須從長計議。”盧純罡勸道。
“你怎麼這樣,盧蘇盧莉他們也死了,他們可是你的親生子女啊,難道你就不悲痛,你就不傷心嗎?你沒有感情嗎?老夫平常怎麼沒看出你竟是這樣的人。”大長老不理解地道。
“你也知道他們是我的親生子女。我又怎會不知。”
盧純罡眼中泛着淚花,擡手擦去眼淚,沉聲道:“但東聖域早有規則,遺蹟之地之內,小輩的糾紛長輩不得查收,就算沒有這個規則,我們要是出手,邪劍宗焉能放過我們,我們又怎麼可能是他們的對手。”
“只要今天我們一動手,我紫氣宗近千年的基業就將毀於我等之手,邪劍宗不是我等能夠抗衡的,這口氣,即便再怎麼不想忍,也得忍了。”
“純罡你說得對,老夫剛纔衝動了,哎,真是氣不過啊。”大長老也涕淚連連,蒼蒼白髮在風中無力的飄拂。
“這事以後再說,先向楚天致歉吧,你嚇到他了。”
“哦,好的。”
然後,這兩位在波塞國跺一跺腳,地面都會抖三抖的大人物,真的向楚天隆重地致歉了,不管是宗主,還是大長老都沒有絲毫的不自然。
但弄得楚天挺不自在的,連擺手說沒事沒事。
不過,心裡對學院精英學員的身份有了更清晰的瞭解。
以往在學院裡還不覺得。
可在外面地位還真是高啊。
若他不是靈武院的人,對方焉能這般客氣。
楚天見大長老情緒稍稍平穩,便對盧純罡和大長老說道:“其實兩位大可不必這般憤慨,我想兇手應該已經死了。”
然後,他又講到莊賢、葛家兄弟等糾結池衛、千羽找上門來的事情,簡單提了下葉成大展神威,當場誅殺一人,趕跑兩人的戰績,而把重心放在他趁機擊敗其他黨羽上面。
對擊殺殘忍殺害盧家兄妹的兇人葛二更是做了詳細描述。
一聽這話,盧純罡面露喜色,一時激動,一把抓住楚天的雙手,道:“小兄弟真是盧某的大恩人。”
言談間,壓抑已久的淚水重新涌出,瞬間就淚流滿面了。
這位屹立於波塞國最高層面的大人物,八大宗門之一堂堂紫氣宗的宗主,竟然當着楚天的面喜極而泣了。
楚天被他抓住雙手,不知爲何,想起過往盧莉也曾抓過他的手,小靜在旁,雖然旁人不知,他卻渾身不自在,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連不着痕跡地將手抽回,連道;“盧宗主言重了。”
盧蘇情緒平復,依然用老丈人看女婿般的喜悅目光注視着楚天。
想來若是他女兒尚在,他不顧一切也要將其許配給楚天。
在他這般目光下,楚天即便站着,也是如坐鍼氈一般,說:“這件事我只是隨手爲之,盧宗主不必放在心上。”
這時,盧蘇才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連咳嗽幾聲,掩飾尷尬之意。
子女雙亡,他心裡定然還有憂傷,卻不再像先前那麼悲憤了。
畢竟,殘害了他子女的葛二也是死在楚天的手裡。
蘇蘇和莉莉的仇也已報了。
他雖然好了些,但大長老只是臉色稍霽,意猶未盡地道:“可惜,可惜,要是能將那莊賢也殺了那就好了。”
說到這裡,他自覺言辭不妥,連擠出一絲笑容道:“楚天小哥莫怪,老夫不是說你...”
旋即他忽然想到不是說楚天,就是說葉成了,那可是比楚天更強的人物,他此言難免更加的不妥了。
他知道自己越描越黑,只是尷尬的衝楚天笑笑,便住口不言。
人在傷心悲憤時大都保持不了正常的水平。
大長老今天的失態就是如此。
楚天見他着急,雖然對他的弟子曹隼匱乏好感,但想了想,還是說:“你不必傷心,我想那莊賢應該也不在人世了。”
“小哥此言何意?”大長老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狂喜問道。
“因爲自那次之後,我再也沒見過此人。”
雖說明玉對楚天說過莊賢跑不了的,但後面沒了下文,而且楚天也不想轉述此事,以免給他推測中那位明玉傳訊幫忙收尾的高手帶來麻煩。
他倒是不知,金壇根本就不怕麻煩的,就算有邪劍宗的長老當面問他,他也敢大大方方的承認,反正慧淵首座在,其他幾位師叔也在,他難道還怕有人難爲他。
反正東禪寺和邪劍宗作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債多了不愁。
就是這個道理。
見大長老兀自面帶猶疑,楚天沉吟了一會兒,將腦海中關於莊賢的相貌傳送到大長老腦海中,提議道:“那莊賢就長這樣,你不放心的話,可以趁現在去邪劍宗那邊去看看有沒有他,如果沒有,自然就已經隕落了。”
“好主意。”大長老讚了一句,旋即連依言趕往邪劍宗的隊列,一雙老眼迸射出鋒銳的目光,逐個在出來的小輩的身上瀏覽。
以他的修爲和如電的目光,不到一分鐘,就來回掃視,將所有人瀏覽一整遍,老臉之上露出狂喜之色。
果然,楚天說的是真的,這姓莊的賊子果然死了,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哈哈哈。
就在這時,卻有人注意到了,將他的舉動彙報給宗內某位高層,那邪劍宗的高層便向紫氣宗大長老厲聲吼道:“那老兒,你賊眉鼠眼地在看什麼?”
大長老心裡一驚,生怕觸怒了對方,連聲道:“老夫只是隨便看看,打擾了,老夫這就走。”
然後,他身子一閃,便消失在原地,重回楚天面前。
邪劍宗一衆注意到的弟子們對此都是一頭霧水。
那位高層更是不滿地道:“隨便看看?看什麼?看尼瑪呢,神經病。”
然後,宗主和大長老向楚天道謝後離開。
當然,宗主盧純罡由衷感激楚天,取出整整一儲物袋價值不菲的資源要感謝楚天,卻被楚天堅決推辭了。
他又沒有成功將盧蘇、盧莉保護下來,自覺受之有愧。
這件事便這樣收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