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道德高點
在遙遠的2005年,中.國人登上韓國舞臺——或者更爲準確一點說,外國人登上韓國舞臺,這是十分不可思議的事,顧七月2002年時作爲INJ成員出道,沒有取得成功有諸多原因,但勢必需要將顧七月的中.國人身份參考進去,韓國是一個極度排外的國度。所以2005年當時韓.庚作爲Super.Junior的成員正式出道時,可以說是引起了轟動的。
在Super.Junior剛剛出道時,一方面是由於歌謠界環境已經有了改善,一方面則是因爲組合足足有十二名成員,分散了許多注意力,所以韓.庚的出現反而成爲了新鮮賣點,這爲他贏得了不少視線。
不過終究受制於外國人的身份,度過了最初的新鮮感之後,韓.庚在韓國的日子就頗有些不上不下了,而且他的韓語不好,始終沒有辦法獨自出現在綜藝節目上,每次都必須由崔始源或者金希澈陪伴,這也使得他的發展陷入了瓶頸。
本來今年Super.Junior三月份依靠着“Sorry.
Sorry”達到了事業的第二個巔峰,正是春風得意時,但韓.庚的行程反而是比以前減少了許多。
看到顧七月時,韓.庚的神情顯得有些欲言又止,但眼神裡又有一些迫切,讓人捉摸不透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剛剛從……呃,外面回來。”韓.庚說話有些遲疑,也沒有詳細解釋他到底去哪裡,不過看他閃爍的眼神就知道估計不是什麼好地方,不過顧七月也沒有打算探究,“你呢?你在這裡……等允浩?”
顧七月和鄭允浩的關係是打出來的交情,這件事S.M公司內部練習生們一直都津津樂道。不管大家是否喜歡顧七月和鄭允浩,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兩個人都成爲了公司內部的傳奇人物——鄭允浩是紅遍全亞洲的東方神起代表,而顧七月則是十年都沒有辦法成功的練習生。
“恩,今天約出去一起吃飯。”顧七月點了點頭,本來她還想隨口問問“你要不要一起去”的,但看了看眼前的韓.庚,最後還是把話嚥了下去。
韓.庚似乎沒有注意到顧七月眼神裡閃過的猶豫,他也毫不在意,因爲他現在腦子裡根本沒有想着要和鄭允浩一起吃飯,他正在思考其他事情,猶豫再三,他還是開口詢問到,“七月,你知道允浩和在中他們是怎麼回事嗎?”
顧七月最近沒有過去S.M公司,不知道現在公司內部是怎麼樣,不過以李秀滿的風格,肯定是嚴令禁止公司內部交談的,至少高層之間都會被秘密封鎖,練習生之間的八卦只要沒有擺到檯面上就無所謂了。
顧七月也沒有多想,以爲韓.庚只是好奇罷了,“聽說是內部有分歧了吧,不過我覺得無非是利益分攤不均罷了。”顧七月用開玩笑的調侃語氣半真半假地說到,其實這也是目前練習生之間最廣泛的猜測,不過韓.庚的臉上卻半分笑意都沒有,這讓顧七月不由覺得有些尷尬,反而覺得她好像在說實話一般。
韓.庚遲疑了一下,卻沒有給顧七月解釋的機會,接着說到,“你覺得在中他們會勝訴嗎?”
顧七月不由愣了愣,她的位置比較特別,即使是當初金在中找她交談時,其實她的第一立場也是站在鄭允浩這邊的,所以韓.庚的思考角度一下就讓顧七月察覺到了不同。顧七月當然知道金在中他們勝訴了,只是……“怎麼?你希望在中他們勝訴嗎?”
顧七月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就在2009年年末,樸有仟、金在中、金俊秀勝訴的事態已經佔據上風時,韓.庚宣佈狀告S.M公司合同不合法,申請解約,然後離開了S.M公司。其實韓.庚走的就是樸有仟三人的路線,完全是同一計策。
由於顧七月當年對這些事的關心都不多,所以她記不清楚具體時間,關於韓.庚的事也只聽了只鱗片爪而已,但此時此刻,顧七月卻忽然意識到,難道韓.庚現在就起了離開S.M公司的心思嗎?
“怎麼?你不希望嗎?”韓.庚一句話就反駁了過來,然後他看了看顧七月,忽然意識到什麼,低聲嘟囔了一句,“對了,你都已經無所謂了……”意思就是說顧七月已經離開了S.M公司。
“你是因爲奴隸合同的關係嗎?”顧七月猜測韓.庚不清楚東方神起分裂的內部真相,僅僅只是因爲合約的壓迫感太重纔有如此想法。
其實S.M公司內部的規定是比較適合韓.庚這樣情況的。因爲S.M公司規定,組合個人出去跑行程、做宣傳的收入,都需要歸組合所有,由組合所有成員平攤。簡單來說,金希澈在外面做節目掙錢,韓.庚即使沒有任何行程,也可以有收入。
當年崔始源就調侃說金基範是他們在養着的,因爲金基範始終堅持想要成爲演員,今年的“Sorry,Sorry”就沒有他的身影——因爲他宣佈暫停組合活動,專注於演員事業。金基範對演員的堅持有些走火入魔了,讓S.M公司的高層十分不滿,但又拿他無可奈何,只能是半封殺狀態。
不過Super.Junior情況又比較特殊,一個人的收入需要十三名成員平分——包括後來加入的曺奎賢,這也使得他們對S.M公司的奴隸合同更加敏感。
韓.庚似乎搖了搖頭,又似乎點了點頭,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然後就聽到他抱怨地嘟囔到,“我現在天天都待在宿舍裡,也沒有工作,也沒有活動,就連我剛纔出去外面走了一圈,也沒有人認識我……”
顧七月也分辨不清楚韓.庚這到底是不是在抱怨奴隸合同,說着說着,韓.庚的聲音就大了起來,“隊友們他們也根本不理我,我在宿舍裡就好像隱形人一樣,他們就喜歡開我玩笑,欺負我,我住在那裡真的是受夠了!”
聽到這話,顧七月不由就輕嘆了一口氣。由於韓國男人的大男子主義以及根深蒂固的序列思想,所以男人在韓國的社會生活是比較辛苦的,這是事實。雖然顧七月不知道韓.庚經歷了什麼,但她估計也可以猜得到,本來外國人在韓國就已經十分辛苦了,如果還是韓語不熟練的男人,這就更辛苦了。
“希澈不是對你很好嗎?你可以和他溝通看看,你們隊友都會聽他和正洙哥的……”顧七月是知道的,金希澈對韓.庚是真心得好,說是掏心掏肺也不爲過,金希澈和韓.庚住同一個宿舍,處處都在照顧韓.庚,甚至他自己買什麼東西都會專門爲韓.庚買一份,即使是親兄弟也不過如此了,當初顧七月還因爲這件事調侃過他們,說金希澈乾脆找韓.庚做另一半好了,結果把大家都逗得鬨堂大笑,由此可見,即使是Super.Junior其他隊友、即使是練習生們也都是認可這一點的。
但沒有想到,顧七月的話語才說了一半,就被韓.庚直接打斷了,“你到底是不是中.國人啊?我都說我很辛苦了,你還幫韓國人說話!”
顧七月話語不由一噎,不爽地甩了一句話出來,“這交朋友還分國籍?”顧七月自己也在韓國待了那麼長時間,說實話她即使是女人,也飽受韓國序列思想之苦,這是文化衝突,無法控制的,而且許多前輩也仗勢欺人,讓顧七月對不少人都恨得咬牙切齒。但客觀來說,她在這些年也是交到不少朋友的。
韓.庚似乎就被顧七月這一句話直接刺痛到了,完全炸毛,根本沒有剛纔猶猶豫豫的姿態,瞪大着眼睛就憤怒地說到,“當然要分!我們是中.國人,爲什麼要和韓國人做朋友?他們每次都看不起我,聚會的時候都不和我說話,在宿舍開玩笑也沒有人理我,即使是平常跑行程他們也都孤立我……這是精神折磨!就算他們買一點好吃的給我,那又怎麼樣?我還不是天天給他們做飯討好他們,但他們就這樣對我!他們自己出去玩也不喊我,自己有自己的小圈子,那種孤單纔是最可怕的!”
“你也是中.國人,難道你也不理解嗎?我看少女時代那些女生也一個個看不順眼,背後說你壞話?你居然還幫他們說話!他們那些前輩天天就讓後輩去做事,我們即使沒有錯,也會捱罵,就因爲前輩心情不好,而我們後輩就是出氣筒!”韓.庚簡直是氣極了,口不擇言地說着,甚至用右手指着顧七月指責着,就差沒有破口大罵了,“你這個人真是太噁心了!不幫中.國人,不體諒我們在國外打拼的處境,居然還幫韓國人說話!”
說到這裡,韓.庚居然還冷笑了一下,一臉鄙夷的眼神看着顧七月,“對了,我都忘記了,你最喜歡討好韓國人了,每次就在他們面前討巧賣乖,就差沒有直接去舔他們的屁股了,真噁心!”
顧七月不知道韓.庚是不是失心瘋,但她絕對不是忍辱負重、捱罵不還口的個性,更何況韓.庚的話完全就是子虛烏有的,甚至還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對自己進行譴責,這沒頭沒腦地上綱上線,就差沒有把她綁在恥辱柱上進行批鬥了,就好像他自己有多麼高尚一般。韓.庚不知道顧七月過去十年到底經歷了多少,又到底哭了多少次,摔倒了多少次再重新站起來,但是顧七月卻知道韓.庚過去這幾年到底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