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的整個過程我都忙着在考慮, 到底姚景穆是爲什麼如此的不對勁,是工作上遇到挫折了?或者是情感上受到創傷了?難道是週期性內分泌失調了?
糾結了很久都沒有想出一個恰當的開場白,來和姚景穆深刻剖析他的內心世界。
可是傻站在蓮蓬頭下面扮演思考者, 對不起西部大旱的羣衆不說, 我久未經沙場的心肝脾肺腎, 也實在是扛不住滿屋升騰的水蒸氣了。
等我走進臥室, 已經被可以和芬蘭浴媲美的浴室薰得滿面紅光, 從各個角度看,都活像一隻被煮熟的蝦子,而且, 還是澳洲龍蝦那種健壯型的。
姚景穆同志正站在窗前用手機聊電話。
這本是一件很稀鬆平常不值一提的事情,擱在平日, 我頂多順着他的視線用我視力欠佳且眼盲的雙眼雷達版的探測一番, 看他有沒有對着對面某棟樓上的美少女暗送秋波。
然後在他接完電話後嘲笑他一番, 告訴他黑夜給了他黑色的眼睛,卻禁止拿來尋找美女。
只是今日我被蒸汽一洗滌, 眼神清澈透明瞭許多。發現他竟然拿的是我的電話在侃侃而談。
我走到他眼前,比劃了個手勢,示意我這個正牌機主出現,他應該自動啓動電話轉接功能了。
結果只聽見姚景穆對着電話那頭說:“就這樣。”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等我把手機搶過來,屏幕上只剩下“結束通話”四個大字。私接我電話這種令人髮指的行爲不算, 他竟然還在通話結束時不使用禮貌用語, 天知道他通話過程中還做了什麼影響我光輝形象的舉動啊。
簡直太可恨了, 太毀我清譽了。
“你怎麼隨便接我電話啊?”我怒氣衝衝地一邊質問姚景穆, 一邊在觸摸屏上狂點。
這部手機是姚景穆最近送給我的, 號稱配備了可以滿足所有需求的應用程序。
或許時尚達人們會覺得外觀時尚、功能強大,但我這種IT無能到PSP只拿來看電子書, 手機只用來講電話和發短信的人,那些程序統統對於我來說,完全沒有存在的必要。
這智能機過於強大,更加襯托出我這個使用者的低能。以至於換了手機將近一個月了,我都沒有成功把那部舊手機上的號碼完全複製過來。
就連這電話簿裡爲數不多的號碼,也是靠着在□□、校內、開心的簽名長期掛着:“手機更換,電話短信請主動自報家門”收集而來的。
看着最新通話記錄那串既熟悉又陌生的數字,我實在無法把它和腦海中爲數不多的聯繫人對上號來。
“剛纔電話是誰打過來的啊?”我只得求助姚景穆。
“打錯了的。”
“姚景穆,你會對着一個撥錯了的電話絮絮叨叨說二十分鐘麼?你是當我白癡,還是當你自己白癡啊?”這分明是睜眼說瞎話,太侮辱人智商了。我指着通話時間問他。
“如果你不是白癡,那就自覺離林浩軒遠一點。”姚景穆說。
“哈哈,莫非你是吃醋了?你總不至於是認爲我對林浩軒有什麼想法吧?”我真應該去買個彩票,看樣子,今天晚上姚景穆還是看到林浩軒了的。
“我是怕,林浩軒會對你有企圖。”姚景穆竟然完全不顧我的嘲諷,也沒有一絲開玩笑的表情,面沉如水。
“……”
“……”
我還沒來得及將心中的疑問從神經系統傳導到語言器官,繼續向姚景穆打探他這句話的深層含義,他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
“紐約股市暴跌,集團通知所有股東和董事立即參加視頻會議商量對策。你早點休息,不用等我了。”姚景穆掛了電話丟下這句話後,就走進了書房。
我也算是耳濡目染過一下經濟學知識的,在證券市場投資那麼學科裡,聽到過太多股災對企業毀滅性的打擊。
之前只聽說耀光集團是在美國上市的,但是具體這個暴跌的幅度是多大,對耀光有多深遠的影響,聯想姚景穆剛纔那幅前所未見的嚴肅表情,我立刻我打開臥室的電視鎖定中央臺經濟頻道,連下面那一行穿梭而過的小字都不放過。
絕大部分時間,評論家都在討論A股走向,房地產走向,CPI走向。遇到整點新聞,無一例外內容始終圍繞在:領導人很忙,中國人民很幸福,就連報道國外水深火熱那方面也沒有提到關於紐約股市暴跌的隻言片語。
我甚至懷疑姚景穆到底接到的是不是可靠消息,莫不是被什麼詐騙集團晃點了吧?
考慮到時差和新聞採編的延時性,或許等到播出已經是明天了吧。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後悔爲什麼沒有好好鑽研計算機應用知識,那樣我就可以翻牆看外網了。
中央電視臺最大的功效就是治癒了無數睡眠障礙患者,我在陷入沉睡前,突然想到和姚景穆剛纔那個沒有完成的話題,可是,到底什麼叫做:“林浩軒會對我有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