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時務者爲俊傑,丘蚊終於服軟。
呂楊、天欲教主、天煞教主、皇極聖人並肩走出聖殿,落到蠱皇殿前。
丘蚊感覺滔滔大勢,自己已經無力抵擋,不禁頹然道:“聽聞兩位教主已經降了九州人?”
天欲、天煞教主頷首,天欲教主一指呂楊和楊華兮,道:“丘瘋子,你也看到了,這位是大匡皇朝南海侯,還有這一位,是百聖太廟的聖人!”
丘蚊看向呂楊和皇極聖人,最後目光還是落到呂楊身上,他已經分辨出來,呂楊便是弄得他暈頭轉向的人,這人堪稱自己的天敵!
“南海侯,你今日前來,欲以何爲?”丘蚊問道。
“自然是爲南征大軍掃平障礙!”
“我天蠱教一向不出世,怎麼會是南征大軍的障礙?”丘蚊搖搖頭。
“事實證明,天毒教是障礙,整個南巫山五大教都是潛在的障礙,不過現在天欲、天煞歸順我大匡皇朝,天毒教被剿滅,也不再是障礙,唯獨天蠱、天咒二教態度不明……”
呂楊看着丘蚊,再次問道:“不知道丘教主可願意歸順我大匡皇朝?”
“……”丘蚊沉默。
天欲教主冷哼一聲,道:“丘瘋子,你可要想清楚了,天蠱教存亡,只在你一念之間!”
丘蚊臉上又青又紅,暗罵這是威脅,赤裸裸裸的威脅!
想到天蠱教的生死存亡,丘蚊深感無奈。
“丘瘋子,不可答應,若是答應,你天蠱教再無道統!”天咒教主恨鐵不成鋼的聲音傳來,而後天咒教主駕馭一道遁光從天而降,落到丘蚊身邊。
“天咒教主?!”丘蚊又驚又喜,心裡有起了小心思。
呂楊皺眉,仔細觀看這位不速之客,天咒教主手持一根古藤法杖,身穿一襲黑色袍子,看不清面目,袍子上烙印着無數詭異的先天神咒,其中有三大先天神咒若隱若現,有一種讓人驚懼的錯覺。
“爲什麼要降了九州人?”天咒教主不理會呂楊,直接注視着天欲教主和天煞教主。
天煞教主攤攤手,平靜道:“強者爲尊而已!”
“哈哈……好一個強者爲尊!”天咒教主怒極反笑,轉頭看向呂楊,似乎要將呂楊看穿,冷笑道:“我看不出來,這年輕人會是什麼強者?”
呂楊微笑道:“老前輩,我是不是強者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匡皇朝兵鋒南指,雖然偶有挫折,但是其大勢浩浩蕩蕩,已經無可抵擋,在大匡皇朝,道業高於晚輩的比比皆是,前輩若是阻擋大匡皇朝掃平兩河,那無異於螳臂當車!”
天咒教主嘿嘿冷笑,道:“我不知道這些道理,本教主只知道一件事,滅了你,大匡皇朝還敢再猖狂嗎?”
天咒教主說着,從袖中掏出一個黑白相間的巫神娃娃,這個巫神娃娃似木非木,似金非金,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製作,栩栩如生,上面鐫刻有密密麻麻的神秘神咒。
這個巫神娃娃一出,衆人耳畔立刻縈繞了千萬靈魂慘叫呼號的聲音,那聲音的源頭,竟在巫神娃娃之上。
臉色微微駭然,呂楊彷彿看到巫神娃娃體內被禁錮着無數怨氣沖天的魂魄,這些魂魄,戾氣沖天,怨天怨地,如此一股恐怖的力量集合起來,讓人頭皮發麻!
天欲、天煞兩位教主臉色煞白,不由自主退後了一步,站在天咒教主身邊的丘蚊也是一驚,連忙閃開,非常懼怕那個巫神娃娃。
天咒教主像是很惋惜巫神娃娃,蒼老的雙手不斷撫摸着,沙啞道:“本教主自從接掌天咒教,這個娃娃便帶在身上,至今已經數百年,其威力一直在增長,用來對付區區一介年輕人,而不是對付飛昇在即的天人,真是浪費了!”
呂楊全神戒備,一聽這話,立刻頭皮發麻,一股深深的恐懼無端從心底涌起,一剎那,自己無端打了個哆嗦,再看天咒教主,似乎看到天咒教主的背後,匍匐着一頭上古兇獸,正朝自己張開血盤大口。
沒有給任何人思索的餘地,天咒教主輕輕吐了一個字:
“燒!”
嘩啦,巫神娃娃立刻燒着了,身上涌出了無名的業火,一剎那,業火便籠罩了整個巫神娃娃,千萬讓人驚懼的哀嚎從巫神娃娃身上發出來,十分滲人。
“不好!”
呂楊大吃一驚,感覺神魂動盪,一股無明業火竟然從身上燃燒起來,還沒等呂楊驚呼,無明業火已經席捲全身,將呂楊吞沒。
完了……一剎那,呂楊念頭千迴百轉,這可是修煉青帝九變、不死之身的肉身,怎麼可能抵擋不住這火焰……還有自己的神魂,怎麼會燒着了……一瞬間,呂楊感覺自己的身軀、神魂全都被燒個乾淨。
即便是燒成了灰燼,呂楊都沒有惶恐,更沒有嚎叫,這讓天咒教主奇怪。轟隆一聲,聖殿掉落下來,砸在蠱皇殿前,揚起無數的塵埃。
聖殿之中,李若水等人一臉惶恐。
“侯爺不會有事吧?這天咒教主的巫神娃娃很惡毒,根本無法抵抗啊……”
“若水放心,他不是說有把握的嗎?他這麼貪生怕死的人,想來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水雲崖臉色複雜,擡頭看着聖殿穹頂,原本光輝絢爛的穹頂上,數千絢爛的華章此時已經暗淡無光,籠罩整個聖殿的龐大意志似乎也在逐漸消散,無數聖道讀書聲驀然而止。
整座聖殿,一瞬間陷入了死寂!
“哈哈哈哈……”天咒教主大笑起來。天蠱教主臉上又驚又喜,看着已經化爲青煙灰飛湮滅的呂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天欲、天煞兩位教主微微動容,心思複雜。
“這就是先天神咒之力?”皇極聖人駭然,她是從頭到尾仔細觀察天咒教主和呂楊,但是自始至終,只看到天咒教主少了手中的巫神娃娃,呂楊便在一剎那燒起來,形神俱滅。
她根本不明白,呂楊和那個巫神娃娃之間會有什麼必然的聯繫,難道說巫神娃娃如此逆天,能夠像讓什麼人形神俱滅,就讓什麼人形神俱滅?
這太不可思議了,這樣詭異的力量怎麼可能存在於世上?若是真有這樣的力量,天地之間,還有什麼咒不死?
天咒教,果然可怕!
“主謀已經伏誅,現在,幾位教主,你們知道怎麼做了?”天咒教主看向天欲、天煞和天蠱三位教主,嘿嘿冷笑着。
“天咒教主厲害,我南巫山五大教同出一源,值此興衰存亡之際,咱們應該同氣連枝,共榮共辱,所以我天蠱教上下,從今而後,以天咒教馬首是瞻!”
“嗯,如此甚好!”天咒教主十分滿意,又看看天欲、天煞兩位教主,道:“你們兩位教主,意下如何?”
“……”兩位教主沉默,並不回答。
天咒教主以爲她們在考慮,等待了一會,感覺不對勁,皺眉問道:“怎麼,兩位教主,現在大勢已經分明,兩位難道還沒有決斷嗎?”
天欲教主冷笑:“天咒教主,我南巫山五教地位向來平等,你想要凌駕我們幾教之上,沒門!”
“你!”天咒教主大怒。
“哼哼,有本事,就用巫神娃娃咒死我……哼哼,這巫神娃娃是逆天奪命之物,你已經沒有第二個了吧?”天欲教主冷笑。
“沒有了巫神娃娃,咱們憑什麼聽你的?”天煞教主也搖搖頭,惋惜道。
天蠱教主丘蚊一愣,臉上現出尷尬之色,他眼珠子一轉,心裡也是暗中懷了心思,使用了巫神娃娃的天咒教主,就像是失去了制衡其他四教的戰略器具,已經沒有太大的威懾力。
“本教主滅了那大匡南海侯,使你們重獲自由,難道還當不得你們以我爲尊嗎?”天咒教主聲音變得冷酷,陰冷道:“好好好……真是不識好歹,難道用了一個巫神娃娃,本教主便不會再製作新的巫神娃娃嗎?”
天咒教主說着,從袖中取出一個木雕,這個木雕也是一個巫神娃娃的原型,但是上面沒有三大先天神咒。
天咒教主咬破舌尖,噴了一口本命精血到木雕上,然後擡手在木雕上銘刻一道先天替身神咒,龐大的法力涌入木雕,天咒教主臉色有些蒼白。
他猶豫了一下,從袖中抓出一個神魂,這個神魂非常恐怖,正是那蛛蜒的神魂。將神魂打入木雕,木雕形狀開始轉變,竟然變成了巫神娃娃的摸樣。
這一幕讓天欲、天煞和皇極聖人大吃一驚!
“哈哈哈哈哈……怎麼樣,本教主籌謀多年,豈能沒有後手,短則三五個時辰,多則三五日,新的三神咒巫神娃娃就能重新煉成,到時候,天下之間,何人不可咒殺?”天咒教主張狂大笑起來,似乎十分得意。
按照天咒教的至高傳承,巫神娃娃世間只能存在一個,一個用掉了,要製作新的娃娃,少說也要花數十年,不過這些年他絞盡了腦汁未雨綢繆,終於讓他找到迅速製作新娃娃的辦法,那就是尋找蛛蜒這種擁有神蟲血脈的蠻荒巨獸的神魂,用這樣的神魂祭祀,可以很快製作擁有足夠威力的巫神娃娃。
爲了這個目標,他爲此在山海之外奔波尋找數百年,不辭辛勞,甚至耽誤了飛昇之功,才改良了巫神娃娃的製作時間。
就在天咒教主不可一世之時,突然之間,時間彷彿停止了一下,一股令人心悸的感覺在衆人心中涌起。一剎那,一個龐大得不可思議的意志從聖殿深處復甦,而後席捲開來,這個意志如此龐大,如此迅捷,如同轟隆隆的雷鳴,一剎那響徹四方虛空:
“我思,故我在!”
“我念,故我常在!”
“我執,故我聖心恆存!!”
這個聲音是如此熟悉,這個意志如此澎湃,這彷彿是呂楊徹證聖人之道聖心不朽的誓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