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後的大燕城靜悄悄的,林少寒走在街道上,熟悉的景撲面而來,一切恍如隔日。
近三十年時間沒有再踏足了。
記得當年離開的時候還是少年,大燕國青雲榜第一人,意氣風發,風華絕代,如今歸來已是滄桑中年之景,離去與歸來都是冬季,卻已物是人非。
順着熟悉的街道,林少寒腳步停在熟悉的門楣前,林府二字好像一點也沒有變化。
看到林少寒駐足林府門前,兩個年輕護衛頓時走上前來,“你是什麼人?這是林侯的府邸,不要在此駐足觀望,速速離開。”
林少寒忽然感覺有些心酸,連府中的護衛都不認識自己了麼。
是啊,三十年光景,早就不知道換了多少批護衛了,這兩個護衛看起來也就近三十歲而已,哪裡會認識自己。
當年,離家之時父親要他每年都寫一封平安書信,不然便抓他回來禁足,在神火府的那四年,他確實每年都給家裡報平安,不過那時候他只是那這件事當做是一件任務罷了。
至於離開神火府之後,他哪裡還能記得給家裡捎信,經常性的在廖無人煙的山水之間,一停駐便是幾年時間,至於林侯的‘威脅’,他也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大燕國最強者燕皇,也僅僅是天境初階實力而已,至於他的父親‘林侯’,地境而已。
看到林少寒不動地方,兩個護衛相視一眼,有些怒氣,“快走,再不走就別怪我們動手了啊。”
“我想拜見林侯。”林少寒笑道。
護衛皺皺眉頭,像這種每天要叫着拜見林侯的人多了去了,他們也習慣了,可這麼淡定的還是第一次見。
“你是什麼人?”護衛多問一句。
林少寒無奈苦笑,進自己家門都需要自報身份了,這叫什麼事。
不過他還是實話實說,“我是他兒子。”
護衛一怔,接着便是怒目圓睜,“你放肆!”
林侯的兒子……
以這種身份冒充林府的親人的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不過在護衛看來,這看起來一臉平淡的中年人竟然敢這樣說,難道他不怕死嗎!
林侯的兒子……
大燕城誰不知道這是一個禁忌!
見到護衛這般反應,林少寒一怔,感覺好像有什麼不對啊!
未等他再開口問,林府內走出一個面帶怒容的老者,“在這裡吵什麼吵,又發生了什麼事?”
老者走出來,兩個護衛恭敬的行禮,“李伯,這個人……”
接下來的話,護衛伏在老者耳邊,輕言幾句。
老者本事靜靜的聽着,也不知道這護衛與他說了什麼,慈眉善目的他頓時滿臉怒容。
“你……”老者擡手指着林少寒,可剛要開口說什麼,卻像是有什麼卡在了喉嚨裡一般,怔怔發不出聲音。
這個老者林少寒認識,當年他離開家的時候,他還只是父親身邊一箇中年護衛,三十年時間,看來他已經是林府的管家了。
“李叔。”林少寒叫了一聲,聲音淡淡的,聽在老者耳中卻宛若炸雷。
“你……你是……二公子!”老者像是很激動,連眼眶都有些溼潤。
“我父親他們還好嗎?”
“好……好,他們都……”老者下意識的開口,可說着說着臉色便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頓了頓才道,“二公子,快隨我進來,老爺在書房呢。”
兩個護衛呆呆的站在門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們不認識林少寒,可是他們聽說過林府二公子的傳說啊,那個明珠一樣的天才。
只是自從近三十年前離家之後,後來聽說二公子加入了神火帝國的神火府,在大燕城中名聲大噪,傳爲一段佳話。
後來便再也沒有了這個二公子的消息,林府也派人去過神火府打聽,只是得到了林少寒已離開神火府的消息。
時間漫長,後來在大燕城中便出現了很多說法。
有人說,林府二公子天賦本就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妖孽,去了外面更廣闊的天地後,已經泯然衆人。
也有人說,林府二公子早就死了!
甚至爲此,大公子還與不少人大打出手過。
“他真是二公子?”至此時,兩個護衛還是感覺如夢如幻,感覺不真實。
“老爺的兒子?”另一個也有些懷疑。
……
林府小徑。
林少寒與管家李叔並肩前行。
“二公子,你這麼多年不回來……唉……”李叔想要說什麼,又哀嘆一聲止住話語。
“是我考慮欠妥了,父親他還可好?”林少寒卻是心存慚愧,剛剛看到管家李叔見到自己激動的表情時,他便心生愧疚了。
當年府中的一個護衛見到自己都是這番神情,那在自己父母心中,自己的分量該是什麼樣的呢!
“老爺還好,每天沒事的時候就在書房裡練練字。”
林少寒點點頭,心頭明瞭,看來自己父親在朝中應該已經是無職了,想想也對,林侯的年齡應該已愈古稀了吧。
“我母親呢?”
“夫人她……還好。”李叔的語氣像是有些勉強,林少寒明顯的察覺到了一絲絲不對,心中不由焦急幾分。
父母的年齡雖然已經有七十歲多了,可他們都是修行者啊,活過百歲還是很容易的,按理說身體不應該是很差的啊。
“那我大哥呢!”林少寒又問。
李叔急促的腳步陡然緩下來,“唉,二公子,你還是去問老爺吧。”
林少寒心頭微沉,他不好的預感好像就是在大哥這個點上。
“李叔,我自己去書房吧。”林少寒淡淡開口。
管家李叔腳步微停,可又接道,“還是老僕和二公子一起過去吧。”
“好!”林少寒也沒有拒絕,現在他迫切的想知道家中發生了什麼。
自從他知道五行界的一切都不是虛幻的以後,‘家’這個字眼,在他心中的分量急劇提升。
兩人腳步急促,飛速奔向書房。
等到書房外,李叔卻止住了林少寒的步伐,他親自到書房門前,恭聲道,“老爺……二公子回來了!”
裡面沒有任何聲音。
李叔又道一句,“老爺,二公子回來了。”